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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阴魂不散

夏季昼长,五点多钟,天光已破云而出,景谣醒了。

这一夜睡得不踏实,可能是心底一直惦记着郑峤有没有退烧。

她轻推开客卧房门,床上空空如也。又到洗手间、厨房逐一查看,都不见人影。

景谣的后背骤然泛起凉意。

“郑峤好像不见了!你看见他了吗?”景谣快步冲到沙发前,摇醒睡梦中鼻息匀长的秦峻。

秦峻睡眼惺忪地抬起头:“啊?”

“郑峤呢?他出去了,会去哪啊他……他手机都没有,应该也没带钱。”景谣急得嘴唇发麻。

秦峻坐起来揉搓两下脸,清醒了一些:“你别慌,他可能就是下楼透透气。走,穿衣服,咱俩去找找。”

两人在小区内外搜寻了一个多小时无果,景谣一看时间,七点的数字刺得她眼眶发酸。

她转头看向秦峻,指尖在通讯录上犹豫不决:“要不给郑峤的保姆打个电话吧?说不定他回去了?”

景谣拨给张妈,电话那头只有“嘟嘟”的忙音。她攥紧手机,声线发颤:“怎么没人接?张妈平时这点儿该起床了啊……”

“别瞎想,可能在忙,再打一次试试。”秦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张妈还是没接电话,景谣冲秦峻摇摇头,双腿发软,快要支撑不住身体。

秦峻:“谣,别急,咱去小区门口监控室看看。”

景谣:“哦好!”

监控记录显示,凌晨3:47,郑峤从小区南门离开。

景谣不住地叹气,秦峻低声安抚她:“咱们开车找找吧,应该不会走远的。”

“怎么找啊?没头苍蝇一样乱逛吗?”景谣一开口,眼眶瞬间涌满了焦急的泪水。

秦峻:“他也不是三岁小孩,饿了知道吃,下雨也知道往家跑。”

“你说他会不会真回自己家了?”景谣说完又否认,“不,不可能,他好不容易才出来的……”

秦峻:“那咱俩就开车挨条街地找。”

“算了,要不就去郑家问问吧。”景谣咬了咬牙,心里一横,“我把人带出来的,现在把人弄丢了,总不能瞒着他家里人。”

两人开车到郑家别墅,铁门紧闭,刚靠近就被门卫拦下。

景谣急问:“请问郑峤在吗?”

门卫面无表情:“不好意思,请您离开。”

秦峻忙解释:“她是郑峤的家庭教师,昨天我们带他出去了,一直到昨晚睡觉前都在一起。”

“凌晨两点还在的!”景谣补充,“今早三点多不知道他自己去哪了,是回来了吗?”

门卫摇头不语,一副无可奉告的表情。

景谣近乎哀求:“麻烦您帮我找一下张妈或者乔管家可以吗?我们真的很急!”

门卫依旧推搡着赶人:“抱歉,请离开。”

景谣实在不解,只能再次拨打张妈的电话,还是让人心慌的忙音。

她捂着脸哭出来:“怎么办?要是他出事了……我怎么跟他家人交代?”

秦峻轻拍她后背:“不会的,别吓自己,我觉得不太对劲,这事有问题。”

景谣抽泣着喊道:“我当然知道有问题!但现在找不到他我根本没法安心!”

“你好好想想除了张妈,还有谁的联系方式?那个管家的电话有吗?”

“没有,每次都是我到这,管家就在门口等我了,我没有别人……”景谣突然想起,“郑玥!我有郑峤大姐的微信!”

景谣手抖着翻找,甚至按不准手机键盘。

秦峻接过手机说:“我来,月亮的‘月’?”

景谣:“王字旁加月。”

只跳出刺眼的几个灰字【已停用的微信用户】

景谣觉得天地都在旋转,眩晕地跌坐在地上。

耳边在嗡鸣,世界好不真实,她在做梦吗?

秦峻想把景谣扶起,景谣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开合,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昨夜的雨腥味混着泥土气钻进鼻腔,她攥紧秦峻的手臂:“我是不是疯了?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能!别怕,谣,我在。”秦峻按住她颤抖的肩膀。

景谣只听见自己声音发飘:“你能……给我讲讲昨天咱们都干什么了吗?”

秦峻:“昨天上午你带郑峤从这出来,我接上你俩回我家,到家我就做饭,吃完饭打牌,然后你睡我的房间,他睡客卧,我睡沙发……”

景谣荒唐地向他求证着:“所以不是我的幻觉对吧,这是真的发生过的是吗?”

“谣,先起来,地上湿。”秦峻扶她起身,把人塞进车里,“先把你送回我家,万一他确实就是出去走走,回去以后咱俩都没在怎么办?你在家等着,我再开车到处转转。”

景谣魂不守舍地点点头,车窗映出她惨白的脸。

此刻除了等待,她也想不出任何办法了。

景谣游魂似的蜷在秦峻家沙发里,指尖神经质地抠着沙发扶手的褶皱,突然抬手用掌心狠砸自己太阳穴。

小峤,小峤去哪了……

如果昨晚那个拥抱落在他身上,如果自己不多管闲事带他出来,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响起敲门声,景谣电击般地弹起开门。

来人不是郑峤,也不是秦峻,是乔管家。

全身的血液下沉了一秒。

景谣不奇怪乔管家能找到这里,却不敢细想他为何偏偏现在出现,这不像个好的信号。

乔管家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站定久久未开口。

景谣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中午12点了。

景谣:“您……怎么来了?”

乔管家:“郑峤找到了,我觉得应该来告诉你一声。”

景谣:“找到了吗?在哪?”

乔管家:“小凌河里。”

景谣:“……什么?”

乔管家:“河里,溺亡了。”

景谣:“……为什么?不可能……”

乔管家:“监控里看,天还没亮,可能是视线不清,失足落水。”

空气变得稀薄,景谣张嘴吸气,却吸入满口冷意,直到后颈最先泛起麻木感,像被人兜头浇了桶冰水,从脊椎凉到脚尖。

牙齿开始不受控地打颤,喉咙里泛起铁锈味,哭不出声。

“能……能不……”景谣几次开合唇瓣,却发不出完整音节,“能不能让我再看他一眼。”

乔管家的眼睛像口岁月蒙尘的老井,映着浑浊的水光,他重重叹了口气,强压下哽咽道:“遗体不太好看了。”

景谣声线颤抖着哀求:“求你了,乔叔。”

乔管家犹豫良久,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小峤很感激你,他跟我说过,能有你这一个月的陪伴很幸福。我先回去了,景小姐也别太……别太悲痛了。”

景谣勾住乔管家即将离开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乔叔,葬礼是哪天?我真的必须再见他一面,我……我不能接受……”她浑身脱力地蹲下,掩面痛哭。

乔管家的头深深垂下:“郑先生说葬礼低调举办,只允许家人参加。景小姐,节哀。”

“啊啊啊……对不起……对……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乔叔对不起……小峤对不起……”景谣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寂静的走廊里久久回荡。

秦峻再回来的时候景谣侧倒在沙发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哭晕了。

他不忍心叫醒景谣,轻轻为她把散落在脸颊的发丝拢到耳后。

景谣缓缓睁开眼睛,巩膜满是红血丝:“小峤死了,他怎么能死了呢……”

秦峻始终守在景谣身边,看她哭晕又醒来,醒来又落泪。

天色渐暗,秦峻拨通了景谣父母的电话,待他们来接她回家。

*

甲:“听说了吗?那个郑国富的原配留下的小儿子,被新来的家庭教师带出去玩,意外溺水,人当场就没了!”

乙:“听说了,好像是个年轻小姑娘,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去找郑国富大闹一通,强行带他出门的。”

甲:“那小姑娘说是从国外名牌大学学的新教育方法。”

乙:“哎呀,都是骗人钱的玩意儿,我看没用!”

甲:“唉……郑家仁慈啊,居然都没追究她的责任。”

乙:“是啊,小儿子身体不好,他爹宝贝着呢,连风都不舍得让他吹到一点,请人来家里上课好几年了。”

甲:“哎?我记得之前就死了一个大的是不是?那个好像是坠楼吧。”

乙:“大的那个是疯了还是傻了来着?反正一个没看住就从三楼掉下去摔死了。这下原配生的两个儿子都没了,那家产都便宜新老婆了?”

甲:“不是还有个大女儿吗?”

乙:“去年就嫁人了你不知道啊?嫁到京城去啦,男的岁数挺大的,有钱。”

……

第二天,临海市的报纸、各种公众号、大街小巷居民的嘴里都传遍了这个小城首富之子溺亡的消息。

景谣开始不敢触碰手机,甚至听到电视的声音都会恐慌。

父亲在厨房切菜,刀刃磕着案板,一下下都敲在她神经上。

景谣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父母只能把饭菜放在门口,看着快凉了就加热或重做,就盼着她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吃一口。

她频繁梦到在郑家别墅给郑峤上课,郑峤耍赖着让她跳过枯燥的课程,求她多讲讲在伦敦留学的故事。

也会梦到自己莫名地伫立在河边,郑峤的尸体就孤零零地漂在河道中央,所以夜里都不敢关灯。

秦峻每天都来隔着门和景谣说话,开始的时候景谣还会让他回去,后来就压根不搭话了。

景谣让自己与世隔绝,不去听外面的闲言碎语,但小城就这么大,会传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起初几天她自责,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带郑峤出来,他就不会死。

然后是恐惧,开始好奇到底有没有亡灵,郑峤会不会怪她。

最后渐渐想通了,整件事情哪哪都透着不对劲。

其实景谣理性的一半早就发现端倪,只是感性的那一半有意选择了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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