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三年,又是一年春日了,裴昭黎没有熬过去,立春那日的清晨,人没了。
太后已经不像从前一般只会哭了,她只是坐在裴昭黎身边,安静地流了几滴泪。
此事被宫人传到了裴雁回的耳朵里,她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裴昭黎的疯症久不见好,上月太医院就已经给她回了话,她也已经传诏,礼部早有准备,是以当日听闻此言也只道:“这段时日增派人手前去照顾太后,陛下过世,她心中最为痛楚。”
虞夫人今日也正好入宫,去岁,林贤之入京补了尚书一职,虞夫人作为家属自是要随行入京的,裴雁回得势,虞家什么七拐八拐,出了五服的亲戚都凑了上来,全都在连裴雁回面都没见着的时候,被虞夫人给打了回去。
“戚家当年仗着是皇亲国戚,在朝野之中无法无天,后来落得什么下场,你们不会不知道吧?”虞夫人同所有登门想要叩见裴雁回的虞家人都问了同一个问题。
今日她入宫,原是问问裴雁回婚嫁之事,裴昭黎的死讯传来,她倒不好开口了。
国丧期间,总要忌嫁娶。
“公主待太后如此,太后未必会领情。”虞夫人还是提了句。
“我倒不需要她领情,她安分守己些便可。”裴雁回不甚在意。
戚家作恶多端不假,裴雁回干脆利落地处置了戚家人,太后还能安然无恙待在宫里,倒不是裴雁回顾及她们明面上的“母女情分”,实在是太后过于蠢钝又软弱,她都懒得多给眼神,且说这三年,太后大抵知晓她真没有斩草除根之心,也不再与她闹腾要死要活,只是低调的活在后宫之中,守着她的儿子。
不过期间还是做了不少荒唐事,为裴昭黎选秀,倒是真选了不少秀女入宫,可有秀女死在了裴昭黎寝殿之后,其他秀女战战兢兢,再不敢往裴昭黎身边去了,也还有秀女抱着能生下个皇子,就能一步登天的想法凑上前去,可没人怀上身孕。儿子不中用了,至少还能成婚,抱上个孙子来培养的愿望还是落了空,太后这才彻底死了心,在裴雁回手底下讨生活了。
这一切,都在裴雁回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她只是冷眼看着,看太后能折腾出个孩子来,能折腾出来也好,只可惜即便她什么都不做,这孩子也仍是落了空。
她的神色不见一丝喜怒。
皇帝驾崩,举国服丧,这自是大事,但还有一件大事。
袁固上奏,“公主,钦天监算出了下月初二,日子最好,那日举行登基大典最是适宜。”
裴昭黎驾崩,可国不可一日无主,他死了,总不可能皇位空置吧?
朝臣附议,无一人反对。
这三年来,裴雁回收尽了懒散性子,勤勉于朝事之上,众人有目共睹,倍感欣慰。毕竟当年那动荡难平的半年中,裴雁回锋芒毕露,比那被吓破了胆的小皇帝靠谱得不是一星半点。
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下月初二……”裴雁回陷入了沉思,这几年,她性子内敛了许多,更不见神色外露。
“公主是觉得不妥?”袁固问道。
裴雁回点了点手边堆了一沓的奏折,“南越来犯,战事未定,登基大典花销甚重,推迟些时日再议。”
袁固回道:“公主心系南滇百姓,实乃大盛之福。”
但实际是,鲁青行看穿了她的心思,“公主,当年太子之死,既已经查出了是安平大长公主幕后指使,您又何必再执念不忘?”
“国不可一日无君,登基大典万不可推迟时日。”
裴雁回被戳中了心事,她沉吟了片刻,做了保证,“三个月,再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若还抓不住他,此事以后我再也不提。”
“公主,您又何必如此呢?先太子若泉下有知,定也不愿见您常年累月为此事费心劳神。”鲁青行劝她。
可这件事几乎成了裴雁回的心病,说不准哪天就执念成魔。
裴雁回已经做出了决定,就没有反悔的时刻,“正好如今国丧期间,朝廷平稳,南边战事起,我前去看看也好。”
裴雁回拿出那两颗仍然光泽鲜艳的长生丹仔细看。
一颗是飞羽卫千金购买,另一颗则是之前孙家曾进献给裴昭黎治病的那一颗。
当年刚寻得这颗药时,她以为终于有了希望,可后头那半年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倒叫此事搁置。
那人也狡猾至极,这三年来竟能接连逃脱飞羽卫的追捕,南滇又是十万大山,想要藏匿行踪实在是轻而易举。
从前她还要掩人耳目,找人也畏手畏脚,自打她摄政之后,大张旗鼓找人,还是不行。
是老天爷也不肯让她抓住那人,以慰藉兄长,父母在天之灵吗?
裴昭黎下葬第二日,朝廷增援南滇的辎重营便启程前往南滇。
一辆青帐马车随行,毫不起眼,谁能显得里头坐着的是长乐公主呢?
马车行了三日,有传信兵打马而来,送上密信,“主子,北疆八百里加急密函。”
彼时已经将将是冬日结束,倒春寒的时候,裴雁回穿戴着一件鸦青大氅,眉眼若雪,更显冷肃。
琢玉已经成了大姑娘,这会儿就她跟着裴雁回出行,她装好了手炉,轻轻放在裴雁回膝盖之上,见裴雁回拆了信,眉眼终于多了一丝暖色,便道:“定是好消息,肃王爷这几年鏖战匈戎,打的匈戎连连败退,最近三个月传来的可都是喜报。”
“你说的不错,匈戎大败,这回是他们主动表露要派使臣前来和谈。”裴雁回心情也很好,她虽从未见证过战场的残酷,可这三年来,拨去前线的粮草不会说话,前线上报回来的战死沙场的将士名单厚厚一叠……
匈戎派使团来求和,这可是件大事,琢玉就琢磨起来,“那咱们南下之行岂不是要中断?”
“这倒不会,我们南下只去三个月,匈戎的使臣团入京也得是半年之后了。”裴雁回揭开了手炉的盖子,将信纸放进去烧了。
琢玉感慨,“三年过得可真快,也不知道琢玉姑娘,世子爷他们如今是怎样一副模样了。”
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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