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小说网

2. 报复

卯时,天光才堪堪漫过天际,一辆描金嵌宝的香车便碾着晨露,稳稳停在了人鸟市那扇斑驳的朱漆门前。

车帘轻启,温茴扶着颜泉的手款步而下,月白绣兰纹的裙摆扫过青石板,带起几分清润的凉意。

二人并肩往里走,市集中的喧嚣便撞了过来。铁链拖地哗啦声,低低啜泣声,粗嘎呵斥声混在一处。

抬眼望去被铁链缚着的人或蹲或坐,发髻散乱如蓬草,衣袍脏污得辨不出原色,与栏里圈着的牛羊几乎没了分别。

人鸟市是京郊最大的人市,来此交易的,从不管这些“货”昔日是官宦还是布衣,只论筋骨健否,手脚利否。

温茴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入口处守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见她们来,递过两张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繁复的云纹,能遮去大半张脸。

老者弓着腰引她们上了处高台,台上铺着褪色的毡子,台下便是个围得严实的擂台。

擂台上正打得凶,两个精瘦汉子赤着上身搏命,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隔着老远都听得见。

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头眼冒凶光的黑熊正扑向个握短刀的少年,少年翻身躲开,刀光却没沾到熊毛。

这擂台上,人与人格斗,人与兽相搏,能站到最后的从不是善茬,要么武艺精悍,要么心性狠戾。

温茴的目光在擂台上扫了圈,终是落在个穿黑衣的男子身上。

他刚解决掉一头野猪,玄色衣袍溅了些血,却半点没乱,握刀的手稳得像钉在原地。

温茴认得他前世是九公主身边最得力的侍卫,拳脚利落不说,一手医术更是能活人肉白骨,后来不知怎的落了难,竟流落到这人市来。

“我要他。”温茴侧头对老者说,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带几分冷意。

老者眯眼瞧了瞧擂台上的人,慢悠悠伸出五根手指。

颜泉早有准备从袖中摸出个沉甸甸的锦袋递过去,袋里金银相撞脆响悦耳。

老者掂了掂,眉开眼笑地收了,转身下了高台,不多时便引着那黑衣男子过来。

男子身上的铁链已解,却仍低着头,脊梁骨却挺得笔直。

温茴冷冷瞥了老者一眼,那老者识趣弓着腰退了。

“可知我是谁?”温茴问。

男子抬了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没半分怯意,只沉声道:“主人。”

回府后温茴让人在偏院收拾了间净屋,又取了套月白棉袍来。

男子跪在地上谢恩,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攥着衣袍的手、紧抿的唇线,都透着股没被磨掉的狠劲。

温茴坐在廊下品茶,目光落在他身上,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从今往后,你便叫阮阳,只听我一人的命。”

“阮阳誓死为主人效力。”他叩首,声音掷地有声。

温茴将腰间佩剑解下扔给他:“往后每日卯时起,习武三个时辰,不得懈怠。”

“遵命。”

她站起身,缓步从他身边走过,衣袂带起一阵风,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记好了,我温茴从不养闲人,更容不得背叛,若有那日你该知道下场。”

阮阳伏地未动,只道:“属下不敢。”

入夜温茴被梦魇缠上,面露痛苦。

梦里还是那间红烛高照的婚房,她的新婚夫婿三皇子,正搂着个娇俏侍妾躺在她的婚床上,两人笑语晏晏,视她如无物。

那些不堪的画面刺得她心口发疼,猛地睁开眼,帐内只剩一片漆黑。

她缓了缓神,起身点亮烛火,烛苗跳动着,映得她脸色发白。

桌案上放着封刚写好的信,是给城外暗线的。

温茴将信仔细绑在信鸽腿上,正待放飞,窗外突然传来“咻”的一声,一支冷箭擦着她的面颊飞过,钉在廊柱上,箭羽还在嗡嗡作响。

紧接着,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个黑衣女子持剑闯进来,剑尖直刺她心口。

温茴侧身避开,顺势抓起桌上的折扇,“啪”地挡住第二剑。

折扇骨撞上剑身脆响清亮,她借着反作用力后退两步,抬脚狠狠踹在对方小腹上,女子踉跄着后退,手中的剑掉在地上。

温茴俯身捡起剑反手架在她脖子上,又伸手撩开她脸上的面纱。

看清是丝竹时她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嫣红的唇轻启:“你的武艺,还是这么差劲。”

丝竹被踹得喉咙发干,却仍怨毒地瞪着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温茴用剑尖在她脖子上轻轻划了道血痕,血珠缓缓渗出来。

她凑近了些,声音像冬日寒冰:“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顿了顿看着丝竹发白的脸,慢悠悠道:“听闻当年吕后将戚夫人制成人彘以儆效尤,你说我若照着做,府里的人会不会更听话些?”

丝竹的身子猛地一颤,眼中终于有了畏惧之色。

温茴笑了笑,没再理她扬声唤人:“拖下去,好好照看着。”

次日清晨温茴的院子里跪满了下人。

丝竹被装在个大缸里,成了名副其实的“人彘”,缸旁弥漫着股奇特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尤其是午时太阳一晒,那味道飘得满院都是,下人们个个垂着头,不敢看也不敢捂鼻。

温茴却坐在廊下,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仿佛闻不到那味。

正这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哟,姐姐这院子是什么味道?”

来人是温芸瑶,她捏着块绣帕捂口鼻,眉眼间带着故作娇羞的嫌弃:“难闻得紧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院子里进了脏东西。”

温茴抬眼瞧她,缓缓放下茶杯。

温芸瑶是她的堂妹,前世就是这丫头处处跟她作对,最后联合外人陷害她,让她落了个“爬床不遂”的污名,成了京中笑柄。

“妹妹怎么来了?”温茴语气平淡。

温芸瑶像没看见那缸里的东西似的,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眼神带着挑衅:“听闻姐姐昨晚拿住个叛奴,妹妹特来瞧瞧这婢女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姐姐这般大费周章?”

温茴垂着眼,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手脚不干净,还想谋害主子,你说该罚不该罚?”抬眼看向温芸瑶,“妹妹若没事,便早些回自己院子去吧,莫在我这儿沾了晦气。”

温芸瑶翻了个白眼,拖长调子:“姐姐何必这般冷淡嘛。”

温茴没再理她,过几日府里要去城郊甘露寺祈福,她得好生准备。

前世就是在祈福回来的路上,温芸瑶设了圈套,让她遇上“劫匪”,虽然后来被三皇子“英雄救美”,却也落了个“失仪”的话柄。

到了祈福那日温茴跟着族中女眷跪在佛前烧香。

烛烟袅袅,她望着佛像慈悲的脸,心里却半点不信这些,重来一世她只信自己。

下山时马车行至半山腰,突然听得几声呼哨,一群手持刀斧的土匪从树林里冲出来,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温芸瑶吓得往温茴身边靠,声音发颤:“姐姐……妹妹好害怕……”

话没说完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个满身横肉的土匪探进头来,脸上带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猥琐地在她俩身上扫来扫去:“这俩小娘子长得俊!刚好掳回去给哥哥当压寨夫人!”

他的手就要摸到温茴脸上,颜泉眼疾手快,拔出腰间佩剑,“唰”地砍断了他的手腕!鲜血溅了温芸瑶一脸,她尖叫一声脸色瞬间煞白。

与此同时阮阳从土匪身后绕出来,一刀了结了那断手的土匪,转身朝温茴躬身道:“小姐,马车车轮被他们砍坏了。”

温芸瑶听到这话,眼神闪烁了一下车轮是她前几日让人偷偷松动的。

这些土匪,也是她花银子雇来的,本想让他们“轻薄”温茴几句,再让埋伏好的三皇子“救驾”,没成想闹成这样。

颜泉掀帘看了眼外面,低声道:“小姐,外面还有十几个土匪……”

温茴没等她说完径直下了马车,刚站稳一支冷箭朝她飞过来。

她不慌不忙,伸手稳稳夹住箭羽,眼神一凛,死死盯着箭来的方向。

反手将箭掷出去,正中个正往前冲的土匪心口。鲜血溅在她脸上,她只抬手随意擦了擦。

走到一旁的马前,温茴轻抚马鬃,翻身上马,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剩下的土匪,声音清冽:“谁若挡道,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从树林里跳出十几个黑衣侍卫,正是她暗中培养的人手。

他们井然有序地站好,齐声道:“是!”

一场厮杀很快结束。

温茴驾着马往山下走,身后是颜泉和阮阳,还有吓得魂不附体的温芸瑶。

回到温府门口刚要进门被二婶拦了下来。

二婶是温芸瑶的娘,前世总对她嘘寒问暖,她曾以为是真心,后来才知不过是为了温家的权势。

“芸瑶呢?”二婶急着问,目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瞧见血迹时声音更慌了,“芸瑶不会出事了吧?”

温茴没看她,径直往里走:“她在后头,死不了。”

风拂起她耳边的碎发,眼眶莫名发红。

曾以为最珍贵的亲情竟是假的,曾贪恋的温暖不过是精心编织的戏码。

也好往后报仇时,便不必再心软。她的命自己做主,前世的债总得一笔一笔讨回来。

温芸瑶是被侍卫架回来的,她浑身脏兮兮的,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嘀咕着“别杀我”,看着竟有些疯癫。

颜泉把打听来的消息报给温茴:“小姐,听说您让人押着温小姐在一旁看着,还在她面前用了好几种法子杀土匪?”

温茴正对着棋盘落子,指尖在棋盘上轻轻打着圈:“懦弱的人总被欺负,想不被欺负就得自己变强。”

抬眼看向颜泉,“前世我就是太懦弱了,才会任人拿捏。”

颜泉点头应是,心里却暗暗咋舌……自家小姐这一世是真的变了。

不出几日长公主要在宫中办庆河宴,温茴记得清楚前世就是这日温芸瑶在她酒里下了药。

让她昏昏沉沉闯进三皇子的寝殿,虽没真做什么,却落了“爬床”的污名,一辈子没洗清,连温家长辈都觉得她丢了脸面。

温芸瑶被吓了一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