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
部分舞姬、乐师、宫人内侍唯恐自己性命不保,偷偷往殿门口往外爬。
席间一直沉默的林相捶着腰背,缓缓起身,他的声音清晰回荡在大殿内:“老臣辅佐两代君王,自认鞠躬尽瘁,毕生精力都奉献给了大齐朝堂。可没想到,临到老矣,还要面对这趟子糟心事。”
“老臣启奏——镇南侯世子勾结吏部王尚书、工部韩尚书私造火器,暗中收买数十位京官,为楚王争夺皇位提供助力,意图不轨!”
空气仿佛被投入巨石的冰面,瞬间炸开无数无形的裂纹。
这次轮到王尚书和韩尚书脸色瞬变,两人异口同声否认指控。
林相:“老夫今日既然当众揭穿,就没想着你们会承认,你们当真以为瞒得密不透风?大理寺凌旭朝早已将你们二人的底细查了底朝天,眼下估摸着,大理寺衙门的人早将两位的府邸抄了个干净。”
这盘棋局,同时只走一步根本不够,周暄算计多时,将所有的棋子同一刻全部用上,只有全盘押上,方才有逆风翻盘的局面。
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大臣们有的半张着嘴想要辩驳,有的下意识挪动脚步,想要逃离。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压抑的呼吸声。
周暄剑指陆昭熙:“陆昭熙,你还有什么可说?”
陆昭熙终于动了,他缓缓起身,锦衣上的金丝暗纹在烛光下仿佛狰狞欲活。
淳安莫名有些害怕,下意识后退一步。
陆昭熙斜睨她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
他无视那一道道或惊惧或审视的目光,只望向周暄。
“京中一直有传言,北暄南熙,两大世家公子之首,初次听闻这样的说法,我一笑置之,后来,却越来越想见你一面,同你比上一场。”
周暄时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能让陆兄一直记挂,周某属实没有料到。”
“哈哈哈哈,你当然料不到,你满心满眼只有重振家族,保全周家。”
楚王见他们居然像闲聊一样话家常,忍不住怒喝:“陆昭熙,孤的命令你没听到吗?还不快照做!”
陆昭熙瞥他一眼,冷眼吐出两个字:“闭嘴!”
楚王瞳孔骤缩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下一瞬他眼里留下一片茫然。
周暄好心为他解释:“楚王殿下,莫非你到如今还不明白?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陆昭熙让你做的,你自以为你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陆昭熙让你看到的。”
楚王跌倒在王座上,喃喃:“不可能…”
一瞬间,他仿佛醍醐灌顶,想通了为什么他手握监国圣旨,那帮臣子却以他政事不熟,将他的权利全部架空,为什么自己明明在皇陵静思己过,陆昭熙要来找他,说有个计策可以解决所有麻烦……
想到这里,他莫名胃里一阵翻涌,侧身爬在王座上干呕起来。
“周世子,当面接人短可不是君子所为。”
燕王上前一步:“对你这种人,还需当什么君子!”
“母后,二哥的事,儿臣从不敢忘,只是眼下不是审问齐昊的时候,待我解决了陆昭熙这等叛臣,再向母后请罪!”
祝皇后得到保证,强撑着扶着圈椅站着,她倒要好好看着,这群人的下场。
陆昭熙冷不丁再次爆发一阵笑声,他肆意的鼓起掌来:“精彩,真是精彩。不过我要提醒诸位,可莫要乱动。”
他慢条斯理取下一盏廊柱上挂着的宫灯,陡然拔高声音:“整座大殿之下都埋下了足以毁灭所有人的火药,只要我将这盏灯轻轻掷在地上,嘭!所有人,就都没了!”
陆昭熙唇角裂出一个邪魅的弧度,看得人浑身一激灵。
“你别吓人!哪来那么多火药!”
“这就要问我们工部尚书韩大人了。”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韩尚书,他额头覆满冷汗,吓得浑身一颤,哆哆嗦嗦:“我…我确实听陆世子的话运了一批火药进宫,可我……我不知道他要这么干啊!”
若是早知道,打死他也不趟这浑水,他简直就是疯子!
陆昭熙手中把玩的灯盏摇摇欲坠,将众人的心勾得七上八下,惶惶不安。
周暄没想到这个疯子要拿全部人性命做赌注,咬牙切齿:“陆昭熙!这里还有你的家人你的亲妹妹,他们的死活你就不管了吗?”
陆昭熙眼神轻蔑看了我眼缩在萧临羡怀中的陆昭然:“这个世间有什么好的?全是恶鬼!不若全部一起下地狱!”
转身望向皇后:“既然皇后娘娘想要知晓二殿下身死的真相,我不妨告诉你,当年,除了尚是孩子的四位皇子,还有一人在场,她可是亲眼瞧着二皇子落水,慢慢沉下去的。”
德妃脸色瞬间煞白,身子陡然一僵。
“德妃娘娘,您是要自己说,还是要我帮你说?”
秦王高大的身躯豁然转身,看向躲在他身后的亲生母亲,眼中神色终于有了变化:“母妃,你……”
“德妃!枉本宫一直当你是姐妹,你居然暗中对本宫的孩子下手,晨儿当年不过九岁!”
三番五次的指认,祝皇后早已没了最初的心慌,她咬紧牙关,似要将德妃吞吃入腹。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德妃声音尖利的反驳!
陆昭熙帮她补充:“正是因你什么都没做,不施救,不喊人,袖手旁边眼睁睁看着二殿下落水溺亡。”
话音刚落,大殿角落处发出嘭的一声。
之前季希音注意到的那道屏风不对劲,就趁人不注意慢慢朝那边挪,此刻屏风轰然倒下,一道熟悉的身影随着椅子瘫倒在地。
“那是…陛下!”
“父皇!”
周暄纵身一跃,率先急奔过去,季希音也提着裙摆刚好赶到,两人将景仁帝翻转过来,他面色青紫,胸腔里发出“呼哧呼哧”的沉重喘息声,仿佛下一口气就要接不上来。
“父皇!”燕王也疾奔过来跪倒在景仁帝面前,可看景仁帝面如死灰的样子,他怔愣着束手无策,“太医!快去传太医!”
内侍宫女们早已被殿内一波三折的剧情震住脚步,一时间无人敢动。
林相厉喝:“都愣着干什么,快去传太医,若是陛下有个好歹,你们全部人的性命都抵不了!”
有机灵的内侍清醒过来,拔腿就往外跑。
景仁帝似乎有话想说,他手指颤巍巍地抬起,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你……你……”的字眼。
一句话尚未说清楚,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一侧歪斜,无法控制的津液从歪斜的嘴角流出。
“不行,等不来太医了!”跪在一旁的季希音突然将景仁帝衣领扒开。
“希音!你!”
季希音语速飞快:“陛下这是怒急攻心,风邪入体之兆!我看过许多杂书,唯一想到的就是针刺放血!”①
她边说边拔下头上的簪子和步摇,对比一瞬挑出最尖利的一支握在手心,执起景仁帝的手正要往里刺,周暄一把拉住她。
“希音!你的手太抖了,我来!”
季希音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手颤抖不已,根本握不稳簪子。
周暄拉过景仁帝的手,看一眼燕王,燕王颔首:“暄哥,就算父皇有任何差池,也与你无关。”
周暄深吸口气,将簪子对准景仁帝的手指甲扎进去,丝丝缕缕的血迹涌出来,景仁帝身躯一动。
“有用,再来!”燕王惊喜道。
周暄快速连扎十次,每根手指尖都冒出血珠,片刻后,景仁帝耸拉的眼皮颤颤睁开。
“晟儿……”
“成了!”季希音不知怎地,泪涌如注,她胡乱的擦了两把。
不知什么时候,皇后等人也围了过来,见皇帝苏醒,都长舒口气。
景仁帝说话断断续续:“把那个……逆子……还有……德妃统统……抓起来!”
说到最后,一口气上不来,又喘息个不停。
季希音忙道:“陛下万不可再动怒,等太医来了施过针您才算度过危险。”
“父皇放心,我这就去将他们擒下!”
燕王提剑正欲起身,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众人纷纷转头去看,陆昭熙不知从何处拿了把佩剑,剑尖刺入陆贵妃的胸口。
楚王掐着陆贵妃的肩膀挡在自己身前,哆嗦着嘶吼:“陆昭熙,你疯了吗?母妃可是你亲姑母!”
“哈哈哈哈哈,齐昊,你还是那般自以为是!就因你身在皇家,就因你是皇子,你就可以骑在我头上,将我踩在泥里,若不是你的母妃当年挑拨离间,我父母何至于分离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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