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裴韬只感到自己的意识像一缕无法控制的青烟,丝丝缕缕地从自己沉重的躯壳里慢慢溢出,昏暗中,一个瘦小灵动的身影闪过眼前,裴韬惊诧自己瞬间就想起了那人,自己曾经在香山寺里逮住的,在他胳膊上狠狠了咬下一个牙印的小女孩。
女孩的眉眼灿灿,烟波盈盈,巴掌大的面庞上,是倔强的孤傲。
昏暗的意境里,裴韬只觉得那小女孩眉眼,一时间竟有着难以言喻的熟悉。
踟蹰间,女孩灵动的眸眼微微一闪,倔强的唇角松开了裴韬被她咬住的胳膊,人便一打混儿,消失在了四周漆黑的浓雾里。
裴韬只感到女孩咬过自己的胳膊上,传来阵阵的酸楚感,周围的环境在晃动,恍恍惚惚间,有一簇淡淡的光亮,落在了裴韬缓缓睁开的双眼上。
那双好一会才慢慢聚上焦的漆黑眸子,微微动了动。
陌生的屋顶,陌生的房间,以及……
眼前,苏小年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庞。
原本警觉的心,因为怀中熟睡的女子而渐渐平息下来。
微弱的月光,淡淡地透过窗纱漫了进来,苏小年轻轻地倚靠在裴韬伸展着的胳膊上,长长的睫毛微垂,勾勒出细腻饱满的一双眼眶,原本脓疤纵横的面颊,此刻却白皙干净,泛着清辉般的水光。
鼻尖细挺挺,淡淡地呼出女子特有的木草药香。
原本平静如湖面的心底,像是被一块石头微微击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裴韬想要收回的胳膊,微微一滞,竟一时间舍不得抽了回来。
夜风透过门缝,温温婉婉地吹了过来,裴韬缓缓地拢了拢胳膊,终是将眼前熟睡着的女子,慢慢往自己怀里环了些。
夜风寂寥,月光静谧,屋外说不出名字的虫儿淡淡地传来稀稀散散的声响,裴韬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时间竟生出陌生而难言的情绪……
再醒来时,裴韬是被一声轻轻的脚步声惊醒的。
温弱的晨曦柔柔地散尽屋内,打在裴韬微微睁开的眉眼间。
枕边的女子早已没了去向,空留淡淡的草药香气混在蚕丝做成的被面上。裴韬深深地吸了口气,看向低沉空洞的屋顶……
屋外不知名的鸟儿扑簌着翅膀,发出悠扬的鸣声,飞进檐下的巢穴里。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人声,像晨雾般缥缈而听不真切,大山里特有的草木香,混着潮潮淡淡的晨露,沁入鼻尖,裴韬静静地躺在一个木质床榻上,只感到腹间饥肠辘辘,饥饿难耐。
正犹豫着要不要唤一嗓子,就见微微掩着的门被“啪”地一声轻轻打开,一个健硕的高个女子,端着一盘子饭食,从门外迈了进来,容长的面容,在看清自己醒来后,浓黑的眉毛陡然挑成一个粗粗的“八”字,也就一瞬的功夫,她便扯开嗓子一喊,“啊,师傅,师傅!你拉回来的男人醒来啦!”
晨光漫淡,山谷旷荡,裴韬只感觉那一嗓子仿佛连延了好久的回音,倏然之间,只听不远处“咚”的一声轻响,少顷,一阵沉沉重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停在了裴韬躺着的屋前。
一个年过五十,矮胖的身影从门扇后探出了身影,豆大的眼睛在看见裴韬也看向她时,忙缩回身子到门扇后。
可没一会儿的功夫,又状似大大咧咧地从门后走了进来,不经意地打量了一圈裴韬后,这才干巴巴地说道,“这位儿郎,看看这里的饭菜可合你胃口?”
老婆子说罢,下巴指了指一旁女子端来的饭盘。
裴韬怔怔地看了看那老婆子,正疑惑这老婆子好生熟悉的感觉,突然脑海一顿,这不就是初见苏小年时,她扮成的那个老婆子的样子嘛!
裴韬默默地打量了一圈走进屋的俩人,却不想,那俩人也提着一双满是兴趣的眼睛,正细细地打量着他……
“……”
“这是海棠,我徒儿,这是刘妈妈,掌管我们清云山上大大小小五十多号人吃食的主勺妈妈。”
一个轻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裴韬漆黑的眸眼默然一顿。
青木门外,苏小年端着一个木质盘子,慢慢从屋外走了进来。
裴韬轻轻地吸了口气,目光不由地在她身上停了下来。
苏小年一改往日在都护府里,灰扑扑懒散的样子,换上来一身淡朱色长裙,乌黑的长发似是刚洗了一样,散着淡淡的潮气,用一只桃木雕成的木簪子,绾在头顶。
皮肤娇艳,眉目轻盈,一张樱红的嘴习惯性地微微张着。
四目相对间,苏小年只感到腮边蓦然一热,匆忙避开了眼。
“这里是,清云山?”许久没有出声说话的缘故,裴韬声音有些沙哑。
那日的记忆断断续续地浮过脑海,裴韬打量了一圈四周,最后落在苏小年的身上,“那日,你有没有受伤?”
苏小年收拾着木盘子里,瓶瓶罐罐的手微微一顿。
明明很简单的一句问话,为何却像一股莫名的电流般,击过心间。
余光中,海棠和刘妈妈挤眉弄眼的神情落入眼帘,苏小年清了清嗓子,懒懒道,“托你的运,我福大命大,没有受伤。”
身后的男子轻轻地舒了口气,漆黑的目光淡淡地打量了一圈并不算多么宽敞的屋内,轻声问道,“我记得那日,莫影赶了来,他人呢?”
“回都护府去了,你离开这么多日,总得有个人回去通风报信吧,再说,你身上这些衣服,还是他派人捎上来的,总不能老穿我师兄的吧。”
裴韬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可突然,他眸色一顿,摸了摸身上的衣物,原本平静的脸默然微红——
“你帮我换的衣服?”
身后传来两声重重地吸气声,苏小年原本绷着的脸也瞬间破了平静的相,忙解释道,“不是我,是我让我的那些男徒儿们来帮忙换的!”
“那你……”
“我可没看啊,我干嘛偷看你换衣服啊,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龌龊啊!”
气沉丹田的三句辩解后,屋子瞬间变得诡秘的安静。
一抹好笑淡淡地划过裴韬漆黑的眼底,他低吟道,“你这人,看就看了,敢做还不敢为。”
“我真没看,你!”苏小年只感到额角跳了三跳,忙一把拉过海棠道,“你告诉她,我看没看!”
却不想,人高马大的海棠,被比自己矮半颗头的苏小年拎到面前的时候,竟一脸娇羞地看了看两人,轻笑道,“师傅不是拿考勤奖金来要挟我们,不让我和刘妈妈乱说话吗?徒儿不敢乱打诳语。”
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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