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兰婳就要起身,门外就出现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男人看向殿内时,目光蓦地柔和了许多,语气也褪去寒意,随意地伸手扶住兰婳要行礼的双手。
“不用这么多规矩,坐吧,”
兰婳依言坐下,而后又听他道,“等久了可饿了?”
经过了午膳时的相处,兰婳对这样温存的交谈面不改色,只是还有些不自在,
这个时辰比她平日用膳的时间还早些,怎么会说等久了呢?
“午膳用了很多,一点都不饿,”她实话实说,并没有将心中疑问说出来。
段熠扫了一眼膳桌上的菜色,俱是平常无奇,食之无味,招手命人端来一叠点心。
兰婳一看,叠中绿油油的青色点心正是青团,她惊讶道,
“怎么还有?这是哪里来的。”
段熠嗤笑道,“你莫不是看那些话本子看傻了,连时节都分不清了,四月里乡野间这种野草多得是。”
兰婳听后方才反应过来如今已是四月下旬了,她真是在宫里呆傻了,连月份都不清楚,不像原先在金罗,二月折梅酿酒,三月采花制饼,四月母亲会做青团给他们吃。
她来到周国后吃到的的第一口青团是段熠赏的,如今又是他赏的。
段熠看着她恍然大悟的表情,眉尾笑意更深,亲自将那盘青团放在她面前,
“尝尝,御膳房刚做出来的。”
他上回便知晓艾草生长在四月,想起她喜欢吃,便特地命人去宫外乡野之地采摘,据说这些地方的艾草更为清新自然,吃起来也会更加清甜。
大抵是出于心中那份异样的情绪,他总想给她好的,算作报酬,可看她高兴、听她说话、见到她在宫中等他用膳时,心里又会莫名的跟着开心。
所谓无功不受禄,可看见那盘青团还冒着热气,艾草的清香不住地往她鼻尖钻,兰婳伸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顿时口腔充满了糯米的香气,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好吃吗?”段熠问道。
她点点头,说道,“好吃,不过和陛下第一次赏的味道有些差别,倒是和上回花朝宴上的一样,”御膳房做点心的师傅应当是有好几个,约莫是不同的人做的吧。
“你这嘴甚是刁钻,朕倒尝不出有何区别,”段熠笑道。
“那是您没吃我阿娘做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陛下拿金子和我换我都不换呢。”她笑说着,
段熠听了来了兴致,“你母亲还会做这个?”
她点点头,“她是江南人,算起来我也是半个周国人了,”说到这,她捏着青团有些手足无措。
“你既是朕的妃子,那便是朕的人,早就不是金罗人了。”段熠眉心一沉,故作凶狠道。
他不希望她与金罗再有牵扯,金罗是金罗,她是她,日后他待她如何与金罗毫无关系。
兰婳闻言愣了愣,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憋了回去,一时间沉默无言。
段熠见她又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笑容,明明刚才吃青团的时候还笑容满面,想起在北苑时她与宫女们席地而坐,放声大笑的场面,内心仿佛被针刺痛了般,磨人心肝。
“你说你母亲是江南人,那你可想去江南看看?”
兰婳霎时眸光发亮,语气有些激动,“自是想的,听说江南物产丰饶,是东南一带的要塞,每日湖面上来往的船只数不胜数,”又叹道,
“只是宫规在这,我不能出宫。”
“规矩是朕定的,若是日后有机会出巡,朕带你去见见江南的万家灯火。”段熠眸光闪烁,唇角微扬。
蒋家一事尘埃落定后,是时候微服出巡了,那时候他可以由着她肆无忌惮做她想做的事。
兰婳发自内心地感激道,“谢过陛下!”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皇帝日理万机,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忘了,可此时此刻,她是真心感受到被牵挂的感觉。
“去江南的事朕不能立刻兑现,不过若你在宫中待得无聊,朕便让人带你去御苑骑马可好?”段熠改口道。
兰婳刚想说自己不会骑马,就听见他侃侃而谈道,“御苑离大内不远,你来去也方便,西域进贡来两匹名驹,其中有一匹还是幼马,正合适你骑,西面邻着护城河的一条支流,那处修了一座行宫,你骑马累了可以到那里歇脚……”
对上他严肃的眼神,兰婳心里有些发怵,若是拒绝,反倒会驳了人家一片心意,骑马不成,出去看看景也是好的,便硬着头皮答应了。
段熠声色不显,心中的紧张瞬间一扫而空,她答应了。
“用膳吧,”他说道,随后便拿起筷子夹菜,像她与母亲弟弟围桌而坐那样。
兰婳看着段熠慢条斯理的用膳,垂眸敛声,优雅矜贵,却莫名觉得他似乎心情不错,可却无迹而寻。
晚膳过后,段熠破天荒地将政务移到乾清宫处理,宫人们将折子一一搬到正殿来。
兰婳本想回东侧殿,可段熠要在正殿办公,她怎好意思开口说自己回去休息,只好留在在正殿内。
乾清宫也有用于理政的地方,宫人们每日整理擦拭,故而她也不用干什么活计。
段熠坐于柏木大漆彩绘书桌前,四角的卧狮昂头瞪眼,威武非常,书桌一角上放着的兽首香炉升起白烟。
见段熠沉默着,并未出言让她回去,兰婳更加肯定了自己要留在这里的想法。
每回到了晚上的这个时候,她不是拉着茯苓她们在说话,就是在看话本子、游记。
茯苓与槐夏几个立在身旁,与她大眼瞪小眼,最后苦涩地相视一笑。
话也不能说,书也不能看,未免有些无聊,毕竟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想被他误解自己在看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那便只能做些正经的活打发时间,她让茯苓回东侧殿取来针线与绣棚,照着之前的轮廓施针。
殿内有纸张摩擦的声音,有丝线穿过绣布的声音,两道身影在光下拉出拖地的影子,隐隐有相交的趋势,竟是一派安宁的景象。
来福侍候在门口,悄悄向殿内望看了一眼,忍不住问道,“陛下晚上理政都是在养心殿,若是处理到深夜便在养心殿歇下了,今日倒是不同,那明日儿子可要提前将折子搬过来?”
李忠笑着道,“好小子,没白教你,这回倒是有眼力见了,”
来福低声傻笑道,“都是您教得好。”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殿内仍亮着通明的灯烛,李忠悄悄走至段熠身旁,提醒道,
“陛下,就快人定了,您也该歇着了。”
“朕知道了,朕把余下这些折子看完,”段熠头也没抬,沉声道。
李忠忍不住又道,“陛下,您不休息,兰美人也要休息……”言外之意是您不停,谁敢走啊。
闻言,段熠写字的动作停下,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榻几上。
幽暗的烛光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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