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清凉殿。
殿内四角置着冰鉴,散发的丝丝寒气勉强抵御着盛夏酷暑。
皇帝正与萧启言笑晏晏,手边玉盘里盛着精致的清凉糕与荷花酥。
“父皇!”一声急唤打破殿内祥和。
太子不顾禁军侍卫阻拦,衣袂带风地冲进殿内,不知是累还是急,竟满头大汗!
皇帝抬首,一见是他,眼中笑意瞬间冻结:“放肆!”
“朕看你是愈发不知天高地厚,连朕的圣旨都敢视若无物!三番两次闯宫,你这眼里可还有君父?!”
自佛诞日皇帝命太子闭门思过,一是实在厌烦见他,二来,也是想让京中那些关于太子与贵妃的污糟流言冷一冷。
皇帝心知肚明,以太子性情,绝不可能真正安分。但只要不越过底线,些许小动作他可以容忍。却不想这逆子竟一次次地舞到他眼前来!
他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蠢钝如猪的儿子!
太子绕过噤若寒蝉的侍卫,一眼便瞧见萧启正站在御前,姿态闲适。
他目光疾扫,未见那要命的柏木桶,心头刚稍稍一松,却骇然看见皇帝手中正拈着一块清凉糕往口中送去!
“父皇!”太子失声惊呼,再看向萧启时,他眼神已然变了。
为了能在御前告他一状,甚至不惜隐瞒事实,当场瞧着父皇吃下有毒的糕点?
萧启,你够狠!
他疾步上前,顾不得礼仪,一把拂落皇帝手中的糕点:“父皇,不能吃!”
皇帝口中尚在咀嚼,被这突如其来的冒犯激得大怒:“逆子,你——!”
太子想伸手去抠,又觉大不敬,急得几乎跳脚:“父皇!快吐出来!这糕点有毒啊!”
不等皇帝开口,一旁的常公公先不干了:“太子殿下慎言!”
常公公痛心地看着地上摔在地上的清凉糕,“这糕点乃是苏老大人一片心意,老奴亲自验过,绝无问题!”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拾起其中一块,双手奉至面色深沉的皇帝面前,“陛下,您看这……”
皇帝面沉如水,眼底似有风暴凝聚:“萧鉴!你又在发什么癫!”
一旁,萧启好整以暇地拈起一块荷花酥,在太子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甚至还朝他几不可察地扬了扬眉梢。
太子心头猛地一沉:不对劲!
他死死盯着萧启手中的荷花酥,脑中思绪急转,却如同陷入重重迷雾。
“萧鉴!”皇帝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他耳边,“你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太子一个激灵,猛地回神。
眼见常公公正示意小太监收拾地上狼藉,他竟一个箭步冲过去,不顾体面地从碎片中抓起一块糕点,塞进口中!
这番近乎癫狂的举动,出现在向来注重仪态、温雅自持的太子身上,简直违和到了极点!
皇帝都看得愣了一瞬,一旁常公公更是连忙阻拦:“哎呦我的殿下!使不得啊!这糕点掉在地上已经脏了……”
太子飞快咀嚼几下,强行咽下口中沾着尘土的糕点,抬起脸时,眼中已盈满悲壮与决绝:
“父皇!儿臣此举,并非失心疯癫,而是要向父皇表明心迹!”
他声音哽咽却坚定,重重叩首:“今日书院之事,无论缘由如何,归根结底是儿臣失察,是儿臣之过!
若这糕点真有不妥,致使父皇圣体受损,那儿臣万死难赎其罪!儿臣岂能独善其身?
唯有与父皇同甘共苦,甚至……代父受过!若这糕点真的有毒,儿臣愿先父皇一步承受!这才是为人臣、为人子之道!”
皇帝的目光在一脸悲怆的太子与身旁气定神闲的萧启之间扫过,一时默然不语。
太子语带悲切,深刻反省:“今日竹山书院之事,皆因儿臣一时不察,错信那江湖女子,险些酿成大祸,连累书院数百师生!
儿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父皇宽宥,唯愿领受一切责罚!”
他言辞恳切,说到动情处,眼圈已然泛红,倒真有几分痛悔莫及的模样。
这原是他来时路上苦思的对策。
既然萧启不要脸,非要把这事捅到御前,甚至连木桶这样的“证物”都带上了,等待他的,必是皇帝的雷霆震怒。
他毕竟是太子,是皇帝嫡亲的儿子,与其与萧启辩驳,还不如如实陈情,至少还能博得父皇心软!
如今大殿之上并不见那木桶的踪影,显然,自己来得及时,萧启这是尚且来不及禀报!
太子一面暗自庆幸,一面抬眸,意味深长地瞥了萧启一眼。
随即,他话锋一转,带上几分委屈与不解:“只是……儿臣万万没想到,堂兄今日亦在书院,亲眼目睹儿臣为学子们施药,亦知儿臣是受人蒙蔽。
他面见父皇,却不先**原委,竟任由父皇食用这清凉糕!”
他猛然起身,神情焦灼,“父皇!为保万全,还是速请御医前来诊视吧!
即便这糕点所含井水不多,但圣躬安危关乎社稷,岂能儿戏?务必请御医看过,儿臣方能安心!”
然而皇帝并未如太子预料那般,转而对萧启怒斥,反而疑惑道:“你说这糕点有毒……是听何人所言?”
“是苏老大人亲口告知!”太子面露恰到好处的迟疑,“难道苏老大人他……并未对儿臣言明实情?”
萧启此时方悠悠开口,声音平稳无波:“苏老大人岂敢欺瞒太子殿下?
实在是当时殿下听闻书院井水出了问题,带在身边那女冠又当场毙命,殿下一时头痛发作,匆匆离去,未能见到后续。
新任玄察司大人,已逐一查验书院四口井水,证实并非所有井水皆被**。”
这正是萧启临走前,与云昭共同议定的说辞。
当然,事实也确如云昭所料,四口井中仅两口有毒。即便陛下日后深究,也寻不出破绽。
此言一出,太子脸色瞬间铁青。
萧启见状,轻哂一声,对皇帝道:“陛下,太子殿下既有诚恳认错之心,您也不必过于动气了。”
“诚恳认错?”皇帝冷笑一声,目光如刀锋般刮过太子惨白的脸,“朕看他分明是做贼心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非但毫无悔过之意,反而处处攀扯他人,试图混淆视听!”
皇帝是何等人物,浸淫权术数十年,洞悉人心。
从听萧启禀报书院风波,到共品苏文正进献的糕点,再到亲眼目睹太子这番慌不择路的表演——
太子说多错多,越是辩解,越是将其内心的算计与惶恐暴露无遗!
太子被皇帝一句句诛心之言斥得面无人色,忍不住抗辩:“父皇!儿臣绝无此意!儿臣有错,也只错在识人不明!绝无故意坑害苏老大人与书院学子之心!儿臣对苏老大人,素来敬重有加!”
皇帝不再与他多言,只冷冷命令一声:“抬进来!”
两名内侍应声而入,将那只熟悉的柏木桶重重放在太子面前。
太子一见此桶,脸上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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