社区服务中心值班室。
李全打了个哈欠，颇为自在地在值班室空地上做起了广播体操。
季闻朝在做表。
显示屏上的黑白表格被拉得很长，那是救济物资的发放和申领单，每样物资都得逐一清点核对。
还有后勤工具进出记录、人员出勤表、区域对接表……
乱七八糟的小表格在文件夹里堆积成山。
“都挺简单的对吧，值班基本也就是干这些事了，再时不时处理点民众纠纷。”李全最后拉伸完，优哉游哉地坐到万向椅上，手托着后脑勺闭目养神，“你慢慢看表，有什么不懂的就叫哥。”
然而，他还没清净一会儿。
值班室的小门就被敲得震天响。
干瘦的男子才敲了一下门，就跑到玻璃窗边敲玻璃，见引起了值班室的两人注意，他扬了一下手里的大小袋子，谄媚地亮出那一口又黄又黑的老烟牙。
是在广场闹事的那个男人。
“唉。”李全长叹一口气，不情不愿，没骨头似的从椅子上起来，一把拉开值班室的门：“什么事啊。”
“李哥，您看上次那个录像的事，您给通融通融。”男子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到李全手里。
李全倒是不客气，照单全收，随后不耐烦地挥手：“少来这套，你他妈几次了？”
“以后我一定小心点，绝对不会给人逮到。”男子点头哈腰，“李哥，李哥，我叫你一声哥，你帮帮忙，也不差这一次了。”
“哥。我管你也叫声哥，你没事赶紧走，别妨碍我们执勤，忙着呢。”李全把他往外面赶。
男子从他手臂底下绕了个弯，重新绕回值班室里侧，似乎才发觉办公室里还有第三人存在，“小哥，你都看到了，你给做个见证是不是啊？”
季闻朝看了眼正在清点贿物的李全，收回眼神，没给出任何反应。
“你看，这收了东西就得帮人把事儿办了对不对。”男子说着说着还要上手，攀上季闻朝的手臂。
“请不要妨碍执行公务。”季闻朝捻了支签字笔，挡下男子的手掌。
男人见季闻朝毫无反应，放弃从这个新面孔身上入手，转而缠着李全，“哥，李哥，您好人有好报，我手底下还有几个小崽子等着吃饭呢，录像的事儿，您就处理了成不成？我们都会一辈子记着您的大恩大德。”
“滚滚滚，谁他妈要你们记着。”李全摆脱不开，索性上脚踹。
男子也不躲，就这么任他踹，还十分狗腿地捧着李全的腿，“您小心把腿踢疼了。”
季闻朝余光一直看着那边。
那两人纠缠争吵着，吵不出个具体结果，最后李全十分烦躁，自己和男人一起走出了值班室，“算了算了，出去说，别吵吵。”
……
李全回来时，季闻朝都处理完了好几个表格，将它们重新整理归类好了。
“弟弟，还是你给哥省心啊。要不我每天都能被这帮地痞流氓烦死。”
季闻朝掀起眼皮，见着李全脸色几乎称得上是油光满面，便知道那男人是加大了贿赂的筹码。
“哦。”
“这种事啊，以后还多着呢。”李全一屁股到座椅上坐下，终于如释重负，“这帮人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季闻朝没有接下话茬，问道：“他之前倒卖抑制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全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吸上，吐出一口烟圈：“那傻逼专门把咱们发的抑制剂低价回收，勾兑完了，重新贴牌高价卖出去，20块的本儿，他翻倍赚200。”
真闹出事来，免不得一场大清查，费时又费力。
季闻朝正这么想着。
李全就说：“他妈的上个月就出过岔子，那傻逼的抑制剂，不知道怎么被一小少爷买走了，真用出毛病来了。”
“然后呢？”
“还好不是人少爷自个儿用。没然后呗，这帮傻逼。”没几分钟，李全就抽完了这根烟，烟屁股被他按扁在烟灰缸里，“哥跟他们可不是一伙儿的哈，有些事你不懂，麻烦的很，放心，不会把你捎进去的。”
……
今天一天直到下班，也就只闹出来这么一个小插曲。
李全一到下班点就准时走了。
“嘟嘟——”
季闻朝收拾完值班室的资料，通讯器就开始响。
是薛佑维问他下班了没，要不要出去聚聚。
季闻朝没什么兴致，所以拒绝了。
对面一个语音就打了过来。
“你现在不是在后勤工作，清闲得很嘛？”
“帮我个忙。”季闻朝没回，正好心里记着事儿，开门见山道。
“你这一开口就是找人办事的毛病，谁他妈惯的？”薛佑维“啧”了一声，却又说，“到底什么事啊？”
“你帮我查个人。”
“收费，五万。”
“赌约，你忘了？”
“草。”薛佑维不情不愿地答应，“查谁呀，你自个儿查不了？还得叫我来。”
“后勤部没这个权限，可能需要你动点私人关系。”季闻朝掏出自己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条，齐家凯阴郁的身影浮现在眼前，“你帮我查一个叫齐家凯的小孩，17岁，在14到10区这片活动，最好能帮我查到他住在哪儿。”
“就这？”薛佑维听到他的要求，倒是乐了，“你查一小孩儿干嘛啊？”
“他有点奇怪。”
季闻朝可以确定，齐家凯那天就是故意把纸条丢到了自己面前。
“这首都星的奇葩海了去了。每个你都管得着啊？”薛佑维很是纳闷。
“毕竟还是个孩子，照片我发给你了。”
“知道了，大善人。”
……
当天晚上，季闻朝就接到了薛佑维的紧急通讯：“你这回是真欠我个人情了。我手底下的人，刚把那小子捞回来，他现在在我这。”
半个多小时后。
季闻朝推开台球厅的隔音门，里面倒是很安静，只有一个桌开了台。
薛佑维一个人倚靠在台球桌边，正在反复调整出杆角度。
“来了，你倒是来的还蛮快的。”
见到季闻朝来了，薛佑维索性放下手中的杆子，“你要找的人在里面休息室，跟他妈小疯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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