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辛嘉树愣了好一会儿。
“什么?”他呆呆望着不远处高高大大的男生,像是没听懂,“……追谁?”
男生喉间因此溢出一声意味悠长的叹息,棱角分明的下颌扬起一个利落的弧度,朝早已空无一人的门口处点了点。
“还跟我装?”他说,“纪柯啊,你刚才都快把这扇门盯出洞来了。”
辛嘉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寝室门。
身后顿时响起笑声。
他立刻把视线收回来,仓促道:“我没有喜欢他……”
蒋知贺:“那你先把他拿过来的文件放下,电路图有那么好看吗?”
辛嘉树:“……”
他低头一看,又连忙松开手里的文件。
纸张边缘已经被攥得起了皱。
辛嘉树赶紧尝试补救,手忙脚乱地按压着起伏的褶皱。
还是蒋知贺好笑地叫停:“不用弄了,图纸没扯坏就行。”
辛嘉树松了口气,小小地哦了一声,立刻停下动作。
蒋知贺也跟着哦了一声,尾音拖得好长。
他抬头看蒋知贺。
蒋知贺垂着眸子看他。
总算逃出魔爪的文件在看天花板。
寝室里安静得像高考现场。
只有风扇呼啦啦地吹着。
过了好半晌。
辛嘉树:“……我只是对他很好奇。”
蒋知贺:“好奇什么?”
辛嘉树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不上来,就是很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蒋知贺也想了一会儿:“好奇跟这个人有关的一切?”
辛嘉树:“差不多吧。”
蒋知贺:“包括你压根看不懂的电路图?”
辛嘉树:“……”
他没忍住瞪了蒋知贺一眼。
蒋知贺没忍住笑了。
他笑着说:“所以,这不就是喜欢吗?”
还说:“刚才我在浴室里听你说话的时候就发现了,你从小看到喜欢的东西都是这样,满眼写着激动,讲话语速会变快,连走路的步子都会比平时快一点。”
……真的吗?
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个规律。
辛嘉树正想开口,就看见面前一身水汽的男生收了笑,表情里透出几分不爽。
“你今天突然来找我,也是因为纪柯吧?”
蒋知贺越想越觉得有些牙痒痒:“辛嘉树,没想到你居然也搞重色轻友这一套。”
同在一所大学,却足足一个月没见过面,全靠手机偶尔联系。
今晚碰面了才发现,原来辛嘉树不止知道他会去格斗社,甚至连社团活动时间都一清二楚,就像过去在中学里那样。
结果这一趟突然跑过来找他,根本是为了另一个人。
哦,来之前还不知道跟谁一块儿出去聚会喝酒了。
……真行。
辛嘉树一时间没想通什么叫重色轻友,总之先老实认错:“对不起,我本来是想问你,能不能带我见一见纪学长——”
纪学长。
啧。
蒋知贺简直听得牙酸,干脆打断道:“你刚才不是见到了么?”
辛嘉树脱口而出:“但我只是帮你交了资料,其他什么话都没有来得及说……”
蒋知贺:“那你不是想见他,是想趁机认识他。”
“很可惜,你错过机会了。”
男生说着可惜,语气却很平淡。
用完的湿毛巾被抛进了洗手池,他径自走向辛嘉树坐着的椅子,却错开了对方隐约写着期待的眼神,弯下腰长臂一伸,很随意地抓起了丢在桌面上的手机,瞥去一眼。
“快到门禁时间了。”蒋知贺说,“测院宿舍楼离这儿挺远的,你该回去了。”
辛嘉树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个室友踩着门禁的点回来。
室友眼看着这个陌生同学从寝室里出来,于是人还没进门,声音先飘进去了:“我们屋风扇坏了?……哎,明明在转啊。”
屋里的蒋知贺头也不抬道:“没坏,问这个干嘛?”
“我看刚出去那人脸挺红的,还以为屋里特别热呢。”室友说,“那是你朋友?好像不是我们院的,没见过,妈的,长得这么牛逼。”
蒋知贺一贯懒得搭理废话,只道:“跟热没关系,他喝了点酒。”
室友:“喝醉了啊?那你怎么不把人送回寝室?”
这话成功地让蒋知贺抬起了头:“为什么要送?”
室友:“这不是怕喝醉了以后出事嘛,网上好多这种新闻,你应该也看到过吧?现在喝完酒要是出了事,一起喝酒的人也得负责任,所以最好是把同伴安安全全地送到家……”
他在耳边嗡嗡个没完,蒋知贺听得皱了皱眉,不耐烦道:“他只喝了一瓶,没醉。”
从头到尾都清醒得很,有组织有计划的,哪里像喝醉的样子。
坐在书桌前的男生很快收回了视线,不再看满口废话的室友。
继续看专业书。
书翻过一页。
而且。
“不是跟我喝的,我干嘛要负责任。”
哗啦一声。
书又翻过一页。
再说了。
“他自己能回去,又不是小孩了。”
八岁的辛嘉树喜欢的还是商店橱窗里漂亮精美的飞机模型。
十八岁的辛嘉树,已经开始喜欢一个根本就不了解的陌生人了。
明明只是一个月没见而已。
怎么像是缺席了一个世纪?
书翻过一页又一页。
其实已经很久没说话的室友,感受着不断翻动的专业书送来的习习凉风,琢磨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应声:“有道理,不用送不用送,管人家干嘛,反正又不熟——”
结果话还没说完,书桌前的男生蓦地回头。
“谁跟你说不熟?”
表情看起来比前面细数不送理由的时候更加臭了。
室友:“……”
他看着对方手背处骤然凸显的青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唉,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做人好难。
做蒋少爷的室友更难。
性格霸道就算了,拳头还特别硬。
真的有人能跟这位祖宗混得很熟吗?
啊,真是难以想象。
室友明智地闭紧了嘴巴。
蒋知贺也没再说话。
深夜的宿舍楼逐渐安静下来。
窗外星月高悬,书桌台灯前,专业书被啪地一声合上。
一条文字消息乘着电波,从男生A1号宿舍楼飞向B7号楼。
【赶上门禁了?】
B7号楼的回复来得很快。
【刚进寝室,幸好你提醒我时间。】
【差点被宿管阿姨骂。】
A1号楼无反应。
等待了几分钟后,B7号楼再次来信。
【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A1号楼有反应。
且反应迅速。
【?】
【没。】
B7号楼将信将疑。
【哦,那明天晚上你要去社团活动吗?】
A1号楼有反应。
但反应速度减缓。
【不去。】
【又要我帮忙?】
B7号楼再接再厉。
【不是,我是想问你明天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听说A区那边的食堂比B区好吃,我还没去尝过。】
A1号楼保持反应。
且反应速度恢复。
【还行,三食堂味道好一点,有几个炒菜挺好吃。】
【你明天傍晚几点下课?】
B7号楼613寝室,洗漱池前的镜子映出一个忙碌的脑袋。
辛嘉树嘴里咬着牙刷,一手在试花洒的水温,一手攥着手机,眼睛时不时往屏幕上瞥过去。
直到瞥见聊天框里蹦出这两行长度显著增加的回复,他总算放下了心。
尽管知贺不承认自己刚才生气了。
但生气的人都是这样的。
不仅不肯承认,还喜欢使用惜字如金的短句。
好在辛嘉树已经成功地化解了这场小小的友情危机。
虽然他不知道这场危机是怎么来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化解的。
先不管了,抓紧时间洗漱比较重要。
脑袋又晕又困,好想睡觉。
辛嘉树迅速回了消息,约定完在食堂门口见面的时间,就马上放下手机去洗澡了。
五分钟后,他打开浴室门,朝屋里道:“我洗完了,你们去吧。”
室友周越看见他出来,憋了一晚上的八卦欲总算能释放了,当即喊住他:“嘉树,你一回来就急匆匆往浴室跑,晚上到底干嘛去了——”
话音未落,就眼睁睁看着辛嘉树又急匆匆上了床,动作迅速地把自己塞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早上有课,我先睡了,明天再聊!”
再不赶紧睡觉,明天上课就要打哈欠了。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等屋里的其他人反应过来时,那张属于辛嘉树的床铺已经一片宁静,灯光熄灭,只传出一阵均匀清浅的呼吸声。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一幕,仍有室友忍不住小声感叹:“跟嘉树一比,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学渣了,说好的大学是用来玩的呢?怎么比高中还卷啊。”
另一个室友推了推眼镜,深有同感,戚戚然道:“学霸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家是真心热爱学习啊。”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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