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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真题集

灶台上的腌菜坛静静立着,红布结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林溪摸了摸坛身,余温还在,像那个少年没说出口的关心。

窗外的风还在吹,槐树叶落得更紧了。林溪看着碗里的排骨,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没那么长了。坛子里的芥菜在酝酿着春天的味道,而那个藏在草稿纸背面的少年,总有一天会把所有的温柔都展现出来,像破土而出的种子,长成参天的模样。

她低头喝了一口汤,甜丝丝的暖意从胃里蔓延开来,像撒了一把阳光在心上,暖洋洋的。

县新华书店的玻璃柜台擦得能照见人影,连柜角的铜锁都被擦得锃亮,像块浸在水里的碎银。林溪踮着脚够最上层的《英语竞赛真题集》,棉鞋的后跟在水泥地上磨出轻微的声响,指尖划过烫金的书名,价格标签在日光灯下闪着冷光——十五块八,够买两斤排骨,或是给张妈买副加绒的新手套了。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蓝布包,硬币和角票在里面叮当作响,像串没上弦的风铃。这是攒了三周的零花钱,每天午饭省下半块馒头,课间拒绝李婷递来的辣条,一点点抠出来的。原本攥着钱在手套柜台前站了好久,藏青色的毛线看着就暖和,可想起陆泽言背单词时紧锁的眉头,想起他笔记本上密密麻麻抄着的生词,手指还是勾住了书脊。

“小姑娘好眼光,”柜台后的阿姨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反射着顶灯的光,“这书卖得俏,全县就剩三本了,县一中的老师都推荐。前儿个还有个戴眼镜的男老师来批,说押题准着呢。”

林溪把书抱在怀里,塑封膜硬邦邦的,硌得指尖发红。上次路过办公室,她听见乐老师跟王老师说:“陆泽言这孩子,语法基础扎实得像块青砖,就是词汇量跟不上,像是盖房子缺了砖。要是能系统刷点题,参加竞赛说不定能拿奖,对高考有好处。”那时陆泽言正抱着作业本从门口经过,蓝棉袄的后襟沾着点粉笔灰,像只停在背上的灰蝴蝶。

走出书店时,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撒了把碎冰碴。林溪把书塞进棉袄里层,紧贴着胸口的地方,那里有块用棉花缝的小口袋,原本是张妈给她放准考证的。现在真题集被捂得暖暖的,封面上的烫金字在布料上印出浅浅的痕,像枚没盖章的邮票,藏着不能说的心事。

早读课的琅琅书声像条流动的河,漫过课桌间的缝隙。林溪盯着陆泽言的后脑勺,他的头发被剪得很短,脖颈处露出一小片皮肤,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青色。她把真题集往他桌上推了推,指尖刚碰到桌沿,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来,反复几次,书脊终于越过了两人课桌的分界线。

他正低头默写单词,蓝棉袄的领口立着,遮住了半张脸,只有握着钢笔的手露在外面。那支钢笔看着有些年头了,笔帽上的漆掉了一块,露出里面的铜色,指腹结着层薄茧,大概是常年握笔磨出来的。

“这个,”林溪的声音压得比蚊子还低,混在周围“abandon,abandon,放弃”的朗读声里,几乎要被淹没,“我多买了一本,你看看有没有用。”

陆泽言的背僵了半秒,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磁带。过了会儿,他才慢慢转过头,睫毛上沾着点阳光的碎屑,亮闪闪的。目光落在书脊上时,他突然伸手翻到高频词表那页,正是他昨晚在路灯下抄了半本笔记本的内容,那些用红笔圈出的重点,和书上的标注重合得丝毫不差。

“多少钱?”他从口袋里摸出个铁皮饼干盒,盒子上印着褪色的熊猫图案,哗啦啦倒出一堆毛票,壹角的、伍分的,还有两枚边缘磨圆的壹分硬币,“我现在只有这些,剩下的下次还你。”

林溪赶紧按住他的手,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掌心的茧子,像被砂纸轻轻磨过,带着点粗糙的暖意。“不用不用,”她的脸有点烫,耳朵尖像被炭火燎过,“书店搞活动买一送一,白得的,放着也是浪费。”

陆泽言沉默了,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方投出片浅灰的阴影。他把饼干盒往回拢了拢,硬币碰撞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窗外的梧桐树影晃了晃,被风推着掠过他翻开的书页,像片悄悄舒展的叶子,在字里行间投下细碎的光斑。林溪看见他的钢笔在单词本上顿了顿,墨水洇出个小小的点,像颗没说出口的句号。

课间操的广播声震得窗户嗡嗡响,《运动员进行曲》的旋律里混着同学们的脚步声,像支杂乱的鼓点。林溪蹲在操场边系鞋带,红色的鞋带在指间绕来绕去,打成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眼角余光瞥见赵磊带着两个男生堵住陆泽言,他们的影子在雪地上拉得很长,像三只张牙舞爪的野兽。

“你哪来竞赛题啊,”赵磊抢过他手里的书,食指在封面上敲得咚咚响,突然往地上一摔,“该不会是林溪给你买的吧?”

书“啪”地砸在冻硬的泥地上,塑封膜磕出道裂痕,像道受伤的伤口。陆泽言弯腰去捡,赵磊却一脚踩在书上,军绿色的棉鞋跟碾了碾:“捡啊,求我就给你捡。”

周围的哄笑声像针一样扎过来,扎得人耳朵疼。李婷在旁边急得直跺脚,想上前又被张超拉住:“别去,赵磊他表哥是联防队的,不好惹。”林溪刚要站起来,膝盖却先一步麻了,等她撑着地面站稳时,正见陆泽言突然抓住赵磊的脚踝,手腕轻轻一掀。

赵磊“哎哟”一声摔在雪地里,军绿色的羽绒服沾满泥点,活像只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落汤鸡。他的两个跟班想上前,陆泽言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那目光像寒冬里的冰棱,让两人的脚像被钉在地上似的,动弹不得。

“书是我的,”陆泽言捡起真题集,用袖子仔细擦着封面上的脚印,布料蹭过烫金字时发出沙沙声,他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别碰。还有赵磊,你是忘记上次篮球的事儿了吗?”

他转身往教学楼走,蓝棉袄的后襟沾着点雪沫子,像只停在背上的白蝴蝶。经过林溪身边时,脚步顿了顿。林溪赶紧低下头系鞋带,假装没看见,却听见他丢下句很轻的话,被风吹得打了个旋:“谢了。”

雪沫子落在睫毛上,凉丝丝的,心里却像揣了个小暖炉,慢慢热起来。她看着自己的鞋带,刚才打的蝴蝶结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鞋带在雪地里映出点暖融融的光,像根没说出口的线,悄悄把两个人的影子连在了一起。下午的自习课,阳光斜斜切过教室,在课桌上投下窗格的影子。林溪正埋头做数学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道道横线,试图解开那道该死的二次函数。前排传来翻书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向陆泽言的方向。

他正专注地看着那本真题集,眉头微蹙,像在解一道复杂的物理题。时不时在旁边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钢笔尖划过纸页,发出沙沙的轻响,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连他蓝棉袄上的绒毛都变得金灿灿的,那一刻的他,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林溪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像喝了口加了蜜的红糖水,甜丝丝的。她知道自己做对了,这本真题集或许真的能帮到他,能让他离那个“竞赛拿奖”的目标更近一步。她低下头,继续做题,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连那道难搞的二次函数,似乎也变得没那么棘手了。

后排传来王老师的脚步声,他手里拿着保温杯,正挨个检查自习纪律。走到赵磊座位旁时,他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衣服怎么湿了?”赵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王老师也没追问,只是敲了敲他的桌子:“好好做题,别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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