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安在围墙上待着没动，不一会管家来了，进了库房让小厮背了一背箩的银丝炭，显然是要往他院子里送。

待人都走了，陆为安立刻回了自己院子，他怀着不知名的心情装作是刚刚从外面回来，与送银丝炭的管家和小厮撞了个正着。

管家见是他，开心道：“世子回来了！小的奉命来给世子送点炭，这阵子冷，世子忙里忙外，可要注意。”

陆为安伸了个懒腰：“知道了。”

竹原拿着炭盆取了炭出来，笑着道：“小的这就去生火，房里还有点凉。世子可用饭了？”

臭小子演得不错啊。陆为安道：”没有，管家，有吃的吗，我等不及竹原做。“

“这话可怎么说的，怎么能没吃的。世子等上片刻，小的立刻就叫人送来。”大过年的，府中不说瓜果，就是卤鸡卤鸭卤肉丸子都做了一堆，陆为安要吃，随便取一些，够他吃到撑。

趁着管家离开的时间，陆为安立刻将新送来的银丝炭送去了旁边陆为邺的院子，又将竹原抓到跟前仔细交代了一番。

竹原边听边点头，立刻就去做陆为安吩咐的事。

不多时管家利落地带着人回来了，几个侍女将清粥和几样糕点小菜摆在桌上，管家趁着这功夫瞧了眼：“哟，怎么炭盆还没点上？我说屋里那么冷呢。”

“明明点了呀。”竹原凑过来，用火钳子在炭盆里扒拉，果然有个火柴头，嘭起的炭灰让管家倒退了一步，指点道：“哎呀呀，世子吃饭呢，你搞这一地的灰！我来我来！”

管家把火钳子抢过来，将炭一块块码好，又划了根火柴丢进去，那火苗碰到炭，慢慢地变弱，不多时就熄灭了。管家不死心，见状立刻一连划了三根火柴丢进去，炭盆没点燃。管家奇怪地夹起银丝炭瞧了瞧，也没什么奇怪之处，只有一层辨不清颜色的粉末，应该是炭盆底部沾上的。

大过年的，世子房里一点暖气都没有，这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还不得扒掉他一层皮？

管家连忙端起炭盆去了小杂物间，将炭盆里的炭倒掉，又换了一盆。这次干脆直接在杂物间里点，结果仍是没点着。管家一边换炭块，一边划火柴，倒是自己忙出一身汗。直至将火柴划完，也没点起来。

这准备的可是上好的银丝炭，按理说，火柴一划，虚虚一靠，须臾就能有炭火。管家擦了把汗，心道不管如何，先将炭换了才是正事。这又是莫名其妙的多出来的事，管家叹了口气，招人来将炭都运走。

陆尧从母亲那请了安出来，就见管家带着小厮匆匆回杂物房。

“唐斐，你干嘛呢？”

管家听见陆尧的声音，匆匆过来：“回国公爷，才送去世子院里的炭都点不着，小的没辙了，只好背回来，再换一波过去。”

“点不着？怎么会点不着，碰了水？”

“没有，小的一块块翻了都是干的。也是奇了怪了。”今日是除夕，这事彩头不好，管家也很机灵的不多说。

“那就换吧。”陆尧也不多说，走了几步又嘱咐，“今日除夕，这东西还是扔了吧。”

“好好好，我也是这么想的。”管家一连串地道，又指挥小厮，“快快，扔外面去。这么一大堆，放着碍事。你，过来。把这个给世子送去。世子屋里一点热乎气没有，赶紧的。”

陆尧走远了，渐渐听不见身后管家的声音。

这个年定金三品以上的官宦人家恐怕都过不好，毕竟是当着宣帝的面将宣帝骂了个狗血淋头，并且为了名留青史，还很是角度刁钻。宣帝平日里还算敦厚，但是再敦厚他也是皇帝，哪能容得人在他面前如此造次。当时骂得多酣畅淋漓，如今就有多心惊胆战。只怕什么时候被寻了错处，一道圣旨就摘了官帽。因此，去了辞旧宴的各家都过得愁云惨雾。

斯家倒是还好，乔青宇还特意来送了一趟年节礼。斯茂繁算是当时少数没有骂宣帝的官员之一，但他并非是不想骂，只是年纪确实大，当时身体难受得张不开嘴，这才免去了现在的尴尬。

但……斯茂繁轻咳了一声，斯广怀只好道：“青宇，有欢没回来，你提亲的事也没来得及说。我们虽然同意，但……”但镇国公世子也说要娶她，这斯府可做不了主。也不是做不了主，主要是舍不得镇国公世子妃这个名头。

若只是二公子的一个妾室，当然比不过嫁给乔青宇，虽然乔青宇因为乔府老夫人去世，守孝了两年，耽误了仕途，不过今年也可以出仕了，他小年早上托人来提亲，斯茂繁与斯广源都是愿意的。这个愿意直到辞旧宴上，镇国公世子说“我愿意娶她”，斯府自然得重新估量。

乔家没人参宴，不知道此事，定金中听见那句石破天惊求娶的，都在家中瑟瑟发抖。于是这个本应是辞旧宴上斯家的高光时刻，就没有机会被定金权贵口口相传，也没有机会落到乔青宇耳朵里，于是斯茂繁和斯广怀此刻也不得不尴尬一下——毕竟之前答应了，这会得怎么说？我等着我儿做镇国公府世子妃，你我口头定的亲，不如就算了吧。

这种欲言又止乔青宇当然看得出来，他不确定地问：“姑父是有什么难处？”

斯广怀想了想：“我不妨直说了吧，此事，有欢怕是不乐意。她不在我身边多年，有点自己的小心思也实属正常，女儿家大了，自己想给自己做主，我做爹的，也不好横加阻拦。”

乔青宇立刻想到了陆家兄弟二人，昨日媒婆明明说斯府听得他的意思很是惊讶，也立刻同意了，怎的今日就又如此？斯广怀和斯茂繁，又是什么愿意听女儿家意思的长辈？

“是不是，昨日辞旧宴有了什么变故？”乔青宇立刻就问了出来。他从小就文采出众，被人捧着，即使是庶子，府中也很有分量，做事说话都很磊落，因此也不爱弯弯绕绕。

斯茂繁当然不会说是因为攀上了高枝，他道：“我知道你父亲如今病着需要冲喜，只是，你看，有欢这丫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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