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云欢炸了毛,猛地跃开,毫不犹豫就张口猛地吐出一团火球,室内被炽热的火球照得亮。
一闪之后,火球气势汹汹,往身后那团漆黑的身影裹挟而去,云欢毫不恋战,连头都没回,转身就跑。
像是兜头撞上了半透明的一堵墙,云欢去势一减,原地弹了一下,被一只枯瘦的手握在手里。
她的原型还太小,相比起来,这只手就太大了,简直令人骇然,因为这本来也不是人的手,骨节扭曲变形,指甲狰狞尖锐,覆着薄薄一层毛,倒像是什么兽类的利爪。
云欢翕动鼻翼,心下了然,是只至少五百年的貉妖,估计是在身上佩戴了什么法器以遮掩气息,如今这么近的距离,才能闻到些端倪。
方才太饿,大意了,应该直接回去的。
那双手的主人很感兴趣似的,将她在手上翻来覆去一番,云欢毫不反抗,双目紧闭,四肢软软下垂,装死。
“师父,是不是看错了?”另一道声音问,“刚才看那火球,我还以为修为多高,如今照面了一看,妖力稀薄得不行,一碰面就被震晕了。看这原型的大小,不像是有岁数的妖,身上妖气也不浓,估计顶多才十几岁,有些天赋罢了,还没开灵智吧?”
云欢一动不动,尾巴也软软垂下,看起来确实像被震晕了,只不过眯缝着状似紧闭的双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
“你小子,这回看走眼了,”那个粗嘎的声音一笑,缓缓道,“那门口和窗上的禁制,我都不敢碰一下,这小猫儿却能推开,怕是有些说法。”
徒弟愣了一下,犹豫着又看了云欢一眼,怎么看都是一只普通的野猫而已,妖力太稀薄了,他要拼命等着眼睛看,才能看到微乎其微的一点:“真……真不是原本就没弄好么?”
“回头我教你,”师父说,“手脚快些,把这五十斤高丽参都背上,就这最后一次,往后再不来了。”
“啊,”徒弟茫然道,“刘太监不是说下个月还有三十斤雪蛤,咱们照例对半分吗?那个贵。”
“钱重要命重要?”师父斥了一声,“快些——他们请的人还真有两下子,我闻着这味儿就觉得不舒服,还是不要正面对上的好。”
徒弟也有将近两百岁,血统太过杂驳,闻不出根脚,但依稀能看出有熊和豪猪的血脉,勤勤恳恳将要搬运的东西都扎进背上的刺里,憨憨地说:“走吧,师父。”
貉妖师父不语,只一抬手,粗哑的嗓子被压低了,像是两块砂石挤压着发出声音,难听得有些瘆人:“走吧,当心些。”
一貉一熊果然很小心,走到了那扇半开的窗边,避开了墙上的禁制符咒。
那只貉谨慎得要命,尽管这一处的阵法已经被云欢破坏,仍不愿伸手去碰,而是握着云欢的爪子往窗上一推,试探外头是否有人。
那只枯瘦的手紧紧扼着猫儿的周身大穴,勒得云欢生疼。不过大概是看这只猫妖修为实在微末,又已经昏迷的关系,貉竟然忘了给她的筋脉下禁制。
就是此刻!
云欢突然睁眼,一张口,又吐了个火球,一熊一貉本能地护住头脸,谁知这火竟然不是冲他们来的!
火球绕了个弯,连烧了其余三面墙上的法器,和刚才若无其事地推开窗不同,这次她刻意露出了破坏性的妖气,这处刚布置好的禁制对妖气极为敏感,立时示警。
“当当当当当——”
房梁正中悬着的那枚硕大铜铃震荡起来,声音震耳欲聋,不远处燃起火把,能看见夜色中攒动的人头,羽林军来了。
铃声中似乎含着某种无形的力量,师徒两人周身一震,披在身上的斗篷有了裂缝,那斗篷本就是用来隐匿妖气的,损坏后,窗上悬的八卦镜轻轻一震,反射出威严的道道金光,两只妖的真面目露了出来,宫中无处不在的龙气立刻若有实质地涌上,几乎要把他们撕成碎片。
火光和人声越来越近,云欢无意再停留,哧溜一声,从狭小的窗缝中跃出,两下就上了房顶。
“跟上她,”貉吐了口血,勉力说,“她对着宫中熟悉,一定知道怎么逃!”
妖怪本就不该到宫中来,落到羽林手里,定然粉身碎骨。
云欢知道身后有人在追,但在羽林和道士面前,三只妖的利益是一致的,逃命要紧。
妖的速度总归比人快,几下兔起鹘落,他们竟远离了追兵,到了一处荒僻的废弃宫殿。战乱多年,乱军攻入皇宫就不下三次,是以宫中有很多外围的地方还没来得及修葺,甚至还有闹鬼的传闻。
高大的梁柱倾颓在地,还有火烧过的痕迹,四周散落着瓦砾,又覆了厚厚一层灰,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倒是小瞧你了,”貉妖道,“一只十几岁的混血半妖,对宫中这么熟悉?你师父是谁?”
“混血?”熊妖一惊,随即龇牙,“难怪皇宫里有龙气,你却能如入无人之境,原来是身上的人族气息盖过了妖气。虽然没有妖丹,但人族都细皮嫩肉的,混血吃起来应该也勉强不错。再吃一百个半妖,我就能不惊动朱雀门前的阴阳乾坤镜,也不需要这破斗篷了。”
云欢没有化成人形,歪着头悠悠看他:“我刚带着你们跑出来,你们就这样报答我?”
“半妖本就卑贱,命如草芥,最长也不过能活几十年,我也是给你个痛快!还不谢谢爷爷!”熊妖不再废话,张开大口,跃至半空,化成了膀大腰圆的原型,腥臭的气味和着罡风一道席卷过来。云欢的原型只是只小猫,被风吹得后退了几步。
貉妖原本站在一旁,猛然一声尖利的长啸,也紧逼上来。二对一,想把云欢逼进夹角。
“你们知道这儿是哪吗?”云欢灵巧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忽然问。
还没等两妖反应过来,她的前爪踩上了地上某处不起眼的碎瓦,地面沉闷地震动一下,然后竟然龟裂开来,熊和貉防备不及,都被吸了进去。
一片漆黑的地底亮了起来,飞出两道捆妖索,两妖都被强行化作原型,被捆妖索缠得结结实实。
“这是前朝的宫正司,据说阴气太重,夜间老有奇怪的声音,后来就逐渐废弃了,”云欢为他们解惑,“因为前朝的宫正司不光管犯罪的宫人,还管……妖。”
这里虽然荒废已久,但地底的各种伏妖法阵显然没有失效,一层一层的金蓝色的符咒流水般从地底涌出,落在两妖身上,让挣扎的余地越来越小。
熊妖挣扎着大喊:“你我都是妖,你却站在人族一边,果然半妖可耻!”
“你身上的妖气弱,不光因为你是半妖,还因为你不吃人,”貉妖看了她片刻,说,“你既是半妖,想必父母都不容于世,不懂这些,也是正常。我比你虚长五百多岁,便好心教你一句,我们妖和人不一样,先天高级的妖物吞噬低级妖物,低级妖物吃人,规则便是如此,你这样子混迹在宫中,想必最多三十余岁就寿终了。小妖,你放我出来,我教你长生不老。”
人老成精,这貉妖不愧活了五百多岁,见势不好便一转话头,一副温和慈爱的长者模样,循循善诱。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云欢道。
“若是正经妖怪出身,还能等个数百年,凝结妖丹,走正经的路子,但你是半妖,天生便没有妖丹,”貉妖眯了下眼睛,“小妖,莫非你想变成人?”
云欢不语,周身震了一下。
若是……若是这老妖怪真有能让半妖变成人的法子……
还没等她想完,貉妖便大笑起来:“若你真是作此想的,我劝你早点扔了这个念头!”
他笃定道:“妖是不能变成人的,你如今年纪轻,修为弱,妖气不重,还能凭身上的人味儿掩盖住,在皇宫中也能自由出入,但再长几岁,你人类的躯体便承载不住妖力,妖力逐渐散逸出去,你会觉得越来越虚弱,越来越饿,维持不住人形,化成妖族原型时又控制不住人类的思维,日复一日,直到妖力生生把人类的躯体撕裂为止。”
“若我没猜错,你已经维持不住人形了,是也不是?你听我的——”
“你这只会吃人的妖怪满嘴胡说八道,打量着吓唬人么?”云欢冷笑着一龇牙,身体伏低,尾巴甩了两下。那是极度愤怒时准备攻击的姿势。
但还没来得及,地底的几道符咒便把两只妖撕成几片,再化为齑粉,随后地面重又缓缓合拢,几枚瓦砾滚到云欢脚下,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
树间的寒鸦叫了几声,声音远远的,今天是晦日,没有月亮,几点寒星衬得夜色格外凄凉。
云欢在原地矗立片刻,转头回去了。
这两只妖怪太可恨了,她好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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