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剑看着比自己要矮上一个头的少年……应该是少年没错，讲道理，程剑干这行这么多年，见过的人不计其数，还是第一次见到时微这样的人。
同行笑他灵敏的嗅觉，给他起外号叫“警犬”。程剑看见时微第一眼，就从他身上嗅到了独特的气息。
馥郁，清浅，撩动人心的，诱人犯罪的气息。
他的特质会为他带来一群疯狂追随的人，无论他是否愿意。
“程队，你回来了。”
程剑抬头，回了小警察一声，“嗯。”
转头，看见牧朝替时微推开门，两个人很快消失在他的视野里，男人收回眼，问小警察，“那两个，来干什么的？”
小警察一提到这事就有些生气，说：“现在小孩儿小小年纪不学好，屁点大就学会跟踪同学，长大怎么得了！”
程剑抬眉。
他做到冰冷的铁椅子上，两腿分开，手肘撑在膝盖上，眼里透出感兴趣的光：“被跟踪的是谁？那个瘦冷瘦冷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小警察被程剑的话，“程队，你用词能不能准确点？靠，你这说的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小男孩这词一出，小警察顿时感觉这事的严重性上升了一个度。
“别贫。”程剑踢踢椅子边，催促他，“快说！”
小警察却闭嘴了，他警惕看着程剑，问：“程队，你怎么对人家男生那么感兴趣？我警告你啊，人家还高中生，未成年，你可不能知法犯法啊。”
程剑：“……”
他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小警察害怕地往旁挪了挪。知道程队不会因为这事生气，那沙包大的拳头也不是开玩笑的，小警察真怕程剑一巴掌给他拍地里。
好在程剑只从他身边经过，没好气“啧”了一声，道，“你把你队长想成什么人了？去去去，不说就不说，我好奇问问不行？”
小警察连忙说，“好奇，您当然可以好奇，您怎么好奇都没事。这不那小男生长太好看了，我又刚处理过这事，神经正敏感着嘛。”
他嘀嘀咕咕去给程剑带路，“不过说实话，那男生长得是真好看，我感觉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了，一打眼还以为是个高瘦点的女孩子。”
“唉，要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在路边遇到，我真会想上去加微信。”
程剑嗤笑，“就你？回去撒泡尿照照镜子吧。”
小警察气噎：“幻想也不行？程队你也甭说我，你刚看见人时不也被勾走了？还颠颠问我人家的情况。以往那么多小案子怎么不见你一个个关心过去？”
程剑：“……”
他这下是真没话说，毕竟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男生第一眼，就对他生出想打探的好奇。
思绪正混乱着，小警察已经将他带到一间房前，踢踢铁栅栏，朝里面努嘴：“诺，就他。”
程剑的目光投向里面。
里面的是个高大的男生，但看起来很瘦。不是刚刚出去那人清隽的瘦，而是猴子般猥琐佝偻的瘦。
他被关进派出所也不见任何紧张悔改，只痴迷地抱着自己的手嗅闻，嘴里念念不停。
“说什么呢？”小警察扬声问道。
男生一顿，他抬起头来，脸上是忘我的神情。
他陶醉地，满足地说，“这是……是小微抓过的地方……小微，全身都是小微的味道……好香……好幸福……”
程剑一阵恶寒。
-
时微看着眼前的人，眉眼冷淡，带着不明显的疲惫倦怠。
他穿着餐厅的制度，白衬衫版型很好，遮掩了他过于清瘦的肩背。黑马甲一丝不苟地扣着，勾出不盈一握的腰身，手掌贴在上面，刚好能贴住微微下陷的弧度。
往下是同色的西装长裤，配了黑领结与皮鞋，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不似在学校里的随意。明明是服务生的装扮，被他穿得像哪家少爷的高定西装。
盛行远放下刀叉，金属制品在瓷盘上磕出清脆声响。他拿起餐巾优雅擦嘴，抬眼看向一旁的时微，语气不明：“你很适合穿西装。”
时微垂着眼。
他其实很少会记住某一个人，更别提只有一面之缘，只是盛行远实在很讨人厌，只一次就给时微留下印象。
这人不知怎么回事，已经连续几天来到这家餐厅，每次都点名让时微服务。他给小费给得很阔绰，同事们都不知道是该眼热那可观的小费，还是嫉妒他每次都有与时微独处的机会。
时微是个很能让人产生好感的人，即便他过于冷淡。
盛行远的小费，时微没收。他每次都让经理将小费还回去，久了连自己都感觉厌烦。
“尝尝看。”盛行远将一杯红酒推到桌边。
时微看着深红的酒液，吊顶的灯打下来，在高脚杯沿折出冰冷的光。
他透过酒液看到自己氤氲模糊的脸，上前一步，裹住臀部的西裤扯出隐秘的褶线，时微看着优雅品酒的盛行远，直接道，“为什么？”
盛行远摇晃酒杯的手一顿，撩起眼皮看向时微，轻笑道，“不懂规矩。”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下，便听见眼前这人加了一句：“没事，以后可以慢慢教。”
男人朝他招招手，逗狗一样。时微表情冷下来，他握紧拳头，修建圆润的指甲掐进掌心，带来不甚尖锐的刺痛。
“啧。”盛行远敲敲桌子，“长得这么漂亮，脾气这么犟。得改。”
他两手交握摆在桌上，腕上手表闪着银光，盛行远说：“我知道你很缺钱。”
时微抬眼看他。
无论看过这张脸多少次，盛行远还是得赞叹造物主的杰作。
少年的睫毛纤长，像鸽子的绒羽，盛行远有些手痒。想将手盖在他的眼睛上，感受他眨眼时轻颤的睫羽，那会是和羽毛一样的触感吗？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耳边是少年艰涩凝滞的声音，时微问他：“什么意思？”
再开口时，盛行远声音微哑，他说：“你长得很好看。”
“小朋友，有没有听说过援.交？”
-
时微辞掉了西餐厅的工作。
他拿到应得的工资，餐厅经理还在挽留他，时微干脆地拒绝。
回到昏暗的出租屋中，时微看着墙纸后泛黄的胶，沉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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