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德里奇宅邸里有场晚宴。
早在晚餐时间,克莉丝塔就从芙罗拉太太那里得知这件事,因为卡特也收到了来自埃尔德里奇宅邸的晚宴邀约。
就像这座宅邸与整个小镇的气质截然不同一样,如此惬意的事件与这天的伊德尔镇也仿佛不处在同个时空。
克莉丝塔从兽医站走来埃尔德里奇宅邸前,宅内灯火通明,窗帘拉得半合,掩映着一些剪影。柔和的乐声从窗扇间流泻出,旋律安宁、优雅,几乎掩盖了整个镇子的沉闷。
克莉丝塔踱步到窗下,一双眼睛从窗沿露出,窥探向会客厅内。
孔映:“……”
会客厅中,伊德尔镇少有的几位体面绅士都被邀请前来,眼下人群分散,卡特与里昂站在接近后.庭的窗前谈话,福特医生仰在沙发上,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杯香槟,端在手中摇晃,他身旁一个老治安官和一个身披黑色长袍、沉默端坐的神父说个不停,而墨菲长官在和阿伯兰管家攀谈……
霍尔小姐不在,埃尔德里奇也不在。
阿伯兰管家与墨菲长官说了几句后,笑容得体与他告辞,克莉丝塔跟随他向另一扇窗挪去,他穿过会客厅,进入一间休憩室。
透过休憩室的窗,克莉丝塔看见老人在关上门后略显头疼地按了按额角,脸上的笑容更是消失得无影踪。
他站上会儿,恢复优雅,整理下衣襟朝休憩室尽头的小门走去,但刚走出几步就听见窗户外传来声响。
阿伯兰闻声顿足,转朝窗边走来,一开窗,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冒了出来。
“克莉丝塔小姐?!”阿伯兰诧异看她,“您怎么在这儿?是来找少爷吗?”
自从那次早餐两人不欢而散后,阿伯兰就再也没见过克莉丝塔,而少爷从那之后似乎再也没提起过兴致,故而眼下克莉丝塔出现,阿伯兰颇觉惊喜。
“我来找霍尔小姐。”
“唔……”阿伯兰的惊喜被击碎,他说,“霍尔小姐是少爷的贵客,现在还和少爷在一起。”
克莉丝塔眨眨眼睛,问他:“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我会为您开门。”
阿伯兰说完,就见女孩从窗外爬了进来,微笑僵持在脸上:“……”
“他们在什么地方?”
“克莉丝塔小姐,少爷还有另外的贵客,请您先在这里坐会儿,我会向他通报。”
克莉丝塔乖巧坐去沙发上,阿伯兰向她微微鞠躬,转身走向另一端的房门,敲门进去。克莉丝塔这时又站起身,走回窗边向外看。
暖黄的光线蔓延向花园内,一丛灌木雕塑下,一道高挑人影隐藏在阴影地。克莉丝塔歪了歪头,看向他,对方后缩一步,像是不确定是否已经被她发现。
沙龙室内,阿伯兰向两位客人彬彬有礼地颔首,走向埃尔德里奇少爷身旁。
“阿伯兰,出了什么事?”
阿伯兰附到他耳边低语声,埃尔德里奇神色未变,维系着先前的笑意,长沙发上的两位客人看向他,他像是思考了会儿,然后朝阿伯兰微微颔首,阿伯兰会意,朝外间去。
“辛西娅姨妈,霍尔小姐,”埃尔德里奇语调悠长,“看来今晚我们还有位客人。”
沙龙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阿伯兰由门内出来,邀请窗边的女孩:“克莉丝塔小姐,请进。”
克莉丝塔收回目光,朝里去。
刚一进门,沙发上的霍尔小姐便第一时间站起身来,语气惊讶而不知所措:“克莉丝塔……”
霍尔小姐这晚将金发盘到头顶,一袭银白色的礼裙衬得她优雅又端庄,像只高贵的白天鹅,但她的面色有些苍白,不安得像她头顶那面正闪烁不休的浮窗。
她身旁坐着位神情冷峻的女士,稍稍年长,深褐色的头发盘在脑后,穿一身剪裁讲究的墨绿色裙装,端坐在沙发上,脊背挺拔。
她缓缓打量着门口的女孩,像一个久居高位的人在估量这位不速之客的份量,眼神中暗藏一丝不容忽视的锋利。
而埃尔德里奇坐在另一只独立沙发上,身形微倚,似笑非笑望向门边。他端起只酒杯,水晶般的右手轻轻转动着香槟杯,动作漫不经心,又优雅十足。
尽管门边站着的是他名义上的客人,但他并不急于开口,反而只是在听,只是在等,像猎豹在等风向改变。而他眼里的那阵变幻莫测的风,显然就是克莉丝塔。
克莉丝塔的目光只在进门时与他短暂交汇一瞬,然后就落向霍尔小姐身上,霍尔小姐在叫出她的名字后,神情越发苍白,克莉丝塔朝她面前走去。
“霍尔小姐,你头发盘起来真好看。”
她猝不及防的夸赞让霍尔小姐有丝错愕,甚至忘记不安。
她原本要对她解释自己的爽约,但想到这不是合适的场合,最后只是转过目光,向她介绍沙发上那位女士:“克莉丝塔,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过的老师,辛西娅医生,也是埃尔德里奇先生的姨妈,今晚的宴会是埃尔德里奇先生为她办的接风宴。”
克莉丝塔看向辛西娅,辛西娅的目光则从始至终都在打量她。她歪了歪头,疑问:“辛西娅医生,你们家的人都很喜欢盯着人看吗?”
辛西娅高傲的面庞上终于露出一抹淡笑,她没有回答,而是偏头睇了眼埃尔德里奇。
埃尔德里奇这才接过话:“克莉丝塔,你这样说未免太过冒犯,辛西娅姨妈是我请来为你治疗失忆的医生。”
“可我没有失忆。”
“克莉丝塔,请不要玩笑。”霍尔小姐阻拦道。
“我没有玩笑,我发现我没有失去记忆,我只是没有记忆。”
孔映:“……”
这家伙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克莉丝塔说得再认真不过,说完看看挂钟,对埃尔德里奇说:“我和霍尔小姐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再见。”
“克莉丝塔……”霍尔小姐下意识牵住她。
克莉丝塔看见她头顶的浮窗依旧急遽闪烁,认真问她:“霍尔小姐,你不想和我走吗?”
“不——”霍尔小姐立马否认她的假设,但却没能坚定地说出她的心声。当着辛西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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