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笙轻叹一声,脸上冷霜消融了下来,果然还是孩子,需要时时陪伴。
“你想拜我为师?”她转身坐到桌边,目光沉沉地看着少年,“可我时常闭关修炼,未必能顾及到你。”
凌灿听到她语气和缓了下来,急忙抬起头,一双眼带着急切的渴望,“我不需要照顾,只要大人能让我留下来。”
萝笙并未再开口,只是静静地思量着。
屋中骤然陷入凝滞的死寂,凌灿的心跳声被无限放大,心脏沉闷地撞击着胸腔,每一下都带着窒息般的紧绷。他仰首看向女子,只知道她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会宣判自己的命运。
“这...”
凝滞的空气被打破了,少年无意识地攥紧了自己衣角,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这望月峰冷寂了许久。”萝笙站起身来,望向窗外那颗枯死的树,语气平淡却藏着一丝期许,“你正当少年意气,或许能为这山中,添几分久违的生气。”
女子话音刚落,只见那摇曳的枯树开始晃动起来,腐朽的树皮碎屑纷纷掉落,蜿蜒的残枝上生出一朵朵嫩绿色的芽孢,不消片刻一簇簇新绿便从绿芽中钻出蔓延至整棵大树,点点素白小花从浓郁的绿意中探了出来,一树的绿叶繁花。
少年深伏于地面,身体因过度兴奋而颤栗着,他深吸一口气暂稳了心神,接着便向着女子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朗声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他终于,离她更近一步。
萝笙的眼中光芒流转,似有感触,她转身扶起少年,“你体内灵气现在还未完全控制,不要再冒然修炼,待你休息一日,明日我亲自指导你渡过第四层。”
“是,弟子听命。”凌灿乖巧点头,脸上带着藏不住的欣喜。
她微微颔首,也不再多言,旋身步出房门,少年在侧垂眸敛目,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
女子行至院中,突然在繁茂的大树下驻足,她举起手,细细抚摸着粗糙的树皮,耳旁似乎传来两个少女娇俏的打闹声,树里藏着的是少女无知岁月的心事。
风过林梢,细碎的花瓣便如蝶翼般簌簌飘落,宛若漫天飞雪,萝笙缓缓托起手掌,花瓣擦过指尖,她的面容沉静,一不留神花瓣落了满身。
凌灿静静来到窗边,看着花海中的萝笙,口中喃喃低语着,“我会和你一起,在这山中晨起听风,入夜观星,看遍花海。”
直到一只粉色纸鹤带着光尾穿越花雨,停在她的肩膀上,女子方才回神。小喙轻啄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只见她的眉峰微微挑起,似乎听到了不可置信的消息,下一刻凛冽的气势从体内觉醒,萝笙身上洒落的花瓣被无情地弹开。
她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离开院落,向着山下走去。
......
“许长老,您老请用茶。”黄又凡端着描金瓷盏,满面笑容地搁在白玉案上。
许长老眼皮微抬,倨傲的目光掠过他,喉间冷哼一声,“想不到逍遥宗已沦落到这般境地,竟让大弟子做起这等端茶递水伺候人的活计了。”
黄又凡闻言笑意未减,顺势坐回主位,缓声道:“长老可是说笑了。您是宗门贵客,亲驾莅临,小子自当躬身侍奉。”
许长老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看他一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没好气道:“我不与你小子说,找个能当家做主的人过来。”
“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可以做主。”黄又凡端起茶盏,借着喝茶的间断整理着思绪。
许长老在合欢宗地位甚高,却对师姐资助逍遥宗颇有微词,只是碍着他们宗主的面子上一直未来找麻烦,今日莫不是听说了逍遥宗之祸,来落井下石的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他清了清喉咙才继续开口,“这些年少主也借了逍遥宗不少灵石,利息暂且不提,今日老夫来此是想将这些钱追讨回来。”
黄又凡指尖微微一颤,瓷白茶盏顿时布满裂缝,待他回过神来,才用灵力细细包裹其上,不让茶水四溢而出。
他将杯盏放于案上,定了定心神才道:“当初贵派宗主可是亲自承诺过,为结两派交好,更是报答收留教养师姐之恩,这些灵石待逍遥宗情况好转后再行归还。如今逍遥宗蒙遭大难,实在无力筹措这笔灵石。”
“哈哈哈——”许长老像是听到天大笑话般,猛然仰头大笑,在黄又凡越来越铁青的脸色中才堪堪停下来,他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嘲弄地开口,“你们怎会如此天真,得罪了天剑门还幻想逍遥宗能好起来。实不相瞒,正是因为宗主担心你们不日就会被吞并,才特此遣我前来,不然日后我找谁要钱去,天剑门吗?!”
黄又凡神色彻底阴沉下来,看来合欢宗也被天剑门拉拢,要彻底放弃他们了。
“我师姐知道此事吗?”
“她不需要知道。”许长老轻蔑一笑,“你们不过是收养了她短短数年,而我派扶持逍遥宗这些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刻薄,“况且她这般胳膊肘往外拐,这个少主还当不当得稳,也未可知。”
黄又凡满脸苦涩地瘫坐在椅中,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许长老得意地看向他,他缓缓端起茶,才抿了一口就皱着眉满面嫌弃地放下了。
“要我说,看你们这副穷酸样也还不起这笔灵石,不如把灵脉共享出来,不仅这笔帐一笔勾销,我们每年还都给租金。你看着这样如何啊?”
黄又凡闻言眯眼看向他,眼中寒光一闪,原来这才是合欢宗真实目的!竟又是一个肖想灵脉的宗派。
遥想当年,逍遥宗第一任老祖——逍遥道人云游至此,偶见此间灵脉竟精纯磅礴、远超凡俗,他便亲自构建无待乾坤阵,并用自己的本命灵剑来做阵眼,引灵脉之力贯通天地,从此开宗立派。待他成功飞升后,历代弟子承其遗志,借灵脉滋养潜心修行,宗门才得以日渐兴盛。如今放眼整个大陆,要论及灵气之精纯,逍遥宗内的灵脉堪称首屈一指。
黄又凡坐直身子,语气幽深地道:“要真如你所说,我派将这灵脉借出了,你们还会归还吗?”
“自然是会的!待逍遥宗情况好转,只要一发话,我们的弟子必会如数撤出。”许长老捋着胡子,冲他挤了挤眼,“毕竟我们两派是亲戚嘛。”
“若我们既拿不出灵石,又不愿意出借灵脉呢?”
“嘿,这年头,借钱的都是大爷。”似是早就知道他会如此答复,许长老倒也不恼,脸上笑容却越发灿烂,“那我们就不妨考虑考虑天剑门的意见,联合攻占逍遥宗,灵脉各占一半。”
黄又凡脸色冷峻,久久不发一言,似是在斟酌衡量。
“当然,宗主可是第一时间将那名天剑门传信弟子打了出去。”许长老虽笑着,眼中却暗含威胁,“毕竟他的女儿还是逍遥宗的大师姐,我们谁也不想让她为难,对吧?”
“一个月后,灵石必奉还。”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瞬间打断了厅内的僵持,许长老脸上的得意笑容戛然而止,眉头猛地拧成一个疙瘩,他撅起身子急切地朝着门外看去。
黄又凡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骤然放松了下来,他冷哼一声也抬眸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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