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重归寂静,只有留在地面的食盒提示有人来过。一时间,两人都未去打开食盒,一心揣摩罗时泽的话。
林玉脑海中不断闪过他说起两人“牺牲”后果时的斩钉截铁,仿佛他编造的结果一定会出现般。
他的自信从何而来?他一定在计划着什么。
见牢中再无他人,林玉小声密谈:“我仔细看过,罗时泽脚边、衣袍角处附有泥土,看样子像是软泥。可今日天气晴朗,照理来说不会容易沾上泥土,莫非去了水边之类的地方?”
河岸旁的土质较软,沾上泥土的可能性更加大些。
奚竹被这话一提醒,再联想到罗时泽的前言后语,不禁思考出一个更为可怕的可能。
“肃王失踪后,他未向朝廷写信,反而独自带兵与敌人周旋,恐怕不仅是怕承担主将失踪的责任,更大的原因是他想居功。但他没想过,这场战役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但此刻再告知朝廷,无疑是将自己的过错放大,最终,他不得不想出一个办法,既能够掩饰自己的知情不报,又能成功解决眼前的困境。”
林玉脑袋转得极快,顷刻间便懂得他未尽之意,快嘴言道:“他莫不是想同归于尽?!”
奚竹想到京中关于他的流言,摇头:“他不像是能把自己的性命投进去的人。”
“他要逃走!”
林玉肯定道:“软泥,除去水边,地下也有!或许他在挖地道逃走,这样一来,便无人知道真相,而‘肃王’,或许便通他为我们设定的结局一般,死在宁城。”
奚竹与她想法一致,忧心忡忡道:“他若一走,在宁城外蠢蠢欲动的贼人必定乘虚而入。”
这也是林玉最担心的,她神思一转,想到了多日以前的场景,眸中灵光一闪而过,偏头与奚竹窃窃私语。
第二日,前来送餐的侍卫见到空荡荡的食盒,鄙视地“嘁”了一声:“还以为是多硬的石头。”
不过仿佛是有人特意交代过,他格外谨慎,连送新的食盒也只在牢门外,同奚竹林玉二人隔得老远。
见远处的人没有打消半分警惕,林玉默默放弃。
昨夜,他们两人对这牢房四处查看过,可却没有找到突破口。奚竹虽会开锁,但身上半个工具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两人只得放弃从牢房逃出。
罗时泽极为警惕奚竹,纵使他连平常十分之一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也将他身上所有的武器都收走。
因此,想要趁机打晕那人拿到钥匙几乎是不可能的。
“咳咳——”
毫无预兆的,奚竹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用力,接着,他猛地一下倒在地上,双手抽搐不能自抑。
林玉目瞪口呆,想下手却无从下手,口中惊慌失措:“奚竹!奚竹你怎么了!”
一旁的侍卫见到此景,亦是被吓得愣在原地。
“还不快去告诉你家将军!”林玉目光凛然,言语自带威慑之力:“就算我们被囚于此,罗时泽也没有立即杀了我们,你若耽搁了时间,后果担待的起吗!”
那送饭的不过是个小兵,哪禁得起如此吓唬,当即脸色发白地跑出去禀告了。
待罗时泽行色匆匆地带着军医来到牢房,看见的却是闭目养神的两人。
这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分明与方才十万火急描述的濒死之象沾不上半分关系!
罗时泽深刻地感觉到了什么叫肺都被气炸,怒道:“这就是病重得要死了?!”
奚竹睁开眼睛,吐出一口鲜血后又用衣袖抹掉,平淡道:“其实我也没骗你。”
血色鲜红,的确不像是演的。
罗时泽一半得意一半担心地让军医为他诊治。得意是因为奚竹的窘迫模样,而担心也是因为——不能让奚竹直接死在他的手下!
想到安襄曾踩在他的手腕上,对他说的那句“若以后再让我听到你编排浮筠的话,下果只会比现在惨千万倍”,罗时泽不寒而栗,赶紧让军医为他开了个死不了又好不了的方子。
方子开好后,他迫不及待就要离开此地。
“等等。”
林玉恰时开口,细听语末还有细微的颤音。可罗时泽因想起了往事,心情烦躁,哪还听得出来。
他不耐烦地说:“你又怎么了?不会也要说病了吧,不过就算你要死了,也跟我没关系。回头到阴曹地府了别怪我,要怪就怪自己没个当丞相的义父。”
“不是我,是你。”
罗时泽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好笑道:“我?都到这地步了,你还觉得能威胁到我吗?说来也是好笑,你们若不自投罗网,何以到如今田地。”
牢房阴冷,林玉的大半张脸掩于黑暗中,亮光中的下颌纹丝不动,平铺直叙道:“严大人令我来宁城已是半月前的事,算上脚程,他必知我已到宁城。可我一封回信都未去过,若你是他,可会起疑?他起疑心事小,若因此耽搁了你背后谋划的事,那便得不偿失了。”
她语气淡然,仿佛说这事全然客观,丝毫不掺杂任何私心。
罗时泽却心惊胆跳,背后谋划的事?难道说,她已知道自己私底下挖地道的事?不,不可能,他从没露出破绽,这两个人又如何得知?
他掩饰住心中的慌乱,试探道:“我所做之事,为国为民,何谈被朝廷耽搁?!你又知道些什么?”
“是神是鬼,罗将军心中自然清楚。”
这模棱两可的话让罗时泽愈发心惊,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以绝后患,可若真如她所言,那老不死的大理寺卿万一生出什么事端来……
“你会这么好心?”罗时泽死死地盯着她脸上每一个表情,按理来说,自己把这两人关在牢中,她当恨不得杀了自己才好,怎么还会提醒他?
此话一出,林玉面上显然多了几分慌乱,仿佛戳中她心底最隐秘的心事,匆忙答道:“我……我们如今在你手上,若你的事出了纰漏,我们定也活不长久。”
嘁,他还道是什么宁死不屈的清官,原来也是个贪生怕死的。
罗时泽对她的话信了大半,“现在,你立马就写一封信告知一切平安无事,待我看过之后就送往京中。”
林玉脸上仍保留着劫后余生的紧张,接过军医用来写方子的纸笔,挥笔洋洋洒洒就写好一封报平安的信。
用词妥当,并无出格之地,几句就描述出了一个百姓安心、军队严明的宁城,解释道没有消息只是因将军的战策,只待敌人毫无戒备之时来个瓮中捉鳖便可一网打尽。
罗时泽看了此信,对这胡编乱造的能力自愧不如。
一切妥当,他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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