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楠刚到家,开门的钥匙都还没拿出来,背后转出了车鸣声。
她转头看到了趴在车头上冲他笑的季冬,目光往后又看到了利落下车的任北。
自从误会解除后,莫楠再跟季冬相处起来就轻松多了。
“你们来干什么?”莫楠问。
季冬把手里的东西给她扔过去,莫楠接得准,低头看了眼,是包种子。
“我奶奶在楼背后种了棵核桃树,说是你奶奶上次去我家附近看到了,也想在院里种几棵,”季冬说:“我奶今早上出门的时候千叮叮万嘱咐让我把这东西给你,让你给你奶。”
莫楠不解:“那你在学校怎么不给我?专门跑过来不觉得麻烦吗?”
她只疑惑了几秒,没一会儿就豁然开朗,在对一切了然的同时,头顶传出一道笑声。
“二冬,小北,你们来找南瓜玩啊。”
莫楠抬头看到了趴在窗口,手里抓着咬了两口苹果的姚月。
姚月家里是开水果店的,所以她从小手上的水果就没短过,她没事就喜欢站二楼的窗台边上,啃着水果,看着楼下的动静。
她说这是她的爱好。
莫楠是觉得这种爱好挺无聊的。
重点是不知道她一天到晚到底在看什么。
莫楠偏了头,看到季冬原本趴在车头上的身子立马立了起来,嬉笑的表情莫名变得有些严肃。
她见了真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光,这么明显,她以前居然没看出来。
比起抽自己,她更想劝姑姑带姚月去看看眼科。
什么眼神,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
“来找莫楠有点事。”
季冬抬头望着她,好像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眼里便只留了她一个人。
莫楠看不惯他这模样,扶额转头,看到了同样无奈的任北。
两人的视线莫名撞在了一起,莫楠的脑子响了一下,心里浮现出一股没由来的心虚感,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把头偏了过去。
余光看见在自己转头的同时,对方也把头扭到了一边。
“你们吃不吃苹果,我妈刚进的货,糖心苹果特别甜。”
姚月的声音将莫楠的思绪拉回,她下意识答:“吃。”
“那你们上来拿,”姚月咬了口苹果说:“我懒得下去。”
莫楠冲着季冬微抬了下下巴:“季冬瓜,你去。”
“好。”
季冬毫不犹豫,转过身熟门熟路走进了姚月的家。
莫楠明白了,来给自己送东西是假,专门来跟姚月偶遇才是真。
回想起来,自从姚月前段时间回来后,季冬经常会编些很扯的理由来找自己,可碰到姚月的次数并不多,但他还是锲而不舍。
这次见上了,他估计能高兴得起飞吧。
“搞不懂在折腾什么,编那么多理由,来这么多次,就是见一面,真没什么必要。”
莫楠小声嘀咕着。
因为是喃喃自语,所以小声得连自己都有些没听清。
可旁边的任北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还回答出了她的问题:“有必要,他并不觉得麻烦,也不觉得折腾”。
任北说着话,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她的脸上:“对于他来说,只要能见上喜欢的人就很知足,就算没见到人,来看看她生活轨迹的地方也心满意足。”
莫楠听着他的话心跳开始加速,知道他说的是季冬,但因为他看着的一直是自己,所以总有一种错觉,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刚有这样的想法莫楠就自行打散。
心底长叹一口气。
自恋也是种病呀。
为了不再让自己病情加重,她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开:“就是觉得专门跑过来很麻烦,毕竟还是有那么远。”
任北察觉出她的目光有意在避开自己,他也将视线收了回来,垂目看着她不停将地上的小石子踢来踢去的双脚缓声:“能见到自己想的人走再远的路都不会觉得麻烦,甚至在靠近的过程中因为靠想见的人越来越近,喜悦感也会在路程中越来越浓烈。”
莫楠听得一知半解:“你这么清楚?”
她大胆猜测:“你也有了愿意让你走上个千万里的路程都不嫌麻烦,只要见一面就觉得欢喜的人了?”
“没有,”任北果断否认:“季冬跟我说的。”
“他真够腻歪的。”莫楠说。
任北蹙眉问:“你觉得有这种感受的人很腻歪?”
莫楠摇头:“也不是那种意思,就是这话套在季冬头上觉得很腻歪。”
“当然,也不是针对他,”莫楠继续道:“简寻阳要有这样的感觉,我也会觉得腻歪。”
“那我呢?”他问:“要我也这么想,你也觉得我很腻歪?”
“这……”
意识到他对季冬说的这句话印象如此深刻,颇有感同身受的嫌疑。
“你说你也有这样的感觉,难道……”莫楠提了呼吸,试探问:“你……你也喜欢姚月?”
任北:“……我就见过她三次。”
“一见钟情?”
任北脸在一瞬间白了,憋了会儿才说:“我觉得你有点笨啊。”
莫楠愣了一下:“嗯?”
“我对姚月没意思。”
“因为你哥喜欢她?”莫楠继续猜。
“我本身对她也没意思,”任北急了:“你都是些什么脑回路?”
“没意思就没意思呗,急什么?”
莫楠有些尴尬,吸了一下还有些堵塞的鼻子,突然她想起了被抛之脑后的问题。
”今天的药是你让老杨帮忙买的?”
“嗯。”
任北顿了会才说:“出校门的时候被保安拦住了,说要班主任开了请假条才能出去,刚好被他看到。”
“你专门出去给我买药?”
“不是,我只是想出去办点事儿,被他抓到了,突然想到你感冒了,就拿这个当做借口。”任北慢条斯理道:“事办完了又觉得不买药谎圆不过去,买了不吃也浪费,你感冒了,刚好你可以吃。”
莫楠心脏空了一瞬,她面色镇定,恍然似地夸赞一声:“聪明。
任北毫不客气地接下她这句夸赞:“谢谢夸奖。”
莫楠笑了笑:“想你也不会专门为了我出去买药,没理由”
“理由?”
任北目色沉了下去:“嗯,没理由。”
季冬墨迹了半天才走出来,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袋苹果。
“就这么点你半天才出来,”莫楠吐槽道:“我以为你去扛了两棵树。”
季冬还没答,姚月又把头探出来:“二冬就是想在这多待一会。”
“呵,”莫楠看出了她的幸灾乐祸,有些想笑:“他确实想在那里多待。”
只不过不是为了自己。
“小北走了。”
不知道哪句话没说对,季冬面无表情地跨上了车,等任北坐上后,他跟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姚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撑着脑袋说:“被说害羞了吧。”
“你快别说这话了,”莫楠拐着弯儿提醒着:“不然以后你想起来了,后悔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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