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棠的神智慢慢回笼,恍惚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可看着他那样冷淡的神色,下意识听从的动作顿住了。她紧紧勒住缰绳,马儿渐渐停了步子,她却不肯下来。
她直直盯着他的脸,像是想要看明白,这样冷淡的人,皮囊下究竟装着怎样的灵魂,想的又是什么。
帷帽垂下的琉璃珠在风中叮咚摇晃,她像是被惊醒般,缓缓收回目光,摘下帷帽,向谢珩用力掷去。
林云霓:“!”
白霁川:“……”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为妹妹担忧了。
意料之外,谢珩稳稳接住了帷帽。琉璃珠拂过手背,带起一阵细碎的痒意。他垂眸看向帷帽,柔软的绫罗在渐渐西沉的夕阳下光华流转。眼前浮现她带着这顶帷帽的模样,纱帘轻拂,眼波潋滟,顾盼生辉,确实很美。
他无意识抚过帽檐内侧,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指尖一掠而过,心中涌起莫名的情绪。明明一同长大,相识多年,却愈发捉摸不透她。
定了定神,他将帷帽递给她,却不说话。
帷帽的凤凰翎羽挂住了缰绳,谢珩浑然未觉,仍保持着递出的姿势。白晚棠望着他冷淡的眉眼,心口泛起酸涩,猛地拽过帷帽。只听“哗啦”一声脆响,琉璃珠叮叮咚咚滚了满地。谢珩盯着碎珠在尘土间弹跳,喉结微动,最终一句话都没说。
白晚棠望着手中的帷帽,指尖陷进柔软的面料里,神色瞬间黯淡。
拒绝人也不该这样。
她翻身下马,把帷帽紧紧抱在怀里,转身便大步离去。
白霁川始终在状况外,又离得远,完全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见妹妹怒气冲冲大步离开,越走越远,心里便猜测两个人应当是吵架了。
他忙大步上前,跟上去拉着白晚棠的衣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见她无事这才松了口气。他观察着妹妹的神情,想了半天,实在摸不清状况,根本不知从何安慰,沉默良久,才憋出一句:“窈窈,你……没事吧?”
白晚棠无暇应付,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抽回衣袖,掉头就走。
白霁川被这声“嗯”弄得摸不着头脑,那是有事还是没事?可看着妹妹颓然的神色,心知不该这时候凑上去。
罢了,回头多劝劝世子吧。
白霁安跟在后面,认真看了看她,见她确实无事,有些放心不下地轻叹道:“窈窈,下次莫要这么莽撞了。有什么事,哥哥在呢。早些回去吧。”
白晚棠只应了声“嗯”,再无他话。
林云霓气喘吁吁跑过来,好不容易平复呼吸,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瞧着白晚棠紧绷的侧脸,几次欲言又止。
待两人坐上回府的马车,才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抚:“窈窈,这衣裳本来就是送你的,别往心里去。”她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本来是我要做,但后来做好了,我就想着你穿上一定很美,特意留给你。想着我们有一日,若兴致来了想去骑马,你没穿骑装,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白晚棠将脸深深埋进掌心,许久才抬起头。她望着林云霓,唇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云霓,谢谢你……”话音未落,涩意涌上鼻尖,心口酸胀。她死死咬住唇,强压下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长长叹息了一声。
林云霓望着她强撑的模样,忍不住轻叹一声。平日里那般明媚鲜活的人儿,此刻挤出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她攥紧白晚棠的手,语气带着心疼:“窈窈,若是心里不痛快,就别硬撑着笑了。”
白晚棠心头动容,伏在她膝头,低泣出声,声音呜咽:“三姐,我该怎么办啊……”
林云霓轻抚她的发顶,沉默良久才低声道:“窈窈,若是谢珩总让你难过,就换个人吧。”
白晚棠怔怔望着她,眼神空洞,像是下定主意般,缓缓点头。
“嗯。”
回府还有一段距离,白晚棠靠在她膝上休息,一路无话。马车颠簸,她恍惚中看见谢珩第一次骑马,少年稚嫩的脸庞上满是快意,在阳光中望着她笑。他慢慢向她走近,白晚棠心跳如擂鼓,可下一刻,明亮的笑靥骤然褪去,只剩一双冰冷的眼眸,冷冷望着她。
他说:“与我何干。”
她瞬间就惊醒了,冷汗沿着脊背滑落,捂着胸口粗喘,呆呆地望着车顶,心底苦笑一声。
是啊,与他何干。
*
定北侯府中,回来后整整一个时辰,谢珩都在案前临“静气凝神”四个字。写到最后,只剩通篇的“静”字,长长的尾钩拖拽,苍劲的笔锋有些凌乱,能看得出执笔者的心并不静。
贴身伺候的小厮砚书安静候在一旁,望着主子紧锁的眉峰,几次欲言又止。
隔壁传来马车停靠的喧哗,他伸长脖子瞧了一眼,犹豫着开口:“白娘子像是回来了,世子要过去看看吗?”
谢珩手中狼毫顿住,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墨迹。他皱紧眉头,心中有些茫然。
过去?要过去吗?
眼前晃过她欲哭的眼,和她面对崔仲玉,还有今日那些郎君时的笑语盈盈。他就这么讨厌?面对他,她鲜少有开心的时候。
他低声开口,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暗淡:“不必了。”
时辰不早了,她跑了一天,相比看到他,应该更想休息。
他也该休息了。
这是一个难眠的夜晚。谢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得并不踏实。眼前一幕幕晃过白晚棠的身影——泛红的眼眶,恼怒的神情……又一幕幕淡去,恍惚间,她远远望着他笑,眯着眼睛,狡黠得像只小狐狸。
谢珩盯着那明媚的笑容,伸出手臂挡住眼睛,长叹了一声。已经有多久,她没有对他这样笑过了?似乎前几日,她坐在墙头,绣鞋晃啊晃,笑容还是那么明亮。可是转瞬就哭了。为什么呢?明明是她先提起其他郎君,为什么还会哭?
他搞不清楚,只觉得两人好像渐行渐远了。她走过来时,他只是待在原地,也没有做什么,为什么还会如此呢?
谢珩怀着满心沉重的思绪,将近天明才沉沉睡去。
*
第二日,白晚棠在熹微晨光中醒来,掀开帷幔,抬头盯着帐顶发呆。绛樱听到声响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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