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脸上的兴奋和探究凝固了一瞬,圆片墨镜微微下滑。
只见他上下打量着陈移山,仿佛在评估一件奇特的商品。
几秒后,摊主爆出一阵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甚至夸张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哈哈哈……行,太行了。客人您这业务能力真是这个!”
摊主竖起大拇指,脸上的笑容变得极其灿烂,掺杂着发现稀有宝藏的狂喜。
可不是吗,情绪饱满,台词炸裂,反转惊人。
自我认知混乱到能都拿来当武器使,顺便还把“小蓝”给忽悠瘸了……
精彩绝伦。
摊主摩挲着下巴,狐狸眼里闪着精光。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什么秘密:“说真的,您这状态,不考虑来个长期合作?我这儿偶尔就需要您这种能无缝切换频道的特殊人才,报酬好商量,盲盒管够!”
陈移山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于那夸张的赞美和邀请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刚才那个问出“演得好不好”的人不是他自己。
他又恢复了那种对周遭一切,包括自己刚才那番惊世骇俗言行都漠不关心的状态,浓郁的抑郁气息重新将他包裹。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颗头颅,又看了看远处仍在涌动的蓝潮,最后视线落回自己依旧渗着诡异蓝色的手臂伤口上。
“不了。”
陈移山哑声回答,语气里听不出是拒绝还是根本就没听进去。
“……太吵了。”
吵吗?摊主沉思,是他太热情惹人烦了?
说完,陈移山就不再理会摊主,拖着那条受伤的腿,一步一步,缓慢却又异常坚定地朝着知梓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同样,他的方向也就是城市中心更混乱的漩涡。
摊主看着陈移山略显蹒跚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只剩下镜片后那双眼睛里深不见底的兴味。
“啧,‘囚笼’自己走着去打架了……”
摊主低声嘟囔了一句,弯腰嫌弃地捡起地上那几枚零钱,随手将那颗孤零零的头颅踢回摊位底下藏好。
“这可比开盲盒刺激多了。”
单靠步行自是不现实的,陈移山选择了有轨列车。
沉重的金属车门在身后合拢,将城市街头隐约的混乱与嘶鸣隔绝在外。
陈移山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身体陷进冰冷的塑料座椅里。
他微微仰头,后脑抵着车窗,玻璃传来飞速掠过的震动。
随后,陈移山闭上眼,试图将内部那些嘈杂嘶吼的声音压下去,最后,只留下一片虚无的疲惫。
手臂上的传来钝痛和冰冷的蠕动感,时刻提醒着陈移山他的非人成分。
他还没弄干净。
列车轻微摇晃,停靠一站。有人上车,脚步声虚浮无力。
那人在陈移山斜前方的位置坐下,动作缓慢。
老人家?
不,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外套,头发有些凌乱,低垂着头,双手无力地搁在膝盖上,指尖微微地颤抖。
他周身笼罩着一层几乎肉眼可见的低气压,沉重、粘稠,与车厢里公共感的嘈杂格格不入。
陈移山的眼皮颤动了一下,没有睁开,但同质的气息像冰冷的潮水般涌来,令他无法忽视。
那是一种他熟悉到灵魂的感觉——
不是悲伤,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更深层的东西。
比如,抽离了一切活力的虚无和耗竭。
一种无声的、绝望的共鸣。
年轻的男人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反应。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指尖,仿佛那是什么无法理解的外来物。
他似乎并不能很好地控制他的手指头。
陈移山依旧闭着眼,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虚无的压抑。
不是通过视觉,而是某种更直接的,类似于同类间的相互感应。
内部的喧嚣似乎因此奇异地平息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注视。
陈移山没有动,没有开口,没有任何表示。
只是在列车的空间里,两个同样被困住的灵魂,以一种绝对静默的方式,短暂地共享了同一片世界。
列车再次启动,加速。
年轻的男人依旧低着头,一动不动。
陈移山缓缓睁开眼,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前方一截同样冰冷的金属扶手上。
他依旧什么也没说。
然后,他注意到了源头。
「类别:低气压的年轻生命体;数量:1;状态:高浓度自我溶解倾向。」
带提醒框的异能在此刻格外好用。
就在这片死寂几乎要凝固成实体时,那个低着头的年轻男人忽然开了口。
他的声音轻得像呓语,仿佛不是对任何人说,只是对着空气中自言自语。
“……他们说,眼泪是倒流的雨。”
陈移山的目光依旧停在金属杆上,没有移动。
几秒后,陈移山干涩的嘴唇微动,声音低哑地接上。
“那这里的雨应该早就淹没了所有信号站。收不到,也发不出。”
年轻人似乎没料到会得到回应,极轻微地颤了一下。
他没有抬头,却又继续喃喃,话题跳脱得毫无逻辑。
“我有时候觉得,心脏是台坏掉的老收音机。只会滋滋啦啦地响……调不准任何一个频道。”
“……嗯。”
陈移山发出一个单调的音节。
“我的也是。而且,电池漏液了。腐蚀得,哪里都痛。”
“痛?”年轻人似乎对这个词有了反应,他慢慢抬起一点头,露出小半张苍白的脸,眼神空洞地看向窗外飞逝的黑暗。
“痛是有形状的吗?”
“应该是有的,我的,就像是一团被泡烂的灰色毛线。”
陈移山微微偏过头,视线掠过对方颤抖的指尖,又落回自己的膝盖。是个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人。
陈移山淡定地回复:“我的像蓝色的水母。钻进来,就不走了。同时,它还想吃掉这具身体,但似乎失败了。”
“听起来,比毛线糟糕。”年轻人评价道,语气里居然透出一丝近乎天真的比较意味。
“半斤八两。”陈移山闭上眼,“毛线至少,不会自己动。”
一阵沉默。只有列车运行的噪音。
年轻人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笑声比哭声还难听。
“那我们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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