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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来自朝鲜的两封信


与虎门寨杀气腾腾的肃穆不同,广州城内的布政使司衙门气氛压抑而嘈杂。

一众文官簇拥在公廨内,胡应台端坐上首,脸色阴沉。

脱离了码头上那钢铁洪流和冲天杀气的直接威压,在熟悉的官衙之内,文官们腰杆似乎又重新挺直了几分,被恐惧压下去的心思再次活络起来。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巡按御史王尊德拍着桌子,须发皆张,

“当众擅杀朝廷三品命官!南海卫指挥使麦如德、兵备道万彦辰!这是什么罪行?形同谋反!他胡泽明仗着陛下旨意,就敢如此肆意妄为?”

“还有强夺广东全省军权!视我总督衙门如无物!视我大明祖制如粪土!”按察使李乔仑也愤愤不平,“今日他能夺军权,明日是不是就要夺我布政、按察之权?广东三司,形同虚设了吗?”

“汪藩台,”一人看向左布政使汪起蛟,“虽说他拿出了缴获的银粮解了燃眉之急,但这不是他越权的理由!他那是在收买人心!他越俎代庖,把您藩台的差事都抢了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啊!如此跋扈之人,岂能容他?”众人纷纷附和。

喧嚣声中,主战者、忧心者早已淹没,此时七嘴八舌鼓噪的,皆是感受到切身利益或权力被严重挑战的官员,**胡泽明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必须**!参他专权跋扈!参他擅杀大臣!参他目无朝廷法度!”王尊德厉声道,“我等联名具奏!速送京城,请陛下圣裁!罢免此獠!”

“对!联名**!不能让他再在广东一手遮天了!”众人响应。

坐在上首的胡应台一直沉默不语,此刻重重一拍扶手,声音不高,却让喧嚣瞬间安静下来。

“够了!”胡应台目光扫过群情激愤的众官,声音带着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威严,“肃清濠境,收复失地,是明旨!陛下亲笔朱批的旨意,就摆在案头!尔等在此鼓噪,是要抗旨不成?”

他站起身来,指着南方虎门的方向:

“此刻!**兵正在虎门厉兵秣马!一月之后,便是兵发濠境之期,此乃国战!关乎天朝颜面,广东安危!尔等不思同心戮力,共赴国难,反倒在此攻讦主帅,动摇军心!是何居心?!”

他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丝警告:

“**?哼!尔等要**,本督不拦着!即刻便可上奏!将尔等心中所想,眼中所见,尽数写于奏章之上,加急送往京师!本督绝不扣留一字!”

此言一出,堂下众官反倒一时噤声,面面相觑。总督大人非但不阻拦,反而鼓励他们上奏?这……是何用意?

胡应台冷笑一声,声音如同寒冰:

“然!本督提醒诸位一句!此刻奏章送入京师,陛下御览之时,正是**兵挥师濠境,与红夷浴血鏖战之际!”

“若前线捷报频传,而我等后方却在**主帅,攻讦其专权跋扈、擅杀大臣……尔等猜猜,陛下会作何感想?朝廷诸公,又会如何看待我等广东官员?”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警告意味更浓:

“本督不管你们心中有何计较,此刻!当下!军国大事为重,粮饷、辅兵、副食的征调督办,必须如期完成!若因谁推诿拖沓,阳奉阴违,误了战事,坏了陛下大计!不用**兵的刀,本督先将他拿下,以贻误军机之罪处置!绝不姑息!”

“至于麦如德、万彦辰、吕钧之事,**兵所为……是非功过,自有圣心明断!本督亦会据实上奏,一五一十,绝不偏袒!但这一切,都等濠境烽烟散尽,澳门城头插上我大明日月龙旗之后!现在……”

胡应台的声音陡然拔高:“都给本督安生做事!谁敢在战事当前,自乱阵脚,授人以柄,休怪本督翻脸无情!”

众官员**应台这番连消带打、软硬兼施的训斥彻底震住。王尊德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出声,只是眼中仍闪烁着不甘。李乔仑等人也低下头,不敢与总督的目光对视。

喧嚣的声浪彻底平息,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气氛。众人虽心有不甘,面上愤愤不平,却也只得悻悻然各自散去。

胡应台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疲惫地坐回椅中,手指重重地揉着太阳穴,他知道,眼前的平静只是风暴间的短暂间歇。

他方才那番话,不过是暂时压住了火苗。更大的波澜,还在收复澳门之后。届时,如何摆平这骄悍的总兵与根深蒂固的地方势力,才是真正的考验。

胡应台的目光也投向窗外南方的天际,喃喃自语:“胡泽明啊胡泽明,你最好真能一战功成,收复失地。否则这次连陛下都保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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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广东的珠江口因天津水师的到来而风起云涌,远在北京紫禁城的乾清宫内,朱由校正凝望着御案上的两份奏报。

署名各异的两封朝鲜来书静静躺在紫檀木龙书案上,宛如投石入水,在殿中沉静的气氛里漾开层层涟漪。

侍立御案一侧的司礼府秉笔太监刘若愚垂手躬身,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怠慢。此番朝鲜国书来得蹊跷,竟有两封署名不同者同至,实属罕见。

“陛下,”刘若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打破了沉寂,“朝鲜国信递到了,只是事体略有些异处。”

朱由校眉头微不可察地一动,目光仍未离开那两份文书:“异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随着登基日久而日益深重的不怒自威。

“是,”刘若愚躬着身子,上前一步,“照旧例,国书当由朝鲜国**海君殿下亲署方为正理。然则此番……另有一封同至,具名者,乃是光海君的侄子—绫阳君李倧。”

“绫阳君?”朱由校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光海君的侄子?他竟能绕开其主君,将奏疏直达朕前?看来这小小的朝鲜,也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嘛。”

刘若愚的头垂得更低了:“回陛下,奴婢见此情状,亦是惶恐不敢擅专。只恐其中有甚要紧关节,隐匿不报反为大罪,遂斗胆一并呈进御览,恭请圣裁。”

朱由校不再言语,探手先取过那封盖着鲜红朝鲜国王印玺的信函——光海君李珲的奏疏。

字迹工整,措辞谦卑,依旧是那套天朝上国、藩属恭顺的套话,礼仪上无可挑剔。然而,通篇读下来,朱由校的脸色却渐渐沉了下去。

信中言辞恳切悲戚,详述了建州虏贼如何屡屡寇边,兵锋已数次突入朝鲜北境,铁蹄所至,生灵涂炭,形势迫在眉睫!光海君泣血陈词,以“父子藩邦、事大之诚”的名义,恳求大明念及宗藩之谊,急调上国天兵援救朝鲜于水火!

“哼!”朱由校冷哼一声,将信纸拍在案上,“好一个‘父子之邦’,朕上月颁下的圣旨,他倒是一个字也不提!”

那封圣旨,是朱由校针对大明当前的朝贡体系弊端,对藩属国提出的新策。大明庇护诸藩,耗费钱粮无数,尤其是壬辰年间援朝抗倭,更是掏空了半个国库!

如今辽东建奴势大,朝廷用度艰难,要求藩属国承担更多义务,提供粮饷、兵员乃至战略配合,本是题中应有之义。

可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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