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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二十章

——客院

“不好了!曾小姐……曾小姐不好了!”

“快!快去请陈太医!”

“侯爷!快去禀报侯爷!”

门外的声音愈发慌张,黎昭月的心沉了下去。曾钦宁……又出事了?她犹豫着是否该过去看看,毕竟人命关天。可一想到李既白冰冷的眼神和斥责,脚步便如同灌了铅般重。

就在她踌躇之际,门外已是一片灯火通明,人影幢幢,皆朝着听雪轩的方向涌去。

听雪轩内此刻已乱作一团。曾钦宁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原本已开始结痂的肩头伤口竟红肿不堪,不断渗出黄浊的脓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她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已是半昏迷状态。

李既白站在床前,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满屋子人大气都不敢喘。他紧紧盯着床上气息奄奄的曾钦宁,拳头攥得死紧。

陈太医被墨痕几乎是半拖着疾步而来,他一看曾钦宁的状况,脸色立刻凝重起来,连忙坐下凝神诊脉,又仔细查看了她肩头的伤口。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点点流逝。良久,陈太医才收回手,眉头紧锁,捻着胡须,面色惊疑不定。

“太医,如何?”李既白道。

“侯爷,”陈太医语气沉重,“曾小姐这症状……来得极其蹊跷。昨日老夫来请脉时,伤口明明愈合良好,脉象虽虚,却平稳有序。如今这急转直下,高热不退,伤口溃脓……这绝非寻常伤势反复,倒像是受了什么极厉害的外邪侵袭。或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或是接触了与她所服汤药药性猛烈相克之物,以致引动内火,毒性发作。”

“相克之物?”李既白眸中寒光一闪,“她所用汤药和饮食,皆由专人负责,反复查验,怎会混入相克之物?”

陈太医目光在室内逡巡,最终落在曾钦宁枕边那个散发着淡淡清苦药香的锦囊上,“侯爷,恕老夫多言,此物……可否容老夫一观?”

李既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心头莫名一紧,示意丫鬟将香囊取下。

陈太医接过香囊,先是置于鼻下仔细嗅闻,眉头越皱越紧。随即,他解开系口,将里面填充的花草药材尽数倒在旁边的白绢上,枯枝碎叶间,一些颜色略深的粉末引起了她的注意。他用指尖沾取少许,再次嗅闻,又小心地以银针试探,脸色蓦然一变。

“侯爷!”陈太医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此香囊中,竟混有少量断肠草研磨的粉末!”

“断肠草?”李既白瞳孔骤缩。他虽不精医理,却也知此物有剧毒。

“正是!”陈太医语气肯定,指着那少许深色粉末,“此物性极烈,虽掺入量少,但制成香囊长期佩戴,其毒性会随呼吸缓缓渗入肺腑!曾小姐伤势未愈,气血两亏,体内正服用的几味主药,药性与这断肠草正是相克!两相冲撞,便如火上浇油,这才导致伤势骤然恶化。这……这分明是有人蓄意为之啊!”

“蓄意为之……”李既白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

“这香囊,从何而来?”他猛地转身,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狱,冰冷刺骨。

负责伺候曾钦宁的大丫鬟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颤声道:“是……是前两日,夫人来看望小姐时,亲自送来,说此物安神效果极佳,特意赠与小姐的……小姐感念夫人心意,这几日一直佩戴在身……”

“黎昭月。”李既白不再看床上气息微弱的曾钦宁,也不再理会跪地哀求的丫鬟和面色凝重的陈太医,直往里院的方向。

“砰——!”

房门被一股巨力狠狠撞开,巨大的声响惊得守在外间的云舒尖叫一声。

黎昭月刚披衣下榻。烛光下,李既白去而复返,脸色铁青,眼神凶狠得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黎昭月,我当真是小瞧了你!”他声音嘶哑,将拆开的香囊摔在地上,“这香囊里的断肠草,你作何解释?”

黎昭月被他这劈头盖脸的质问砸懵了,她低头看着那熟悉的香囊,这是她之前噩梦缠身,特意让云舒去京城最有名的师傅配制的安神香囊,用料清清楚楚,她自己亦佩戴多时,怎会有断肠草?

“这香囊是我所赠不假,”她抬起眼,迎上他吃人般的目光,“但里面绝无断肠草,这只是最普通的安神香囊,我自己也在用……”

“普通?”

李既白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讥讽和厌恶,“陈太医亲自验过,里面混入了断肠草粉末!钦宁如今高热昏迷,性命垂危,皆因你这香囊所致!”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黎昭月,我原以为你只是被娇纵惯了,有些任性妄为的小性子!却没想到你竟心胸狭隘,狠毒至此!要用这等下作手段来害人性命,你还有没有半点人性!”

辩解的话卡在喉咙里,在如此“确凿”的人证物证在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还能说什么?说陈太医也被收买了?说曾钦宁苦肉计?他会信吗?

在他心里,早已给她判了死刑。

“侯爷说得是,”黎昭月长长的睫毛垂下,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我自愿领罚,不论是送至官府还是什么,我黎昭月都认了。”

此言一出,满室皆寂。

不仅李既白愣住了,连地上哭泣的云舒,以及门外候着的墨痕,都因这完全出乎意料的反应而怔在当场。

没有哭闹,没有不甘,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李既白深吸一口气,“即刻收拾东西,去城西的别庄静思己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庄子半步,更不得回府!”

城西别庄,那是侯府产业中最偏远,最简陋的一处。前世她杀死曾钦宁才被送去静闭思过了两周,如今,竟提前去这熟悉的地方了。

云舒闻言,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想要开口求情,却被黎昭月一个眼神制止。

黎昭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愤怒,也无悲伤,仿佛他说的不过是明日天气如何。她甚至微微颔首,“好。”

“黎昭月!”李既白忍不住低吼出声,“你……”

他想问,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你想清楚,去了那里意味着什么!

可话到嘴边,看着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立刻收拾东西!”他甩下这句话,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院外。

云舒直到此时才敢哭出声,扑到黎昭月脚边:“小姐!您为什么不解释啊!那香囊明明是奴婢亲自去配的,绝对没有问题!是有人陷害您!我们去求国公爷,求启二公子,他们一定会为您做主的!”

黎昭月缓缓低下头,看着泪流满面的云舒,伸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动作温柔,眼神却依旧是一片荒芜的平静。

不必了。”她声音飘忽,“他既已认定,再说何益?”

辩解只会换来更深的羞辱和不信。她累了,不想再在他面前,摇尾乞怜般证明自己的清白。

更何况,这或许正是他想要的。一个合理的借口,将她这个碍眼的“旧人”打发得远远的,好为他的“新人”腾出位置。

她走到梳妆台前,缓缓取下髻上那支碧玉簪,那是她嫁入侯府时,他亲手为她簪上的。她将玉簪放入一个空锦盒中,合上盖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如同彻底关上了过往的一切。

“收拾吧。”她转身,“只带我们自己的东西。”

云舒看着小姐那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模样,心如绞痛,却也知道再多说无益,只能哽咽着应下:“是,小姐。”

天色将明未明之时,一辆毫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靖安侯府的西侧角门。没有送行的仆从,没有多余的行李,只有两个李既白指派来的护卫,如同押解犯人般,一左一右地守在马车旁。

空气清冷,带着破晓时分的寒意。黎昭月未施粉黛,长发用一根最简单的木簪松松挽起,除此之外,周身再无半点饰物。云舒跟在她身后,手里紧紧抱着那个小小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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