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三年,年仅八岁的小皇帝昭告天下,将皇位禅让给辅政长公主赵麒英。
此旨一出,天下哗然,满朝文武却隐隐有所预料,却都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小皇帝生母出身卑微,没有外祖撑腰,又年小怕事,登基三年,每每上朝都惶恐怯懦,更遑论祭祀天地与历代先祖这样的大事,小皇帝常是紧张得手足无措,闹出了不少笑话。
可无人敢露出半分不敬,只有在私下里谈及新帝时,众人忍不住叹息。
如今大周四海升平一派安乐,有这样懦弱胆小的新君暂且还好,可若是哪天边关又烽火再起,届时皇上业已亲政,这样的皇上又能做出怎样的决策?
相较之下,长公主殿下虽是女子,却与五王爷一道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她先前建立的娘子军,如今的规模亦越来越大,前阵子与萧将军麾下的军队比赛,竟还胜过了男子。
虽有人说那不过是侥幸得胜,但长公主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去年有两个月五王爷得了场急病,好一阵子未来上朝,军国大事落在殿下一人身上,她照样处理得很好。
这也破除了先前的谣言——长公主辅政只不过是沾了五王爷的光,她一个女子,懂什么朝堂之事。
事实是,赵麒英不仅懂,还比先太子做得更好。
先帝在时,先太子也曾协理治国,但却因疏忽错漏被先帝骂了一顿。
朝堂上不少官员都认可长公主的辅政能力,可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继承大周的皇位。
群臣跪了一地,齐声道:“请陛下三思!”
小皇帝赵修蹙起眉,不耐烦道:“朕心意已决,诸位爱卿勿要多言了。”说罢,他也不管下面大臣难看的脸色,袖子一甩,便搭着太监的手退了朝。
留下诸位大人面面相觑。
百官之首的位置上,赵麒英一身紫袍,负手而立,她神色淡淡,与往常并无什么不同。
在赵修离开后,她让百官起身,照例陈言朝事,之后方散了。
众人见她神情如此坦荡淡定,五王爷也没说什么,一时间都有些摸不清该如何是好。
翌日上朝,龙椅上空荡荡的,百官面面相觑,如昨日般将事务报与赵麒英与五王爷听,无人提及昨日皇上宣布禅让一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却又有什么东西真切地变了。
如此过了一个月,镇南大将军周宗璋与忠敏公符勉齐齐上奏:“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先帝既已禅位于您,您还是早日登基为好。”
他两人言明后,禁军统领萧峤亦跪下道:“请殿下早日登基。”
五王爷虽未说话,但躬身揖手立在一旁,态度已然明了。
其余大臣静默须臾,一片窸窣响动后,亦跪了下来,齐声道:“请殿下早日登基。”
赵麒英睃巡一周,微笑抬手:“诸爱卿起身罢,登基一事,还请钦天监依据天象历法择一良日。”
“臣遵旨。”
十日后,赵麒英祭祀天地宗社,身穿明黄衮服,头戴冕旒,在太和殿上升座,接受百官朝贺,她从五皇叔手中接过传国玉玺,颁布登基诏书,宣年号为启和,大赦天下。
彼时,沈鲤等人已在京城落脚一年多。
两年前,赵麒英将周宗璋调回京城兼任兵部尚书,负责京城驻军的训练、调度与防御部署。
沈鲤带着女儿随他一同进京,李素莲和孙嬷嬷初时不愿过来,嫌远又觉京城人生地不熟,不如在南溟自在。
周宗璋也未勉强,只是三个月后两个老姊妹同时染上风寒,看了许久也不见好,沈鲤放心不下,亲自回来将她们接去了京城,赵麒英得知后,派了太医前来诊治,这才渐渐好了。
来都来了,两人也想念岫姐儿想得紧,便留在了京城。
宋香云与玄羽留在南溟打理商队,两人自成亲后便腻在一起,不曾分离一日,玄英如今已是中郎将,亦想让弟弟也到京城来,有周将军与他在,玄羽想混个一官半职轻而易举,可他却执拗不从。
“哥,当官儿有什么意思?我和娘子整天开开心心,比神仙还快活不好么?”
他语气中满是嘚瑟与炫耀,听得玄英一阵牙酸,之后便也不再提此事。
人各有志,只要他过得开心就好。
大周朝出了一个女帝,此事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老百姓惊奇感慨疑惑,却不敢出言不逊——之前有人喝醉酒嘲笑当今圣上,说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便被暗处的官兵给捉了去。
这人挨了二十军棍,在牢里抄写一遍《楞严经》,这是讲修行与证悟的经书,全本六万两千余字,他身上本就有伤,难以安眠,抄得更慢,等出来后,人都快瘦没了,眼底乌青一片,似僵尸般有气无力。
因这惩罚的法子太过奇特,很快此事便传遍了大江南北,再有对女子称帝不满的人,也不敢再当众说什么,而私下里所说的话,即便传到赵麒英耳朵里她也不会在意。
她当皇帝不是为了得到这些人的同意,她是想有权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启和元年秋,女帝下旨:女子亦可参加科举考试入朝为官,各地应扩大学堂规模、督建女学,为鼓励女子入学读书,她下令凡家中有女子入学者,不仅减免束脩费用,还可酌情降低赋税与徭役。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如今虽国泰民安,但手里的银钱有限,即便有条件供孩子上学,千百年来也都是男子去上学堂、去参加科考,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光耀门楣,与女子有何关系?
女儿对他们来说就是赔钱货,养大了也是到别人家做媳妇。
如今这条政令下来后,很多人还是不放在心上,不要学费又怎么样,女娃儿读那么多书做什么,相夫教子操持家务不需要懂得太多,有这个时间不如帮忙做饭洗衣,或是多做几双鞋与衣裳。
倒是有一小部分人认为,反正也是免费或者只需要一点点钱,自家孩子既可以读书,又能减税和徭役,何乐而不为?
其中亦有一小部分人本就支持女儿读书,家里请了夫子,如今有了官学,他们自然最为开心,其中便包括宋香云,她之前请了秦夫子教婉儿读书,三年下来,小姑娘很有长进。
秦夫子也夸:“婉儿初时不太灵光只是因为尚未开窍,人还是很聪明的,假以时日,必能考个功名回来。”
宋香云满脸笑意,她原本让婉儿读书,只是想让她识字通点文墨,以后长大了做点生意什么的,不至于当个睁眼瞎,如今皇上允许女子参加科举,又听秦夫子这么说,如此一来,她对婉儿的期许便提高许多。
谁不想望女成凤?也许有朝一日,婉儿真入朝为官,给她挣个诰命来也说不准。
玄羽见自家娘子高兴,他便也跟着乐,原本他想趁着宋香云心情好,晚上多来一回时,却被她给按住肩膀,“玄羽,你也老大不小了,得学会节制才成,当趁年轻时便开始保养身体。”
玄羽抱住她的腰肢,“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三天才一回,我觉得有点少。”
“那你觉得怎样合适?”
玄羽伸出食指,眸光闪烁:“一天一回?”
宋香云拍掉他的手,“不成,你不嫌累我还嫌呢,每回都到半夜才……”她耳根微红,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嗔道,“也不知你怎么对那事如此热衷。”
玄羽低头去亲她的脸,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姐姐难道不喜欢么?”
“……”
他轻笑,“姐姐总是口是心非,应该责罚。”
宋香云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他低头含住她的唇,“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小半个时辰后,宋香云气喘吁吁地伏在枕上,鬓发微湿,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容貌俊朗的男子从身后拥住她,声音满是餍足,“姐姐这下明白了吧?”
宋香云红着脸不言语,心道这家伙不知跟谁学坏了,竟学会在那个时候吊着人,逼问些难以启齿的问题,她扭过脸不理他,玄羽见状,忙又笑着去哄她,大掌落在她腰间,说要给她按摩解乏。
按着按着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宋香云在他手背轻打一下,与他十指紧握,轻叹一声:“罢了,这个随你吧,我只说一句话,若是你贪欢年纪轻轻就弄坏了身子,以后可别怪我嫌你。”
玄羽:“……”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他登时正色道:“姐姐你放心,为了你,我也会好好保养的。”
临睡之前,宋香云忽然道:“李神医给你的药,之后就别吃了。”
玄羽愣了一下,心头猛地一跳:“姐姐的意思是……”
“你我已成婚三年,难道你不想要个孩子?”
关于子嗣一事,玄羽从未催过她,但宋香云以为普天之下的男子,绝大多数都会想绵延子嗣延续香火,他不提,但她不能装作不知,尤其是婚后不久,玄羽便开始服用李舟醉研制的避孕丸。
三年过去,他仍未提过此事。
可时间不等人,她已年届三十,再耽搁下去,即便是她想生,兴许也生不了了。
没想到玄羽沉默片刻后,道:“姐姐,我承认我很喜欢小孩子,也想要一个属于你我的孩子,但若是你不愿意,哪怕有半分不情愿,我都不会勉强你的。”
“女子怀孕生子并非易事,可以说是从鬼门关走一遭,我不想你为了我做你不喜欢的事。”
他认真看着她,“你不必为了我,牺牲你自己。”
宋香云心头大震,她没想到玄羽会说这番话,她一直认为他性子活泼、为人爽朗,跟她在一起时特别黏人,有时候颇为孩子气,和婉儿一起玩时跟个大孩子似的,没有半点架子和规矩。
但此时她才知道,他比她以为的要成熟稳重许多,很多事情他没说,但是他心里清楚。
她依偎进他怀里,“好,我会再认真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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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和二年春时,李舟醉与池行一道离开了南溟,两人又开始浪迹江湖,行侠仗义。
池行换回了女子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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