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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认罪

扯平?

又是这个词!

陈暮觉得自己害**张元盛,决定一命抵一命,这样一切就扯平了。

陈志钢认为是自己害了儿子,所以为陈暮挡**,这样就可以扯平了。

胡水芬以为一命抵一命,就能将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幼稚!

她把玉佩交给刘浩然,这就算是赎罪了?

若刘浩然与苏心婉没有将玉佩上交呢?若警察根本没有将它与张磊之死联系起来呢?那张磊被害依旧会是一个谜。

她不会死,楚金根也不会有事。

现在警察顺藤摸瓜,将她与楚金根抓捕,就算把他俩都**,难道就能一命抵一命?

张磊死的时候只有十七岁零九个月,他即将参加高考,他的梦想当一名体育老师,他爱打篮球他爱笑,他有很多朋友,他有一对爱他入骨的父母。

他的人生如同一幅画卷,即将涂抹上五彩斑斓的颜色。

张磊的命,胡水芬抵得了?

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在她眼前消失,她竟然以为将块玉佩交给警察,这仇怨就算是扯平了。

想到这里,姜凌冷冷开口。

“张磊的父母一夜白头,她妈妈精神几乎崩溃,天天守在学校门口等儿子放学,见到一个拿篮球、穿球衣的学生就问:你看到我家张磊了吗?他怎么还不回家?

“你觉得,这就算扯平了?

“张磊是早产儿,在保温箱里长大,小时候总是病病怏怏的。为了让他身体好起来,他爸爸天天带着他运动,手把手教他打篮球,好不容易长成高大阳光的模样,前途一片大好,却被你骗走杀害。

“你觉得,这就算扯平了?

姜凌的话,宛如一柄利剑,无情地刺穿了胡水芬那不愿意承认的卑劣灵魂。

她那用可怜包装的怯懦、用母爱包装的残忍,就这样暴露在阳光之下。

胡水芬停止了哭泣。

她的身体滚烫、脸颊通红。

羞愧,让她无地自容。

“我……

“我有罪。

“你们**我吧。

胡水芬的脑子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让我**吧。

姜凌却丝毫没有留情,句句似刀。

“如果被楚金根家暴、被**的第一天,你坚定反抗,你会和楚金根的前妻一样,远离**,重新开始新生活。

“如果在发现楚金根偷窥苏心婉洗澡后,你坚决与他划清界限,根本就不必战战兢兢为求生存,献上苏心言的清白。

“如果知道楚金根觊觎苏心言后,你能报警,让警察保护你的家人,苏心言不会被**,不会笼罩上沉重的心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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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万步在楚金根以苏心言前途为要挟逼你加害张磊的时候在那个孩子**的前几分钟哪怕你还有一丝良知报警处理张磊就不会死!”

姜凌的声音陡然加大如雷霆闪电劈上胡水芬头顶将她的固有认知全部摧毁。

“什么扯平?”

“你永远也扯不平!”

“苏心婉畏惧爱情、害怕婚姻听到大一点的响动便会发抖;苏心言胆小怯懦、将自己内心完全封闭大学三年没有一个知心朋友;闻默至今还在ICU生命垂危;张磊早早丢了性命……”

“这一切用什么来平?!”

胡水芬缓缓抬起头哆嗦着开口为自己辩解。她的声音弱得仿佛被风吹散的蛛丝在空中摇摆随时便会完全断裂。

“我没有办法我没有房子、没有工作、没有钱我不结婚养不活婉婉和言言啊。我一个女人带着两个拖油瓶除了楚金根谁会愿意要我?”

姜凌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身体靠在椅背声音平静而清晰:“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一个女人生于农村家里重男轻女打算把她卖了价钱都谈好她跑了。”

“十六岁的姑娘来到县里打工先是在餐饮洗盘子后来当保姆带孩子十八岁遇到一个眼睛会笑的男人她便嫁了。”

“二十岁她就当了妈妈生了个男孩她以为从此生活就稳了没想到丈夫在外面有了别人还带回家来鬼混。她没有选择隐忍开始哭闹和丈夫拼命终于离了婚。”

“因为没有住房没有钱儿子判给了前夫。她开始拼命赚钱想早一天把儿子接过来。她开始一天打三份工。只要是能挣钱的只要不犯法犯罪她都愿意干。”

“她肯吃苦又豁得出脸面很快就成了一家商场电器推销的王牌。她当上了小组长工资增加了她开始专心做电器销售。从普通员工到商场经理再到独立的品牌经销商她咬着牙走过了奋斗的七年。”

“她终于有了钱把儿子接到身边教养。可是却发现在她拼命赚钱的七年里丈夫并没有善待儿子儿子得了抑郁症拒绝与外界的一切交流。可她没有放弃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儿子身上。她发现儿子有绘画天赋便请来名师指导经过多年努力儿子终于考上全国有名的美术学院病情也有所好转。”

说到这里姜凌抬头看向胡水芬:“这个女人叫闻**她的儿子叫闻默。”

听到“闻默”这个名字胡水芬的嘴唇在哆嗦

同为母亲闻**比她勇敢。

十六岁她就有离家的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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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面对丈夫出轨她敢迈出离婚那一步;她不怕穷、不怕苦执着地往前闯也终于闯出了一片天。

悔恨的泪水顺着胡水芬的脸颊缓缓流下。

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她当初能够勇敢一点如果她能够向警察求助如果她知道女人离开男人也能闯出一片天也许她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她的女儿、儿子也就不会有一个**母亲。

看到默默流泪的胡水芬姜凌一字一句的问出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你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就不是儿子吗?看到张磊的尸体看到闻默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模样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自责

胡水芬感觉自己被潮水淹没口鼻被水堵住完全无法呼吸!

她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心理压力开始尖叫起来:“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什么都交代什么都告诉你们只求你不要再说了。”

姜凌看向刘浩然。

前期铺垫已经完成胡水芬的攻心计划圆满完成。剩下的便是厘清犯罪过程、固定所有罪证让楚金根再无翻身的机会!

刘浩然开始询问案件细节。

“你是怎么把张磊骗走的?”

“我走过学校那条后巷经常能看到张磊打篮球。趁着他落单的时候假装跌倒求他帮忙。张磊这孩子也是心善隔着后门看到我求助想都没想就翻墙过来把我扶出巷子毫无防备地喝下我递给他的水。楚金根开车在后巷那头等着我把昏迷的张磊扶进了车子里头。后面的事情就都是楚金根干的跟我没有关系。”

“张磊把玉佩交给你的时候还是活着的。那个时候他是否已经受伤受伤到了什么程度?”

“从张磊被你骗走一直到他死亡有多长时间?”

“你们什么时候把尸体运出去在哪里埋尸?用了什么样的工具?”

已经彻底被愧疚、自责与悔恨压垮的胡水芬再没有任何侥幸心理老老实实回答着警察提出来的所有问题。

“为什么囚禁闻默?”

“那个时候心言刚刚参加完高考估分很高上第一志愿完全没有问题但楚金根坚持要让他放弃直接到砖厂管财务说什么继承家业。心言不愿意说如果不让他读书他就**。没办法楚金根只能退而求其次。他要我给心言找个替身。他看中了来镇上画画的闻默我就……”

“怎么把闻默带走的?”

“砖厂靠近河边厂里有条船。楚金根把车停在砖厂独自开着船停在岸边。我主动和闻默接近哄他喝下下了料的水。唉!这孩子虽然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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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愿意和我亲近,是我对不住他。”

“家里为什么突然装修?”

“也不算突然吧。是心言上学之后,楚金根得了闻默这个新玩具心情好,正好手里有钱,就找人来装修。不过,他没让人进地下室,只牵了根电线下去。闻默身体很虚弱,又上了链子,跑不了。装修完之后,我有时候会趁着楚金根不在家,把闻默带上来见见阳光。他还指点了我一下,说什么客厅颜色撞了,需要点清淡的色彩冲一冲。沙发靠垫、花瓶、还有那个什么放枯了的莲蓬,都是按照他说的去准备的。你别说,这么一整,屋子看着是舒服了些。唉!他是学画画的,眼光还是挺好的。”

“赵锐在哪?”

刘浩然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是一直藏在办案人员心中的疑窦。

趁着胡水芬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情绪放松的状态下,突然抛出来,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就能得到最真实的答案。

胡水芬愣愣地抬头:“他,他被楚金根杀了。”

姜凌的心陡然往下一沉。

赵锐,**?

原本还希望赵锐与此案无关,没想到……

那个被邻居们评价“很讲江湖义气”的年轻人,真的被害了?赵锐的母亲至今还坐在屋门口,苦苦等候他打工赚钱回家呢。

到底是**人,回忆起往事,胡水芬的声音里犹带着一丝因为恐惧而产生的颤抖。

“闻默的颜料用完了,他求楚金根帮他买。那个时候楚金根的砖厂刚收了笔大订单,赚了不少钱,心情正好,就开车去市里买了。”

“回到镇上时车子出了问题,送到老周修车铺去。赵锐在后备车厢里看到颜料、画纸,便开了句玩笑,说怎么突然买这么多颜料,难道要改行当画家?”

“原本这话什么毛病也没有,可那个时候警察查闻默失踪查得严,镇上人都知道有个画画的美术生失踪了。楚金根做贼心虚,当时就变了脸色。回到家里越想越怕,第二天就再次去了老周修车铺,和赵锐说有个私单找他,价格给得高,让他谁也别说,下班后到镇外那个客运停靠站等。”

“都是一个镇上的人,赵锐丝毫没有防备,就去了。楚金根把他带回别墅,当着闻默的面把赵锐勒死。先前闻默还愿意说几句话,可是经过那件事情以后他便一个字也不说了。”

“啪!”

刘浩然心中怒极,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说!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胡水芬被这一声惊得打了个激灵:“埋,埋了,埋在后山。这次挖得深,没被发现。”

……

听完她所有的供词,姜凌霍然而起,平静的面容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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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片愤怒的火海。

“让她签字画押。”

“准备提审楚金根!”

张磊、赵锐埋尸荒野。

闻默至今还在ICU抢救。

两条半人命。

楚金根该千刀万剐!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照在楚金根阴鸷的脸上。

他靠在椅背上,**在金属桌沿磕出轻响,脸上挂着他经营多年的“老实人”面具。

开砖厂这么多年,他也不是没进过派出所,靠着装傻充愣、死不认账,总能全身而退。

被警察带上**那一刹那,楚金根是恐惧的。

可是,当极致的恐惧随着时间慢慢淡化的时候,楚金根再一次为自己建起厚实的心理防线。

——胡水芬也是从犯,肯定不敢对警察说什么。只要自己咬死不松口,谁能拿他怎样?

谁说张磊是他杀的?

谁知道赵锐在哪里?

闻默又没死,法律可没说**男人也是罪。再说了,把闻默关起来又怎样?非法囚禁最多就是判十几年,又不会**。

在楚金根看来,只要能活着,他就是赚了。

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楚金根只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姜凌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叠档案。

刘浩然紧跟其后,拎着台录音机。

李振良负责笔录,带着纸和笔。

三人身穿警服,面容肃然。

依次落座之后,审讯室里的空气忽然就变得凝重起来。

楚金根的心跳,开始加速。

姜凌没急着开口,只是静**下,目光如刀般刮过楚金根的脸。

楚金根收敛起眼底的阴沉,努力挤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警察同志,你们抓错人了,我真的没有犯法。”

姜凌没接话,只是翻开档案,指尖轻轻点在一张照片上,那是闻默刚刚被解救时的照片。

照片旁边,是闻默的验伤报告。

——未愈合的骨折、旧骨折畸形愈合。

——皮肤大面积深度压疮、陈旧性瘢痕挛缩、撕裂伤、烫伤疤痕、软组织缺损、伴发坏死性筋膜炎。

——头部慢性硬膜下血肿、周围神经损伤。

——严重脱水、低钾血症、低磷血症、低镁血症、低蛋白血症。

楚金根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那是他不听话,自己弄的。”

姜凌依旧沉默,又翻到下一页,那是闻默被囚禁的地下室照片,潮湿的水泥墙,锁链的锈痕清晰可见。

楚金根的指节微微发白,但依旧嘴硬:“这是我自己的家,我想怎样就怎样。”

姜凌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楚金根,知道自己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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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这儿吗?”

楚金根抬头看向姜凌鼻翼翕张呼吸有些急促。

姜凌盯着他缓缓道:“因为你输了。”

楚金根愣了一下:“输?不可能。老子这辈子就没输过!”

他这辈子都在和老天斗。

谁说天阉之人不能娶老婆?他一娶就是两个。

谁说他没儿子继承家业?他楚金根养的儿子考上了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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