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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竞赛

林溪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被雪粒砸中,脸颊有点发烫。她想起昨晚那个系着红绳的苹果,想起练习册上那个补写的例句,想起陆泽言读英语时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耳根发烫,像被煤炉烤过。她偷偷抬眼,看见陆泽言正低头看自己的卷子,手指在完形填空那页轻轻摩挲,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光,他的桌角还放着那台录音机,红绸带在风里轻轻飘。

课间操时,赵磊抱着英语书蹲在煤炉边,嘴里念念有词,把“although”和“but”抄了满满一页纸,边抄边念叨:“不能一起用,不能一起用……”他的手指冻得发红,笔尖在纸上打滑,却没像往常那样抱怨,大概是真被分数刺激到了,连张超递来的烤红薯都没接。陆泽言拿着录音机往教室外走,大概是想去空地上听磁带,路过煤炉时,脚步顿了顿,把自己的英语书往赵磊旁边一放:“这里有例句,比你瞎抄管用。”

赵磊愣了愣,看着那本写满批注的英语书,突然挠了挠头,声音有点闷:“谢了啊。”陆泽言没说话,只是抱着录音机继续往外走,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结了薄冰的地面上,像条温暖的路。林溪站在教室门口,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连呼啸的北风里,都带着点邓丽君歌声的甜,和英语磁带转动的“沙沙”声,像首未完的歌,在空气里轻轻流淌。

元旦前的最后一节自习课,教室里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日光灯管在头顶“嗡嗡”响,像只悬着的马蜂,王老师抱着一摞数学模拟卷站在讲台上,镜片后的眼睛像探照灯,扫过每一张紧绷的脸:“这次摸底考关系到保送名额,谁要是敢作弊,直接取消资格!”粉笔末在他指间簌簌往下掉,落在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袖口上,那是他穿了三年的旧衣服,肘部打着块整齐的补丁。

赵磊的脸“唰”地白了,手忙脚乱地把藏在袖口里的小抄往桌洞里塞。那是张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抄满了三角函数公式,边角被汗水浸得发皱,像片被水泡过的枯叶,纸团碰到铁皮文具盒,发出“叮当”的轻响,惊得他脖子一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眼睛瞟着门口,生怕被王老师看见。李婷对着前排的张萌做了个鬼脸,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哭脸小人,睫毛画得歪歪扭扭,像两条毛毛虫,旁边写着“祝我好运”,字迹被笔尖戳得破了洞,露出底下的演算过程。

林溪指尖捏着的钢笔在试卷上悬了半天,迟迟落不下去。最后一道附加题的辅助线像条狡猾的蛇,在图形里盘来绕去,怎么也抓不住七寸。她偷偷瞟了眼旁边的陆泽言,他已经写到最后一步了,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沙沙”响,像春蚕在啃桑叶,蓝布衫的袖口磨出了毛边,露出截细瘦的手腕,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隐隐可见。

“别走神。”他突然低声说,笔尖在自己的试卷上点了点,那里画着条垂直于底面的辅助线,用红笔描了三遍,和上次在煤炉边教她的如出一辙,旁边还标着“连接顶点与重心”的小字,笔画清晰,是怕她看不清楚。

林溪的脸颊发烫,赶紧收回目光,心跳得像揣了只小兔子。她深吸一口气,按照那条辅助线的思路往下算,根号下的数字在笔下渐渐清晰,平方和开方后的结果刚好对上选项C,像把钥匙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锁。窗外的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看她写字,尾巴在玻璃上扫出淡淡的灰痕,像谁用粉笔轻轻划了道线。

交卷时,林溪故意放慢动作,眼角的余光瞥见陆泽言的附加题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是用红笔描的,嘴角翘得老高,和她笔记本上那个吐舌头的小狗有异曲同工之妙。王老师收卷时在他身边停了停,皱着眉敲了敲卷面:“陆泽言你的步骤太简略了,要写清楚推导过程,不然高考要吃亏!”他的教鞭在“∵”“∴”符号上点了点,“这里跳步太多,阅卷老师可不会给你猜的机会,别仗着聪明就偷懒。”

陆泽言没说话,只是伸手把林溪落在桌上的橡皮塞回她的笔袋。那是块小熊形状的橡皮,耳朵已经被啃得缺了角,是开学时他帮她从操场边捡回来的,当时上面还沾着点泥巴,被他用温水洗了三遍,现在闻着还有淡淡的肥皂味。

成绩出来那天,青溪镇的风裹着寒意,刮得窗户“呜呜”响。王老师拿着成绩单走进教室时,军绿色棉帽上沾着层白霜,在讲台上抖落的碎雪融成小小的水洼,映着他严肃的脸:“这次模拟考,咱们班总体不错,尤其是数学,平均分比上次提高了12分,在年级排第三。”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副老花镜戴上,镜腿上缠着圈胶布,是上次掉了用绳子绑的,“现在开始报分数,大家听仔细了。”

“张萌92,进步挺大,立体几何的证明题写得很规范,比上次多拿了15分;李婷98,选择题错了两道,太粗心,不然能上100;赵磊119;”王老师推了推眼镜,念到下一个名字时语气缓和了些,“林溪115,附加题全对,进步很大,特别是解析几何,比上次多拿了20分,值得表扬;陆泽言149,还是第一,就是步骤太简略,扣了1分,下次注意,别仗着聪明就偷懒,步骤分很重要。”

教室里响起片惊叹声,林溪数学居然窜到115,连最难的附加题都拿了满分,张超甚至吹了声口哨,被王老师瞪了回去,乖乖地低下头假装看书。赵磊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铅笔在桌子上戳出个小洞,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她肯定抄了陆泽言的!不然怎么可能进步这么快?上次还说辅助线不会画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李婷立刻怼回去,把自己的试卷往赵磊面前一摔,卷面上的红叉像片小树林,“考试时王老师就站在他们中间,前后左右都盯着,怎么抄?有这功夫说闲话,不如看看你那道三角函数错在哪儿!辅助线画得跟蜘蛛网似的,自己都看不明白吧?”

林溪的脸有点烫,指尖无意识地卷着衣角,把蓝布裙的边角卷成了小麻花。她偷偷看了眼陆泽言,他正低头演算物理题,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瘦,下颌线绷得很紧,只有耳尖微微发红,像被炉火燎过。

放学时,林溪抱着“进步之星”的奖状往家走,硬纸板做的奖状被风刮得哗哗响,边角卷得像朵喇叭花。陆泽言跟在她身后半步远,蓝布包在肩上晃啊晃,里面装着她早上落在他那儿的英语笔记本,封面画着只举着钢笔的小猫,是她昨天刚画的,猫尾巴还缠着卷磁带。风在脚下“咯吱”响,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洒下来,在地上织出金色的网,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把奖状往他面前递,纸角刮到他的手背:“其实这奖状有一半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给我讲题……”

“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他打断她的话,声音淡得像雨后的空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只是画了条辅助线。”他从布包里掏出个小本子,封面是用牛皮纸新糊的,边角用胶带粘得整整齐齐,比上次那本厚实多了,“这是我整理的物理易错点,你上次说磁场那块总搞不懂,里面有例题,步骤写得很细。”

林溪接过本子时,指尖碰到他的手背。他的手比上次在废品站时暖和多了,大概是总揣在口袋里焐着,掌心的薄茧磨得更光滑了些,像块被磨亮的鹅卵石。本子的扉页上画着个小小的坐标系,原点处写着行小字:“力的方向错了,就重新画受力分析图。”是她上周做错题时,他在旁边写的批注,当时她把电场力的方向搞反了,是他拿了张草稿纸,一步步教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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