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季闻朝顺着话头问。
李全百无聊赖地抖着腿，“咱穿着这身儿制服，那要是被人发现了赚试药的外快，害军区上头条，那不是完了吗？”
“知道了。”季闻朝点点头，心里琢磨着，回想起那张醒目的招聘宣传单。
“不过咱们部门工资是低了点。”李全压低嗓音，“你要是真缺钱，哥倒是知道一些靠谱点的兼职，肯定不会挨批。那试药的工作多少会有点伤身体嘛。”
“不用了，我就是比较好奇。”季闻朝摇头。
舰艇在空中平稳地飞着。
视野里，远处红色的巨幅广告字牌越来越鲜明清晰：蓝绿医药关爱您的健康！
仔细看，还能看到地面上密密麻麻的白大褂工作人员。
“这是什么，义诊吗？”季闻朝问。
“是啊。每个月都能看到两三次吧。”李全都不用转头，就知道季闻朝在说什么，因为差不多也到地方了，“这片区半年前有个化工厂发生爆炸泄露，幸好发现及时，而且上面也派人来查过，污染浓度还不至于危害片区居民健康，但还是搞得人心惶惶的。”
“这和蓝绿医药又有什么关系？化工厂是他们公司名下的？”
“不啊。那厂子就是一普通小代工厂，爆炸发生后，负责人很快就被关进去了。”李全找到空地，慢慢降低舰艇飞行高度，准备降落停泊，“他们自愿出来做义诊，上面下面都满意，自己又能赚到头版头条，划算得很。”
季闻朝下意识吐槽：“医药公司，不好好做研发，反而一门心思营销名声，有点搞错工作重心了吧。”
“唉，你还真别说。”李全熟练地操作舰艇，稳稳停好，一边继续道，“人家的药品开发真是做得不错。而且自从他们开始在这片区搞义诊以后，这边的慢性病患者确实少了不少。”
季闻朝听了，眉头皱了皱：“有这么显著的效果？”
“联邦疾病监控中心有数据，你都查得到的。”李全关掉引擎，耸了耸肩，“他们义诊还给发免费营养剂、保健品呢，不白来一趟，咱俩要不也去领点儿？”
“不了。我还是喜欢吃正经饭。”季闻朝站起身来。
两人先后下了舰艇。
“喜欢吃？那感情好啊。”李全伸了个大懒腰，“哥请客，随便吃，管饱！”
季闻朝走在后面，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远处“白大褂们”的活动区域。
“不是那边儿！”李全回过头催促，“饭点儿去晚了还得排队呢。”
“来了。”季闻朝应和道。悄悄用光脑拍下了义诊现场的照片。
……
“老板！两份牛肉面！”李全熟门熟路地找到个空板凳坐下。
牛肉面小摊儿的折叠桌看起来有些年头，桌面上的防油贴纸都风化泛白了。
整个小摊就是这样老旧的九套桌椅，外加一个移动餐车组成。餐车上挂着手写字牌：只做牛肉面，不香不要钱，面条免费续！
季闻朝暗暗腹诽，难怪说管饱呢。
“你不会嫌弃哥小气吧？”李全掰开一次性筷子，“歘欻”几下蹭干净倒刺。
“没有。”季闻朝嘴上说没有，却点头。
“嘿，你——”李全用筷子头敲了下季闻朝的手背，“等下别吃第一口就被香哭。”
季闻朝刚要反驳，一股浓郁的肉汤香气突然飘来。
老板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来，汤色油亮，上面铺着厚厚一层牛肉片。
“朋友？”老板对着李全说。
“是啊，新同事。”
“慢慢儿吃，面条不够叫我续。”
“谢谢。”季闻朝拆开筷子，挑起一筷子尝了尝味儿，入口的瞬间眼睛睁大。
牛油的香气香醇浓厚，混着复杂的香辛料气味，确实出乎意料的好味。
“怎么样？”李全得意挑眉。
“很香。”季闻朝含糊地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面。
余光却瞥见面摊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面。
是齐家凯。
少年依然穿着那件破旧的卫衣，低着头，头发丝几乎埋进碗里，只露出一截尖瘦的下巴。
更让季闻朝在意的是，少年桌上摆着一个半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花花绿绿的药盒。
“看什么呢？”李全也跟着扭头看过去，也没瞧见什么特别的东西。
“你耳边有只小飞虫。”季闻朝收回视线，专注吃面，“现在落到你面上了。”
“唉！”李全仔细一瞅，面汤上果不其然飘着一只小虫子，“你小子，不早说！”
“我说了，但是它掉下去太快了。”季闻朝嚼着一块带筋的牛肉，表情无辜。
“还好哥没有洁癖。”李全把虫子挑了出去，继续吃得香。
……
舰艇内。
正副驾驶座椅都放平了。
季闻朝两人各躺一个，李全优哉游哉地戴上眼罩，躺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阳光透过一层遮阳罩子打在舰艇内部。
季闻朝掏出那张皱皱巴巴的收据纸条，将它对在被减弱的光线下。
被涂抹掉药名的地方透出几道压痕。
他调整了角度，突然发现那些看似随意的涂画，中间有几个不太明显的数字。分别是：5、0、3、8。
几乎有点像色盲测试中隐藏在点阵图里的数字图案。
最后辨认出来的数字，季闻朝也不太确定那是两个3，还是两个8。
齐家凯为什么要给他留这些信息呢？
在求助吗？
季闻朝但愿自己是多想了。但内心不允许他放任一丝可能。
将纸条收好。
顾及到李全正在熟睡，他轻轻起身，尽量不发出声响地离开了舰艇。
正午时候，外面行人寥寥无几。
季闻朝沿着光脑地图寻找就近的药店，脑中不断回忆着齐家凯吃面时那些不自然的小动作。
还反反复复地加面条、食量远超一般小男孩儿，引得面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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