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四野漆黑。
谢遇的背脊挺得笔直。
马车在崎岖山路上飞奔至最大速度,车轴发出“咯吱咯吱”的哀鸣,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身后,十几道黑影紧追不舍。
是他的好叔伯们,为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从小到大,类似这样的礼物他收过太多。
毒点心、被做了手脚的弓箭、甚至枕边藏着的蛇,多得能装满一整个库房。
七岁那年,二叔递给他狐皮护膝,指尖划过皮**的触感还在,里面淬了剧毒的银针却差点让他再也站不起来。
十二岁时,三叔在围猎场上“误”将箭矢射向他,破空而来的风声至今记得,那箭簇离他心脏不过寸许,事后却只用一句“人老眼花”便轻轻揭过。
虚伪的关怀,那些笑里藏刀的算计,一幕幕在谢遇脑海中翻腾。
他们觊觎着他父亲留下的爵位和权势,像一群贪婪的饿狼,时时刻刻都想将他撕碎,吞入腹中。
这些年,他羽翼未丰,只能步步为营,忍气吞声。
他有一瞬间愤恨自己的无能,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
若不是他不够强,怎会让那些人如此嚣张?
以至于他们变本加厉,将毒手伸向了自己在意的人。
蚀骨之恨,在胸腔中燃起熊熊烈火。
谢遇的眼神愈发凛冽。
想要变强,获得权力的的念头,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而强烈。
他不仅要活下去,更要建功立业,然后把那些道貌岸然的东西都踩在脚下,让他们尝尝锥心刺骨的滋味。
夜色愈发浓重,前方传来隐约的水声。
谢遇心中一动,知道目的地近了。
他猛地一抖缰绳,驱使着身下早已精疲力竭的枣红马,朝着那片更深、更暗的密林冲去。
身后的黑衣人见状,以为他要负隅顽抗,纷纷加快了速度。
穿过一片茂密的松林,松针刮得脸颊生疼,谢遇却连眼都没眨。
眼前豁然开朗。
一处断崖赫然出现在前方,崖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有湍急的水流声从下方传来。
谢遇的目光沉了沉。
夜色里,黑衣人们并没有看到前方的绝路,他们脸上露出狞笑。
在他们看来,谢遇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马车距离悬崖边缘越来越近,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就在马车前轮即将凌空的一刹那,谢遇的身影动了。
他双脚在车辕上猛地一蹬,身体如一只矫健的猎豹,借着马车前冲的巨大惯性,向着侧方的一块巨大岩石扑了过去。
衣袂翻飞,像展开的墨色羽翼,带起一阵疾风。
“轰隆——”
几乎就在他落地的同时,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山谷,震得耳膜发疼。
那辆马车,以及紧随其后、来不及勒马的数名黑衣人,一同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惨叫声被风声和水声撕扯得支离破碎,很快便归于沉寂,仿佛从未存在过。
谢遇趴在冰冷的岩石上,喉间涌上淡淡的血腥味,剧烈地喘息着,
他身上被划出了几道口子,但并无大碍。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那片恢复了死寂的悬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是他们先动了杀心,就该有赴死的觉悟。
东方天际,已泛起一抹鱼肚白。
清晨的微光驱散了些许寒意,也照亮了谢遇的脸,带着点狼狈,也更显锋芒。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动作间牵动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眉头却只皱了一下便松开。
这点疼,比起心里的火烧火燎,算得了什么?
摸了摸放在胸口的白玉簪,微微松了口气。
萧衔月此刻应当已经到了山脚下,往灵谷庵的方向去了吧?
她是否已经和母亲重逢了?
那个胆小鬼,见到母亲后会不会哭鼻子?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那时候的模样,或许正坐在庵堂的门槛上,踮着脚往山路这边望。
看到他时,眼睛会亮得像落了星星。
一股难以言喻的雀跃心情涌上心头,驱散了连夜奔逃的疲惫。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他安然无恙。
谢遇辨明了方向,沿着一条隐蔽的小路开始下山。
山路陡峭,碎石不时滚落,他却步履轻快,像带着风。
与心上人重逢的喜悦,是他此刻最好的动力,连手臂上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出山林,看到山脚下那条通往小镇的土路时。
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猛地停住了脚步。
那人一身风尘仆仆,衣袍上沾满泥点,正焦急地在路口张望着。
正是他的贴身侍从青安。
谢遇心中一沉,青安被他留在王府善后,负责打探消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京城里出了什么事?
“青安!”谢遇高声喊道。
青安听到声音,猛地回头。
当他看清来人是谢遇时,脸上先是闪过一丝狂喜。
“世子,小的终于找到您了!”
他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谢遇面前,再抬头时脸色已经惨白,声音也变得嘶哑。
“王妃大事不好了!”
一句话如冰水从头顶浇下,谢遇脸上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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