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默啊,这高考完都快一周了,你怎么不找我玩啊,真准备待家里发霉?”
“没有嘛,我这不是迷上做手工了。”
甄珠嗔怪几句,说起耿焱燚这周六在星级酒店办升学宴的事,迟默听着,完全不想凑这个热闹。甄珠又说她俩都好久没见了,趁这个机会出去玩云云。
迟默绞着电话线,本还想拒绝,但肚子忽然闪过一阵剧痛。
她忙弓腰捂着小腹,随口应了甄珠几声算答应后便挂了电话。
等在沙发上缓了缓,疼痛退却些许,迟默才回到房间,继续完成她的微缩大业。
刚用镊子捻起一块木板,小腹那阵疼痛猛地加剧,她嗷嗷叫了两声。
迟妈从客厅赶来,一听迟默说肚子疼还以为是她生理期提前,忙去厨房煮了红糖姜茶。
碗递到迟默嘴边,她刚喝一口突然冲到卫生间开始呕吐。
“哎呀默默你这是咋了!”
迟妈在外面急得直拍门。
“我没——没——”
迟默本想说没事,可门一开,整个人“哐当”一声跪倒在迟妈面前。
“你以前也不痛经啊,今天这是怎么搞的!”
迟妈将迟默挽到沙发坐下,摸着她满脑门汗,另一只手去摸她肚子问她哪里疼。
“是这儿疼吗?”
“...不”
“这里?”
“......不”
指尖摁到迟默右下腹,迟妈还没用力,迟默又猛地大叫几声。
迟妈在医院当了二十多年护士,一看她喊疼这部位,忙叫上迟爸把她送到了医院。
-
意识在反复上涌的疼痛中被稀释,迟默只记得自己躺在一张“哗啦啦”往前推的滚轮床上,四周白光刺眼,消毒水盈满鼻腔。
再睁眼,最先听见的是一段争执。
“就你上班忙?医院每天那么多事,我不需要加班?默默高考我还能销年假照顾她,平时她都待在学校,我怎么管!”
“哎我不是那意思,默默是咱亲闺女,她这突然阑尾炎做手术我也是心急,你看她现在放假也不吃饭,我心疼嘛!”
......
听着以关心为名的互相指责,迟默抿了抿发干的嘴皮。
原来是阑尾炎啊。
刚做完手术肯定得在医院住一段时间,耿焱燚的升学宴是下周,那她就能合情合理逃过了。
......
“默默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迟默正想着,迟妈推门进来。
用湿棉签给她润了润嘴皮,到咨询台找医生去了。
医生进房简单问过迟默几句,说她得留院观察两周。
还嘱咐她趁现在年轻,要懂得多照顾自己的身体。
迟默嘻嘻哈哈地应着,倒是迟爸满脸担心,一直跟到走廊追问手术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不等医生说话,在医院工作二十多年的迟妈一把给他拽回来。
“阑尾炎,小手术,切了也不会复发,就是可能默默小腹那儿会留一条短疤痕。”
“那以后碰到下雨啥的,伤口不会疼吧?”
“哎呀不会,默默的主刀医生是副院长,刀口缝合得挺好的。”
......
耳边又是一阵絮叨地谈论。
迟默没力气搭话,听着听着便连打几个哈欠,意识往远处一飘,梦周公去了。
迟默住院的这几天跟在家里没什么区别,每天吃了睡、睡醒吃。
常是上顿还没消化,晚饭的滋补汤就又喂到了嘴边。
但手术后她食欲锐减,没少因为这事儿挨爸妈的骂。
这天中午,迟默破天荒地吃完了一大碗米饭,迟爸在旁边一个劲儿夸。
她平躺回床上,没一会儿便晕碳昏睡了过去。
再睁眼,视线径直对上甄珠正盯着她的大眼睛。
“默,你爱吃软桃还是脆桃?”
“......”
“软的,脆的没力气嚼。”迟默盯着她手里两大盆果篮,伸手,捏了个最软的递给她。
甄珠拖着凳子坐到床边,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皮。
迟默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爸告诉我的呗,你都不知道升学宴那天我打你多少电话没人接,怎么耿焱燚一打你就——”
甄珠忽然手一顿,果皮断到刀口处,岔开话道:“......默啊,你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呀,你怎么啦?说话说一半。”
“嗨!没事儿,我嘴里长了颗溃疡,说快了疼。”
迟默眨眼,“你这句不是说的挺顺溜的。”
甄珠:“......”
削好的桃子花开一瓣塞到迟默嘴里,她笑着说,“你快尝尝甜不甜。”
眼见迟默转过注意力,甄珠满脑门汗才退了些。
她其实想问迟默之前暗恋的人真是耿焱燚吗?可转念一想,自己之前实在说过太多耿焱燚的坏话,怕气氛尴尬。
二来则是,拍毕业照那天她曾问过迟默,是不是把拼图送给耿焱燚了,当时迟默翻着白眼说当然不是!
想着她应该是不想公开,也怕自己的关心变成调侃,左思右想总算忍住了没问。
于是话头一转,甄珠聊起毕业旅行的事,“对了默,我下个月和我妈去欧洲玩一圈,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代购回来。”
......
两人闲聊一下午后,甄珠先回家了。
她一句有关升学宴的事都没提,迟默对此也一无所知。
真如她那封放在拼图里的自白信所说,她已经为自己的三年青春做了彻底告别。
所有有关程宇宙情感,也被之后新开启的大学生活冲刷得一干二净。
故而当这个问题再经由程宇宙问出时,迟默找不到任何与之相关的回忆。
“那为什么...会是耿焱燚。迟默,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哪里比我好?”
望着面前的程宇宙,迟默疑惑地问:“我和耿焱燚有什么关系?”
“你把拼图送给他了。”
“......怎么可能!”
迟默呆滞几秒,手一甩,简直惊得要从木板床上弹起来。
猛地回忆起那天放学后,她曾在走廊碰见了耿焱燚,当时她看他居然还留在学校,觉得稀奇。
现在想来,竟是为了偷她的拼图!
“所以,”程宇宙捉住迟默的手腕,眼睛亮晶晶地追问,“都是他自导自演,你没有送给他?”
“你...也不喜欢他,对吗?”
迟默满腔愤怒,字正腔圆地回答:“当!然!不!”
抓住她手腕的力度缩紧,程宇宙往前探身,鼓足勇气说:“迟默,我喜欢你。”
漫长停顿。
“......哈?”迟默的脑子断线了。
像是好不容易躲过追尾的车,自己滑胎撞向旁边路障。
头脑一热,她浑身开始冒烟,好半天才哈哈道:“这是禅师交给你,让你来考验我的任务吗?”
“是我对你迟来的告白。”
迟默还是一样,遇到让她紧张的正经问题,总想讲个玩笑把氛围岔开。
但好不容易跨出这步的程宇宙不允许,攥住她视线,不放过她任何细微表情。
于是她只能挤出一句,“可是...我吗?为什么...什么时候......”
对迟默的感情,连程宇宙自己也说不清。
没有某个具体时刻,或者某件具体事情,只是喜欢而已。
但这份悸动潜藏太深,等他发现时已如洪水猛兽。
从读书时期开始,程宇宙就是学校里极受欢迎的人。
表面上他收到很多人的喜欢和礼物后,总高傲地拒绝,实际却是,他每天都在害怕她们某一天,突然就不喜欢自己了。
目光是包袱,沉沉压在身上。
他承载着诸多“喜欢”,慢慢变成一个不像自己的空壳。
可程宇宙也会想,倘若有一天,他的灵魂换了一副躯壳,是不是那些“喜欢”也都不复存在了。
像父母对他的爱一样。只是把对哥哥的愧疚投射到了他身上。
似乎只有迟默。
她安定、真挚,在这个大世界里拥有另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仿佛一块巨大且柔软的海绵。
稳下心神,程宇宙才开口。
“迟默,你对我来说,是一种天然的吸引。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我无法再忍住不告诉你......这份心意。”
-
“咚——”
“咚——”
“咚——”
灵隐寺为期七天的禅修课结束后,国庆假期也落到尾声。
最后半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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