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桥两侧摆了灯笼阵,上百盏纱灯悬在架子上,当有人经过撩起微风,纱灯便跟着旋转起来。
摇曳烛火整齐排列,又各自明灭,远远看去似星辰闪烁,点点光亮相互映照。
闵敏两眼放光,惊叹于这个集市的陈设巧思。
“进去看看。”林近野适时提醒,闵敏这才回神迈步。
过了拱桥,一条热闹的集市便出现了。
桥边槐树下有卖烧烤的摊子,风将烧烤烟吹向河道,肉块在炭火上被烤得滋滋冒油的声音却飘入了百姓耳中。
“焦脆喷香!吃过都说好!娘子要来一串吗?”卖烧烤的摊主是个年轻郎君,见闵敏拉着闵团,面容姣好、衣着光鲜,看着便是富贵人家的两位小姐,于是热情招呼。
闵敏低头看了闵团一眼,见她眼巴巴瞅着烧烤,便回那摊主道:“来两串。”
摊主忙挑了两串外焦里嫩的烧烤递给闵敏,闵敏接了转头便走,摊主忙要叫住她付钱,却见眼前伸出了一只白皙宽大的手。
摊主在震惊中收了林近野递过来的钱,这才反应过来闵敏的身份。
闵团举着肉串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付钱的林近野,又转头去看自家姐姐——闵敏走得大步流星,似乎早对此种情况习以为常了。
“小娘子瞧瞧这个!”穿着红袄的少女弯腰向闵团递上木盒。
木盒分为八格,每格中都放着不同样式的糕点,有透明夹芯的橙子糯,还有豆沙馅白皮红春字的喜春糕......
闵敏带了两盒,依旧是林近野跟在后面付钱,甚至连盒子她都递给林近野拿着。
“后来那道士入了深林,端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在无人知晓处隐居......”路边耍傀儡戏的大爷声音洪亮,惹得闵敏凑上前看。
正看得起劲,手忽然被闵团拽了两下。
“姐姐,那个......”闵团指着不远处的饴糖摊子。
大过年的,就允她多吃两块糖好了。
闵敏如是想着,便带闵团走向那饴糖摊子,才走到近前,她余光带过旁边的摊子,发现隔壁摊子似乎是卖鸟的。
除了笼子里聚集在一块儿的鸽子,也有用一根弯竹篾折成的架子,架子上站着羽毛鲜艳漂亮的鸟,闵敏不认识,但觉得这鸟特别好看。
饴糖摊的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婆婆,正在同另一拨客人说话,闵敏见状便不上前打扰,而是在旁边站了会儿。
站着也是站着,她便凑过去看了看架子上站着的漂亮鸟。
谁知那漂亮鸟用黑亮的豆豆眼侧头看了她一眼,忽然说起话来:“对不住、对不住,我老婆子耳朵不好,糖块一文一个,您要几个?”
闵敏瞪大了眸子——是鹦鹉啊!虽然咬字不算特别清晰,但还是能听清它在说什么的,很神奇。
“对不住、对不住,我老婆子耳朵不好,糖块一文一个,您要几个?”摊主婆婆终于应付完了刚刚那拨客人,转头来招呼闵敏,说辞与鹦鹉一模一样。
闵敏不由笑了一声。
闵团选好了糖块,等着摊主婆婆打包,闵敏便趁此机会又踱步至鹦鹉面前,小声道:“恭喜发财。”
鹦鹉眨着小豆眼看她,鸟头歪了两下,张嘴道:“恭喜发财!”
闵敏觉得这小家伙真的很可爱,于是夸它:“你真聪明!”
鹦鹉又歪了两下头,学她道:“你真聪明!”
“喜欢?”林近野的声音从后面靠近,闵敏转头看向他。
“它好可爱啊......”闵敏继续转头盯着鹦鹉看,眼中的喜欢遮掩不住,“可是我平时要去楼里干活,养不了......”
“府中有下人。”林近野提醒她。
闵敏想了想,还是摇头道:“算了......”她现在在林府,有下人帮忙照料,可再过半年她离府了,这只鹦鹉又要怎么办呢......
林近野很容易从她脸上猜出她的心思,见她神情有些落寞,便也不再劝了。
由于是集市最后一日,许多摊主都愿意低价将货物卖出,闵敏淘到了许多新鲜玩意儿,小到玩偶、陀螺,大到布匹、木柜。
与摊主商定了送木柜的日子,闵敏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寒夜集市。
初七一过,城里大大小小的铺子便又开张了,闵敏有种在A市上班的感觉——怎么大荆年假也只放七天啊......
出门前她特意去闵团屋子里转了一圈,见她睡得正香,心中又默默想:可能只有商贾是放七天假吧,毕竟团团就可以放到十五......
她打起精神出了府,忽然听到身后一串脚步声,正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冬日里天亮得晚,街道四下里黑黢黢的,闵敏忽然有点后悔,早知道昨天该提前约唐非在街角见面,结伴去楼里的......
“闵敏。”
闵敏听到声音,转头望过去,顿时松了口气。
“你干嘛跟在我后面吓我?”
林近野无奈,他已经尽量将脚步声踩得很重了,没想到这也能吓到她。
“送你去楼里。”林近野快步上前与闵敏并肩。
两人在空旷的街道上走着,闵敏觉得太安静,便找了个话题同他闲聊。
“之前那个名单派上用场了吗?”
“嗯,我让林骈在他们被抓前,及时切断了同他们的合作,减少了损失。”
“那就好......所以他们为什么要在海上害人?”
“恶意竞争,海上市场大,官家将出海权放了出来,自然有人想独占。”
闵敏撇了撇嘴道:“可是天地广阔着呢,大荆山外有山,海外肯定也有更大的海,这么大的蛋糕,怎么可能独占呢......”
“蛋糕?是什么?”林近野好奇。
“啊......”闵敏忽然反应过来大荆没有蛋糕,于是随口扯道,“就是一种糕点,甜腻腻的,不好吃。”
林近野点点头没再说话了,他心里清楚,闵敏身上一定有秘密,但比起这个秘密,他更希望她能无忧无虑地健康活着。
“闵敏,身子好些了吗?”梁汪正在后厨吃包子,见闵敏进来便迎上前问。
“好得很,我现在可以连炒十桌菜!”
“看来是真好了哈哈......”唐非也举着包子凑过来说话。
梁汪拍了拍唐非的背道:“闵敏大病初愈,别累着她了,今日你给她打下手,帮着备菜,行不行?”
“行啊,没问题!”唐非一口应下。
闵敏也没推辞,在楼里待了这么久,她对后厨的规则十分清楚。
唐非在楼里烧了这么久的火,从未上过灶台,如今虽然只是给她打下手备菜,却好歹是离了灶膛,若是做得好,后面也好给他机会让他上灶台做菜试试——厨子和烧火伙计的工钱差别可大了。
“猪肉切小块,番茄先划十字刀烫一遍去皮,再切块......”闵敏一样一样叮嘱。
这些菜唐非每天都在楼里看,早就烂熟于心了,但怕自己出错,他还是跟在闵敏身后仔细将过程又记了一遍。
楼里来客人后,闵敏只观察了唐非一会儿,见他手脚灵活,便也不盯着了,专心忙自己的。
从初九开始,闵敏便开始约唐非一起结伴去楼里,林近野只好不再跟着。
日子一天天过,入春后街上花香都浓郁了,闵敏喜欢这种万物复苏的气息。
“这么大个酒楼怎么骗人啊!净赚黑心钱!”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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