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照进来，在林允川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越来越快——明明许星艺约好的这个点见面，但是她本人已经迟到十七分钟了，当他第三次抬起手腕看表时，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结。

“要不要再打个电话？”对面的徐修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林允川拿起手机的动作有些粗暴，指尖重重戳在拨号键上。机械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我去找她。”林允川猛地扳动手刹，轮椅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最近虽然是在暗中调查，但难保不会走漏风声。想到许星艺可能遭遇危险，他的心里慌得不行，此刻全写在了脸上，瞳孔骤然收缩，下颌线绷得死紧，

话音未落，徐修按住他，手已经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手机贴在耳边：“阿姨，我是小徐，星艺在家吗？”他的语气熟稔得像是常打电话问候。

林允川的动作戛然而止，转头盯着徐修的手机，眼神锋利得能剜下一块肉来。

“在家是吧……手机在充电？”徐修嘴角扬起一抹笑，冲林允川晃了晃手机，“没事，她手机没电了。”

林允川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什么时候存的赵阿姨电话？”每个字都裹着冰碴子。

徐修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用衬衫下摆擦了擦镜片，动作优雅得近乎挑衅：“大学那会儿，经常去她家书店帮忙。”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对了，星艺最爱吃的那家生煎，还是我推荐给阿姨的。”

林允川的指节在紧紧捏着轮椅推圈，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在两人之间噼啪作响。

徐修突然笑出声，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老板，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我跟星艺早就是过去式了好吧，再说了，我单方面念念不忘有什么用？她现在心里装的——”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可是你啊。”

林允川的眼神微微松动，但很快又绷紧了表情。

徐修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觉得应该成全有情人，澄清一下，他清了清嗓子，“乔冰婚礼那天，”徐修突然压低声音，身体前倾，“她喝醉了趴在我肩上...”他故意拖长音调，满意地看着林允川的瞳孔猛地收缩，“喊的全是你的名字。”

“什么？”茶杯被重重搁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林允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嫉妒，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得意。

“她说你冷暴力，不理她。”徐修乘胜追击，嘴角挂着促狭的笑，“林总，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恶趣味？”

林允川突然放松下来，向后靠在轮椅背上，左手状似无意地搭在扶手上，无名指的婚戒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他微微抬起下巴：“合法夫妻的事，不劳徐总监操心。”

徐修盯着那枚戒指看了两秒，突然大笑出声：“行啊，林允川，够狠。”他摇摇头，语气突然真诚起来，“我认输。对她好点，不然我跟程野让你好看。”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惺惺相惜。

气氛突然轻松起来，徐修压低声音：“程野最近在追你妹妹，你知道吗？”

林允川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程野？你的好兄弟程野？在追林晴川？”

“对，上次团建把你妹妹气哭了，”徐修笑道，“现在天天送奶茶赔罪。”

“那你没有发展人选？”林允川话锋一转，总觉得必须要给徐修找个对象才能彻底让他死心。

“岳林那么多美女，是得好好挑挑。”徐修看着林允川嘟囔的样子，有些好笑。

“徐总监，工作归工作，”林允川慢悠悠地说，“别让我发现你假公济私。”

徐修挑眉：“那得看林总给不给我穿小鞋了。”

正当两人唇枪舌战之际，包厢门被推开。许星艺匆匆走进来，发丝微乱，脸颊泛红：“抱歉，我妈非让我...”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疑惑地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林允川看她的眼神格外炽热，而徐修则一脸促狭。“你们...在聊什么？”

林允川和徐修异口同声：“没什么。”默契得令人起疑。

“你们...谈完正事了？”许星艺小心翼翼地问。

徐修示意服务员退出包厢，从公文包取出一个加密U盘插入电脑，包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徐修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几下，屏幕上立即跳出一张错综复杂的资金流向图。蓝色的线条如同蛛网般蔓延，最终汇聚到一个红色的节点上。

“虽然新洋公司注销很多年了，十八年前的流水也是走向海外的账户，但是通过层层追踪...”徐修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冷光，“我联合海外的朋友发现其中一笔资金流向的账户，虽然是个不认识的人，但是IP最后的地址却在一个摩托车修理厂，这个厂是刘刚老婆的一个表弟开的。”

听到"刘刚"二字，林允川心底涌起一阵刺骨的寒意。这个仗着是前总裁小舅子在公司作威作福的男人，除了在公司时不时给他使点小绊子，平日里在采购环节中饱私囊的勾当，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碍于父亲的关系一直隐忍不发。可万万没想到，这个贪婪成性的蛀虫，竟真的与母亲当年的自杀案有牵连。

那么刘娜呢，有没有参与，刘娜参与了，父亲知不知情呢？林允川不敢细想……

许星艺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倾身向前，几缕乌黑的发丝从耳后滑落，轻轻扫过林允川的手背。那触感像是电流，让林允川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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