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锁死了门窗,倚红楼的老鸨红姐望着满街的破败,一咬牙放了所有姑娘的身契。
“妈妈!”头牌香兰扑到红姐的怀里泪流不止“妈妈,我不走。”
“走吧,姑娘们。”红姐抹去眼角的泪,高高仰着头颅“我们生不逢时,流落风尘,但我们也是人!姑娘们走吧,莫要等城破了,被人糟蹋。山水有相逢,若有朝一日,风平浪静,无处去了,咱们倚红楼照开!”
香兰带着众姑娘跪下,深深磕了三个响头。
姑娘们陆续走了,红姐站在倚红楼门口,天色阴沉沉的,满街都是长刀携身官兵。
长安城乱了......
谢时鸢递上文牒,不多时城门打开,李悦瑛一身盔甲迎了出来。
“我爹和南康王协领禁军,守着宣武门已经十日了。慎王行不忠不义之举,怕有朝一日史书上留下污笔,不敢轻易攻城。”
谢时鸢望着城中的景象,脸色有些苍白“如今敌我相差多少?”
“敌五我三。”李悦瑛表情凝重,悄声道“前几个月,为平莲花教和北疆挑衅之事,大军远征,慎王正是趁王畿守备空虚,勾结几个藩王造了反。”
谢时鸢有些紧张“谁去平的莲花教?”
李悦瑛一愣,不知她为何突然这么激动“本来我爹是要将虎符交给魏书龄,让这小子去历练历练。但小侯爷亲举王将军,陛下旨意下来,我爹也无可奈何,在家骂了小侯爷任人唯亲好几天。”
不是魏书龄,不是魏书龄,太好了,不是魏书龄,谢时鸢望着虽有些疲惫但仍充满生机的李悦瑛,眼底渐渐泛起潮气。
“时鸢妹妹。”李悦瑛语气中透露出关切,“你的脸色很不好,你是不是病了?”
谢时鸢确实不好,连日的奔波耗尽了她的力气。疲惫的肢体和过度亢奋的脑袋使她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崩溃的边缘。
前方发生了一次小的冲突,有敌军探子想偷偷潜入城中,被守备发现一剑斩杀。
那小兵带着那探子的人头前来复命,
血气在鼻腔里横冲直撞,连日被怠慢的胃发出阵阵抗议,谢时鸢扭头呕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胃中翻涌,腹中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老天,你这是怎么了?吃坏了什么?”
事实上,谢时鸢已经记不清她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
军医来了又走,
轻纱帐落下,李悦瑛搅动着手中的药碗,眼里是说不出的担忧。
“时鸢,我一直没同你说,宫中密报,陛下病重,小侯爷守着紫宸殿的大门,就连我爹也不让进。慎王虽来势汹汹,但尚可应付。比起城外的兵祸,我爹更担忧的是,沈君泽一旦......届时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就大乱了。”
那不是担忧,谢时鸢垂下眼眸,
那是前世切切实实发生的事,
李悦瑛不知道该不该和谢时鸢说这些,但时鸢是她此生知己,她有怎忍心看她身陷囹圄。
“你打算怎么办?”
谢时鸢手覆在胃中,缓解了些许不适,沉声道“进宫。”
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宫中波谲云诡,一旦长安城破,只要不屠城,寻常百姓或可平安度日。但一旦入宫,来日或难逃一死。
更何况宫门早就关了,进入容易出来难。
但李悦瑛明白,谢时鸢定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她什么也没问,
嘴角扯动,勾出一个安慰的微笑,道“好,我陪你。”
......
宫内宫女宫侍噤若寒蝉,大多的宫殿都空了。
谢时鸢拦住一个宫女“宫里的人都去哪里了?”
小宫女瞥见李悦瑛身上的盔甲,有了几分底气道“忤逆小侯爷,被,被杀了。”随后好心指了指不远处被野草挡住的墙角道“那里前些日子发水,塌了个洞,还没有几个人知道,我要走了,你们也快走吧。”
谢时鸢重来一世,自然知晓沈君泽的狠绝,但李悦瑛却瞪大了双眼。
沈君泽对外虽在朝政上强硬些,但出了朝堂,便是长安城里最温善的尊尊君子。
李悦瑛至此才彻底相信,她父亲在营帐里骂沈君泽的那些话,狼子野心,暴虐佞臣......
“时鸢。”李悦瑛拉住身旁人的手“沈君泽心思深沉,善于伪装。你可能不知,平陵侯阖府已经闭门多日,连一个买菜的仆人都没出来过。今日既已知他心性,怕是......”
怕是凶多吉少,谢时鸢在心中将她的话补全了。
谢时鸢望向紫宸殿的方向,坚决在眼中凝成实质,
“作恶之人高坐朝堂,背弃之人福寿安康。你告诉我,谁更可怕?”
皇极殿的钟响了,谢时鸢与李悦瑛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熟悉的担忧。
帝驾崩,丧钟八十一响。谢时鸢快步往紫宸殿而去。
慎王虽兵临城下,沈君泽围剿皇宫,若此时皓帝驾崩,慎王之师,便可打着勤王的名号一举攻城。
即便最后沈君泽胜了,他日史书上留下的只会是暴虐的乱臣贼子,受千古唾骂。
谢时鸢越走越快,最后提起裙摆快步跑了起来。
终于那丧钟在敲响七十二下的时候,停住了。不是皇帝,是皇后......
未央宫门前,皇后妆容精致,穿戴齐全。吊死在宫门口。尸身随着风轻轻摆动着。
沈君泽就站在那尸身下,仰头静静望着她。
谢时鸢缓步上前,沈君泽仿佛并不意外她的到来,想来自她入宫那一刻起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了。
“阿鸢。”沈君泽唤她。
“嗯,我在。”
“皇后说,她已知慎王不是我的对手,她便要用她的命换慎王的命。”
“她不是早离宫了吗?”
沈君泽收回视线“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叹了口气,轻声道“阿鸢,有娘真好啊。”
沈君泽的语调极其平淡,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谢时鸢总觉得这句话是从他心中挖出来的,连着血,带着肉,却只能用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来迷惑旁人,他并没有多痛。
这样的事情,他做了十几年。
“可惜我们都没有了母亲。”谢时鸢还是将那段腐肉挖了出来。
沈君泽的眸子暗了几分,自嘲般笑笑。
“当年,救了我与母亲的那个恩人。就是梅精夫人,是不是?”谢时鸢递给沈君泽一块锦布。
酸涩的目光转动,落在那物件上,沈君泽瞳孔缩紧了。半晌,抖着手,将那块锦布接过攥在手里。
“十七年前谢家进京,母亲去凤鸣山兰若寺祈福,与被困于别院的梅精夫人相识。他们一见如故,互通书信。不问彼此姓名,只以雅号称呼。”谢时鸢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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