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如同赦令，学生们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出教室。周纬却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书包，心里像是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控制训练。
和那个冰山一样的张宇晨。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他就觉得空气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周纬，走啊！愣着干嘛？”王小川把书包甩到肩上，奇怪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从体育课回来就魂不守舍。真中暑了？”
“啊？哦……可能还有点没缓过来。”周纬含糊其辞，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旁边。
张宇晨已经收拾好了书包，正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无声地催促。宁静静、波澜万和高箐也看似随意地聚拢在教室后门附近，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阵仗……周纬头皮发麻。
“那个……小川，我今天有点事，你先走吧。”周纬推了推王小川。
“有事？”王小川狐疑地扫了眼那四个转学生，压低声音，“你跟他们？你能有什么事？周纬你不对劲，很不对劲！”
“哎呀，就是……学习上的事！探讨题目！对，探讨题目！”周纬搜肠刮肚找了个借口，“你快走吧，阿姨不是让你早点回去吃饭吗？”
王小川将信将疑，但看周纬一副急着赶他走的样子，只好撇撇嘴：“行吧行吧，神神秘秘的。走了啊，明天老实交代！”
终于送走了好奇宝宝王小川，周纬松了口气，一转头，就对上了四双神色各异的眼睛。
宁静静笑嘻嘻地凑过来：“小纬纬，准备好接受队长的‘爱的鞭策’了吗？”
高箐哼了一声，显然对这项额外任务很不满。波澜万推了推眼镜，平板电脑屏幕亮着，不知道又在分析什么数据。
张宇晨没理会他们的插科打诨，言简意赅：“跟我来。”
他率先走出教室，周纬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另外三人则默契地分散开，看似随意，实则隐隐形成了某种护卫或者说监视的阵型。
他们没有去什么奇怪的地方，而是来到了旧体育馆。这里设施老旧，平时很少开放，只有一些废弃的体育器材堆在角落，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
“就在这里。”张宇晨停下脚步，将书包放在一个垫子上。
周纬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环顾四周。空旷、安静，确实是个……干点见不得人的训练的好地方。
“首先，”张宇晨转过身，面对他，眼神锐利，“你需要学会感知。”
“感知什么？”
“感知你体内的力量，也感知周围环境的‘气’。”张宇晨的声音在空旷的场馆里显得格外清晰，“妖物会散发‘妖气’，守护者运用‘灵力’，普通人的情绪波动也会产生微弱的气场。学会分辨它们，是基础中的基础。”
他伸出手，指尖萦绕起一丝极淡的金色光晕，那光晕散发出一种纯净而温暖的气息，让周纬感觉非常舒服，体内那沉睡的灼热力量似乎都雀跃了一下。
“这是灵力，最纯粹的一种。”张宇晨收回手，“现在，闭上眼，静下心来，尝试去感受你丹田位置的那股热流。不要试图控制它，只是观察它，感受它的存在和流动。”
周纬依言闭上眼，努力摒除杂念。一开始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一片黑暗和自己紧张的心跳声。他努力回想体育课上那种灼热奔流的感觉，回想昨晚爆发时的愤怒与恐惧……
渐渐地，在一片混沌的感知中，他好像真的“看”到了。在小腹深处，有一点微弱的、温暖的光团，像一颗沉睡的火种，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感觉到了……”他有些惊喜地小声说。
“很好。”张宇晨的声音依旧平稳，“记住这种感觉。现在，尝试分出一丝最细微的力量，引导它，沿着你的手臂，慢慢流向你的指尖。”
这比单纯感知难多了。那“火种”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懒洋洋的不肯动弹。周纬憋红了脸，集中全部精神去“推”它。
就在他全神贯注、与自身力量较劲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旧体育馆一扇高处的气窗阴影里，一双浑浊、贪婪的眼睛，正无声地注视着下方。
那眼睛的主人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散发出极其微弱、却被特殊结界巧妙掩盖的妖气。它盯着周纬，尤其是他正努力汇聚着微弱力量的指尖，喉咙里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渴望的咕噜声。
新鲜……稚嫩……觉醒的血脉……大补……
在场馆另一个角落假装玩手机的波澜万，眼镜片上突然极快地闪过一串红色的数据流。他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手指在平板侧边敲击了一段无声的密码。
正靠墙假寐的高箐耳朵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正在玩着自己发梢的宁静静，笑容不变，眼神却瞬间锐利了一分，指尖有微弱的电光一闪而逝。
张宇晨似乎毫无所觉，依旧在指导周纬：“注意力集中，不要分心。感受力量的流动性，像引导水流……”
但他的脚尖，微不可查地调整了一个方向，正对着那扇气窗。
周纬完全沉浸在艰难的引导中，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终于，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赤红色能量，颤巍巍地在他指尖凝聚，像一小簇微弱摇曳的火苗。
“我……我成功了！”他兴奋地睁开眼。
就在他睁眼的瞬间，那股微弱的能量因为情绪波动而瞬间溃散。
而几乎同时——
“咻！”
一道极其细微的破空声从气窗方向传来！一道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微弱腥气的灰影，直射周纬的面门！
速度快得惊人！
周纬根本来不及反应，只看到有什么东西扑面而来，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锵！”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在他面前炸响！
不知何时，张宇晨已经侧身挡在了他身前。手中握着一把不过小臂长短、通体乌黑的短刃，刃尖精准地点碎了那道灰影——那竟是一根沾染着污秽气息、如同冰锥般的尖锐唾液！
碎裂的唾液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将木地板蚀出几个小坑。
周纬吓得脸色煞白，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反应太慢。”张宇晨收刀，语气冷硬，看都没看那被腐蚀的地板一眼，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蚊子。但他的目光，却如同最冷的冰锥，射向那扇气窗。
“吱——！”一声尖锐愤怒的嘶鸣从气窗方向传来，那双贪婪的眼睛充满了暴戾和失望。
“抓住它！”张宇晨冷声下令。
早已准备好的高箐怒吼一声，整个人如同炮弹般拔地而起，一拳狠狠砸向那扇气窗所在的墙壁！
“轰！”墙壁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
几乎同时，宁静静指尖弹射出一道细小的电光，后发先至，精准地穿过气窗缝隙，打在外面的阴影里。
外面传来一声痛楚的尖叫和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
波澜万早已冲到窗边，平板电脑对着外面：“目标锁定，小型飞行类妖物‘影蝠’，等级一，正向西北方向逃窜。速度很快，但有麻痹效果干扰。”
“追！”张宇晨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已经如同鬼魅般掠出了体育馆侧门。高箐和宁静静立刻跟上。
波澜万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惊魂未定的周纬，快速道：“待在这里，别乱跑。”说完也追了出去。
周纬一个人站在空旷破旧的体育馆里，看着地上那几个还在微微冒烟的小坑，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声尖锐的嘶鸣和打斗声，腿肚子一阵发软。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又是妖物？
它……是冲着他来的？因为他刚才凝聚的那点微弱力量？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他以为的训练，是学会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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