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的嗡鸣声悄然退场,秋日的凉风旷远无边。
“三厨换大锅灶,一组顶上小炒。”
蓝锦神情严肃,专注地盯着后厨的出菜。
悟雅抱着一摞单子跑来:“娘子,客人比预想的多。只怕二楼厢房不够,一楼大厅也要占上了。”
蓝锦快速翻看,转瞬间做了决定。
“楼里的马车全派上,即刻取些风味糖浆,做了各色饮子,再取些酥油泡螺,放在车上。”
“客客气气地同人家致歉,送他们往皇城边的蓝记去,那里应该还有厢房。”
悟雅点头应是,语速也叫蓝小娘子带得快起来:
“好在娘子想了什么‘中央厨房’,两家菜色的规程和出品是一样的。”
蓝锦点点头:“菜单子多备几份,你亲去送到吴大娘的手里。她应是今日的轮值总厨,也扛得住此事。”
萧仁禹慢慢踱步到蓝锦身边,递给她一方染了零陵香的帕子:
“锦娘不必这样紧张,就叫他们在厅堂里坐着,等上一会就是了。”
蓝锦自然地伸手接过,一擦额间发际的薄汗。
“哪里不必紧张?你还在这说嘴,也不知是哪位大学士,升官的时候不贺,放榜的时候不办。偏偏如今突然想起来大宴宾客,办什么文人宴。”
萧仁禹笑得近乎傻气:“近来高兴。”
蓝锦嗔他一眼:“好在今天没承接什么大宴,好在我开了三家酒楼!”
“不然,我们御前红人萧大学士,引来这么些大儒高官。”
“一个办不好,只怕都要写诗文。用那春秋笔法,微言大义,讥讽我们蓝记酒楼。坏事传千里!”
萧仁禹笑得温柔:“怎么会。吃了这里的菜,必会如痴如醉,说尽好话。叫蓝记迷得走不动道,从此赖在了这。”
蓝锦笑着把帕子一掷,抛还给他。这人真是顺竿爬。
“只是要劳动萧大学士了。辛苦你两头跑,四处去招待跟你敬酒的人。没办法,谁让你才是升迁之喜的主角?”
萧仁禹悄悄往前一步,轻声细语:“既然锦娘心疼我辛苦,何不唤我一声怀瑾,叫我也有些甜头。”
“我不干。正是用餐的时辰,我得忙着吃饭,可不要委屈了自家脾胃。”
蓝锦扶着栏杆,裙裾翩跹,蹦跳着踏上了几节楼梯。
一扭头,对着笑盈盈地傻站着的萧仁禹:“还不快来。”
萧仁禹大步走到蓝锦身边,二人并肩上了楼。
上回那间厢房里特设了小宴,是蓝锦专门下厨做的。
秋日里头,月亮都要比其他时候多几分浪漫的意味,从初秋盼到仲秋,愈盼愈圆满。
这时候鸭子也正肥。好像南方吃鸭子特别多,后世常说没有一只鸭子能走出南京。
烤鸭、盐水鸭,都是鸭子的好归宿。
再往南走一走,闽南的姜母鸭,云南的卤鸭、烤鸭、小刀鸭,或是配上菜,做一道鸭子焖茨菇......
圆桌中央放着一个朴拙的大砂锅。
蓝锦要去揭盖子,萧仁禹先一步拿过白巾,细心地把还在发烫的盖子搁在远处。
“喏,笋干老鸭煲,酥烂得厉害。尝尝是不是?”
萧仁禹拿着筷子,稍一用力,连皮带肉地扯下鸭肉。蘸上汤汁,先放进蓝锦的碗里。
笋干颜色仍是新鲜的白嫩,略微透着脆嫩的黄。
“我是用淘米水泡洗过的,又是冷水煮发。再炖再浸,开水里头泡着,才能发到这种程度。”
“锦娘做什么都有自己的见解,着实聪明绝顶。”
蓝锦挺受用的,像是叫人挠到了痒处的老虎:
“这是自然,不然我拿什么来开店?日后我还要把店铺开到大江南北的。”
还暗暗试探:“若是我一直把酒楼放在第一位,你介不介意呀?”
萧仁禹稳稳道:“锦娘想要什么样,我就支持什么样。”
蓝锦抿嘴笑了,继续兴冲冲地讲她的饮食经:
“瞧,我这用的鸭子也好。是水里游着长大的,自己捉鱼捉虾,吃水底的螺蛳,肉质一流紧实。”
“皮下油脂也不会腥膻,多得难以下咽,是刚刚好。”
这菜虽然是砂锅菜,实际上是一道汤。
汤头里还有火腿的参与。
不能选用于悬挂的位置,也不能选最下头汇聚了全部火腿油的地方。
用于做菜的上方也不行。必须选吊着的猪脚下头一点的位置,皮肉俱佳,油脂也刚好,适宜炖汤。
“火腿我可是好好泡了许久,一定没有过分的油味,也不会过咸。”
“不像东街的那家,不舍得损耗,一味省工。所以他们家的生意才叫我夺了来,得亏你没在那边办升迁宴!”
萧仁禹津津有味地听着,不时给锦娘补上一勺汤。
咬下一口火腿,鲜香在唇齿间依恋不去,不油不苦,还揉合了鸭肉的香味。
深黄的鸭子表皮弹糯,咬起来几乎粘口。搭上一片笋干一道嚼,别有一番风味。
“笋干也是集大成者,吸尽了这道菜的鲜美。又脆、润、嫩、甜,依我看,素菜不比火腿和鸭肉逊色。”
蓝锦不禁击节赞叹:“没错!荤素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素菜吸味,增香又添彩。荤食肥甘,提鲜又饱腹。自然是各有功用,谁也抢不得谁的风头。”
这一道大荤之菜,丝毫不觉腻口。汤头表面甚至没有漂着一层厚重的油花。
喝汤的时候,只觉鲜味十足,想象中的油耗味都奇迹般不见了。
面对萧仁禹的疑问,蓝锦神秘道:“我是专门撇去不要了的,还煮了菜叶来吸油。”
这一副分享商业机密的样子,叫萧仁禹很享受。
*
之前主推御宴碗仔翅的时候,蓝记还未惊动天都贵族圈——毕竟都在宴席上吃过了,或是还不至于叫平替版碗仔翅吸引住了。
如是,蓝记是在大众间口耳相传,大火了一把。
可是萧探花特地办的升迁宴一过,事情立即不一样起来。
不管是雅好饮食的大人,还是想趁机巴结萧学士的显贵,都不自觉宣扬起蓝记的妙处来。
为它写诗写文,那还是小事。
更有甚者,要作传立书,记天都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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