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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第 97 章

踏进庙门,一股清苦的中草药气味便扑面而来,间或夹杂着一些病中之人难闻的闷气。再仔细一瞧,地上稀稀疏疏躺着些百姓,脸色苍白形容枯槁,不时有痛苦的咳嗽声从他们口中传出。

往里进些,略微空旷之处上支起了一个煎药的大锅炉,混着药材气息的白烟从汤面缓缓升起。其下的炉火徐徐地燃烧着,有手持蒲扇之人在一旁耐心地扇着,避免那火稍不注意就熄灭。

奚竹同林玉皆以巾掩面,是以地上的病患不知来者何人,纷纷面露异色,但却因病痛之身无法移动,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作出反应,只得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

“孟丹书。”

奚竹看向那百无聊赖在一旁扇火的女子,口中介绍道:“她是孟源的二姐。”

林玉一边往那人走去,一边回忆起京城的人物关系,“孟源……那岂不是户部尚书家的小姐?居然来到了宁城。”

孟丹书日日这个时辰都要煎药,看那火星子都要看出茧来了,这旁边也没个说话的人,只好无聊地看手指,将指甲里的甲垢都清理得一干二净。她心思本就未全放在药炉上,因此,庙中走进两人时她早有察觉。

但前几日她才见过奚竹,故方才只匆匆撇了一眼就将他人认出了,也未有动作,只在原地等二人走近,好巧不巧就将林玉那句话听到了耳中。

尽管林玉那话只是自言自语,孟丹书依旧大大方方地应道:“没错。林大人有何见解?”

她那双浑圆的眼睛笑起来的模样,同孟源如出一辙,只是多了一分豪气。

尽管这是第一次相见,林玉却不感生疏,含笑道:“孟小姐千里迢迢而来,纵使出身权贵,身上却无半分骄纵之气。面对陌生的宁城百姓,从无嫌弃害怕之心,尽心尽力救助病患。此等侠肝义胆,在下佩服。”

林玉没有说违心之言,前日找奚竹之时,她也来过此处向裴归云打听。只是那时她没有和孟丹书说过话,只看见一个女子忙上忙下,动作利落毫无扭捏之感,这绝不会是作秀之态。

那时她还不知,此人是孟尚书家的小姐。

孟丹书自然也分辨出她的话语中尽是真心,‘腾’地一下从矮凳上跃起,开心极了。

“怪不得我家小源在家常常说大理寺的林寺正神清骨秀、正气凛然,以前我不认识,还觉得这话莫不是太过夸张。如今见了,才真真觉得此言非虚,瞧这话简直说到我心坎上了,叫我好生愉悦。”

奚竹同孟家走得近,熟稔打趣道:“我看只要是个人拍马屁,你都觉得那人顶顶好。”

孟丹书翻了个白眼,作势要拿手中的蒲扇打他,“你这小子说话才不中听,连你这位同僚的百分之一都企及不到!”

林玉在二人打斗间隙顺手拉过奚竹的衣袍:“二小姐性情直率,莫同他一般计较。只是不知到裴大夫何在?我们此番便是来寻医问诊的。”

看她护着奚竹的模样,孟丹书了然:“噢——奚竹又受伤了?一天天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日归云……裴大夫明明让你再休养几日,勿动武功。说吧,又是去哪儿打架了才变成现在这样。”

话虽如此说,但她将蒲扇塞给奚竹后,便一股烟地跑走了,应当是去喊裴归云了。

“帮我看着点火儿。”

奚竹看到手里的扇子,颇为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弯腰低头看火。林玉则在一旁继续打量庙中陈设,只觉眼下同当初来宁城传言的那般不同,人看起来少了很多,是都治愈回家了吗?

不多时,裴归云从一间紧闭的厢房中推门而出,见奚林二人后并未立马靠近,而是在一旁的井水处细细洗过手及前臂后,才同孟丹书一起走过来。

“林大人。”裴归云在不远处停下脚步,面朝二人打了个招呼。

他的距离不算近,因此林玉看不真切他的面孔,只隐隐见到他面上同样以布巾覆住口鼻。她指了指奚竹道:“叨扰裴大夫了,我们此次前来,是想你为奚竹诊治一番。”

诊治,就免不了把脉,自然得走近两人。裴归云抿唇,最终还是朝两人走近。

离得近了,只见裴归云额上布满细密汗水,一双眼睛虽如往常一样平和,但眼角处明显发红,衣袍处隐约传来腐臭之味。再联想到他方才举动,林玉这下明白他究竟为何了,言道:“裴大夫方才是在验尸?”

裴归云不置可否,眼睛因长久地接触尸体而酸涩发胀,无意识地多眨了几次,“没错。这瘟疫如今虽得控制不再蔓延,但前期来势汹汹死了不少人,如今闲了些,我欲剖尸查明缘故。”

他口中多有不解,自言自语道:“不过却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想来真如流言那般,是尸体堆积而形成的尸毒作祟。”

林玉又道:“庙里那些……”

裴归云眼中闪过不忍,低声道:“来此之后,我同孟小姐用上自京城带来的药材日日调配,辅以熏艾,才堪堪救回一半的人。而这之中,年纪尚轻者还能恢复如常,年纪稍大些的身体本就机能欠佳,纵使是用上我们煎的药,也是无力回天了。”

提及死亡,众人都沉默了。

林玉也发现了,那些躺着的人大多垂暮、不甚年轻。在这里喝着药,不过是期冀奇迹发生,或只是等待阎王来接人罢。

她罕见地叹了口气。

几人一同转移到了一间空屋当中,是之前的病患痊愈之后空出来的。因常开窗透气,屋中除了残存的药味之外,并无其他气味。

奚竹同裴归云对向而坐。

裴归云轻轻抬起右手,三指并拢已做好把脉之势。而奚竹不知在想什么,手却迟迟没动。

林玉站在右侧,左手悄悄自后方戳了戳他,“怎么,还要给你手腕上放一个巾帕?”

奚竹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伸出来,解开衣袖处的绑带,露出手腕让其诊治。

裴归云脸色沉静,似一头扎进了诊疗当中;奚竹这是自决裂之后,清醒状态第一次让他为自己把脉,脸上仍很不自然;孟丹书在一旁研墨,只是目光时不时瞅向端坐的裴归云。

而林玉什么事也没有,站在一边发呆,眼神不知什么时候就凝在了奚竹手腕上。

他本来就生的白,谁知道手臂处更白,连藏在皮肤下的血管也依稀可见,近内侧隐隐可见一颗褐色小痣。

裴归云把手拿开,奚竹便立马把衣袖推回盖住手腕,好似晚了一步就要着火了一般。这让林玉不得不反思,难道她的目光太炽热了?

裴归云拿起笔,触上墨水后在纸上轻轻写下些什么,对林玉道:“他的身体确是痊愈不少,只不过体内仍有病气残留,我开了一些温补之药,回头按这个方子抓药即可。说起来,这脉象比那日平稳了不少,是吃了什么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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