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好,日光晦暗,阴风阵阵,雪下个不停。
天寒地冻,官道上大多是商队,沉默地行走在风雪里。
从昨日中午求婚失败,到今日离开小镇,罗绸不眠不休地一波三折,大起大落后,生活看起来有了新的希望。
她放松下来,抱着睡着的秦青莲,也在马车里睡着了。
她是被饿醒的。
醒来后,在狭小拥挤温暖舒适的马车里,荀伍拘着高大的身子在车厢门口挡风,他守着一个燃着炭火的陶罐,几根树枝穿着白面烧饼、酸橘子、瘦肉,几片青菜叶子。
空气有了味道,一阵冷,一阵暖,一阵清甜,一阵微酸。
“吃吗?”荀伍把烤好的白面烧饼和肉递过去。
罗绸不客气,轻轻道谢,直接吃起来。
吃了两口,她给秦青莲。
秦青莲不理她。
荀伍说道:“她比你醒得早,我问过她了,她不吃。”
“她跟你说话来了吗?”罗绸有点意外,从知道家暴爹死后,秦青莲就没有说过话。
“没有,她不理我。”荀伍解释道。
罗绸失望,沉默地吃着饭。
车里很多零食,主要是精致的糕点和南方来的水果和蔬菜,都是在北方冬天很紧俏的物资。
荀伍住在大山里,冬季最缺的就是这些,所以买得多。
看的出来他喜欢吃,但是他不护食,统统分享给罗绸。
罗绸慢慢吃,烤着火,和昨日的处境相比,简直是天翻地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临近林都的时候,荀伍坐直身子,紧张起来。
“吴家是体面人家,规矩多着呢,你要注意言行举止,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罗绸:这小子,先前可不在乎别人看法。
“不然,我们会给吴大娘丢脸的。”荀伍表情严肃。
罗绸郑重点头。
“吴家很有钱,院子很大,仆人很多,金子很多。”
“吴大娘本名叫吴佑彩,家中排行老大,是吴家大小姐,也是我们村的村长。”
“村长是女的?”罗绸听到了不寻常的事情。
“对,”荀伍随意回答,继续说更重要的事,“吴大娘平时在村里生活,这次回家时为了她老娘六十岁大寿,此次寿宴来了很多人,你可千万记住我说的话。”
“吃饭的时候不要到处走动,不能端着碗把饭菜喂给狗狗吃。”
罗绸点头。
“不能半夜出去抓鸟捕鱼。”
罗绸缓慢点头。
“不能在房顶上走动。”
罗绸:我倒是要有那个能力啊。
“还有,我们是宾客,可不能和仆人称兄道弟,要保持距离。”
“要和其他宾客友好相处,发现他们虚伪势力,不能说出来,不能对着他们翻白眼。”
罗绸开始疑惑,这些被明确听说不能干的事……
“这些事,你之前都干过?”她直接问出口了。
荀伍一脸沉痛地点头。
“所以,当主人家问我要不要跟他去镇上干活儿时,我收拾东西就去了。”
在吴家要束手束脚,不能这干那的,真是太难受了。
小镇规矩也多,但是荀伍不在乎,反正丢的是自己的脸。
罗绸记下了荀伍所有叮嘱,表示自己会注意的。
继续聊了一会儿吴家,林都的城门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离开小镇时接近中午,到林都时已经下午了。
城墙很高很厚实,在寒风里屹立,令来访者望而生畏。
罗绸近距离看了城墙,巨大整齐的砖墙昭示着林都的威严,她心里升起敬畏之心。
林都是大城市,商贸繁荣,部分区域有宵禁,所以有巨大的城墙。
她们经过城门,进入林都。
林都附近最大的城市,商贸繁荣,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但是街上少有人交谈逗留。氛围有点奇怪。
罗绸第一次见识到古代的大城市,探着头东张西望,没觉得奇怪。
罗绸和秦青莲还穿着以前的破衣服,是破布夹着干草,勉强挡风。
进林都后,她们赶紧买了一身新的棉布衣服,加上荀伍借的皮草大衣,母女俩看起来稍微人模人样。
荀伍轻车熟路,赶车去吴府。
三人到了吴府,下了马车自动有仆人帮忙拎行李,三人跟着管事走,进了一处大院子里,绕过假山园林,最后在一处精致小院住下。
一路上很顺利流畅,没有人阻拦和核查,但是来的人知道三人名字,这让罗绸感到惊讶。
罗绸来不及细品院子和人,只感受到这些平静华丽的外表下,吴家丰厚的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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