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从——长三秒、短五秒。
那一声姜家人之间特有的口哨声响起,是火堆前的一只从从,仰着头望向山溪的方向。
因为月光白的那只从从,迟迟未归……
它当然听见了同伴的召唤,可它不知该如何才能回归。犹豫之中,它把破了口的指尖又挤出一滴血,涂抹在玉璧上……
玉璧将她的血一滴滴吞噬。
山溪的水声潺潺,它时而望着水里的倒影,时而看向那双比从前灵活太多的双手。
直到它的耳边又响起了从从的鸣叫,它也没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天色初初明亮,东方翻起了一线鱼肚白。
黎明将至,山神回山……
它在本能的驱使下,茫然地钻进熟悉的林子里,找了几片大的叶子当成衣服,裹住身体。最后才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
从从耳朵灵敏,在其他从从还在打盹时,就有一只年幼的从从听见了它的脚步声。
那年幼的从从高声长鸣,十几只从从立刻起身,警惕地横在一起盯着发出那道陌生声音的方向。
月光白的从从自众目睽睽之中露面,它眼泪汪汪地看着同伴许久,把手压到嘴边,利用嘴唇和舌头,发出从从的叫声——
是我,刚去取颌针鱼的从从。
叫声一出,从从顿时惊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慌乱地叫个不停。
月光白的从从尝试着将化人的经历娓娓道来,最后说:灵松与山神都曾数度幻化成人,可见做人是一件极好的事,我们再也不用躲在山间,可以四处游历,天高地广,任我们畅行。
这一番说辞,年幼的从从听完跃跃欲试,一只尚不足岁的从从伸出前爪:我,可以吗?
月光白的从从举着玉璧与古刀向前,握着它的爪子往自己的面上贴了贴,说了句“忍着”,就那么一划,引着它的血往玉璧里滴。
和先前一样,玉璧迸发出金光,几乎要灼伤从从们的眼球。
那只尚不足岁的从从,眯着眼睛,头朝后一仰,再睁开眼,就成了垂髫小儿。
小儿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颤抖着从旁边的从从头上捏了一根白色的毛发:软。
……
一个、两个、三个……一直到黎明完全升起,玉璧上的沁色变深,火堆前的从从们挨个幻化成人。
这时,月光白的从从,第一次尝试着用人声说话,成了真正的妇人:“灵松曾言,天地有道,万物有序。如今它与山神一体,也不知他们会如何看待你我化人之事。我倍感忧心……”
“那就藏起来呗。”化成垂髫小儿的从从说,“我们先回去通知其他从从,等熬到了夜晚,再让尚在犹豫中和还不清楚情况的从从另做打算……”
妇人点头:“是,只能先这样安排。今日还是春祭,山神也许已在山脚。”
……
承归的嗓音飘出:“当时的我,确实正在山脚,那天……栒状山的气息没以往清明,浑浊之气从山顶倾泻到山脚,鸟兽们在林间慌乱奔腾,一见我就躲。”
姜觅:“百兽们知道了从从化人,它们也想化人,开始找从从?”
“不是。从有天地起,天石就与栒状山密不可分,天石一动,山动如轰雷,地动山裂。动物们的感知来得更快,栒状山的牛马仰首,鸡犬声乱,虫鸟窜逃……”
第一缕晨光落入山间,兽相从从与人类从从躲在山神少走的那一端野林里。
白衣少年因整个山头流动着的异常气流而眉头紧锁,小跑着抵达浊气的源头。
那是挨着观日台的一处很不起眼的角落。
原是在灵松树冠辐射之中,如今,只剩下一个两边堆着泥土、中间凹陷的空洞。
少年将手盖在泥土上,仔细对比上面的道道划痕,“从从”两个字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少年飞快赶往从从的洞穴——不见其踪,又跑去它们常与赤鸟、颌针鱼嬉戏的山溪边上,却发现也是一片空寂。
从从与赤鸟来去自由,可颌针鱼不能离开水……少年凝神,双指并拢,把手插入水流之中,试图通过流水声召唤颌针鱼来问话。
这时,水边的一些灰白色的粉末,和一块鸡蛋大小,形状近圆,边缘不规整的石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捡起石头,捏着凑到眼前细看。
石头细腻光润。整块底子透出淡黄,向边缘泛着青绿玉色,边缘有三条由外向内延展的红褐沁色。
一眼就能判断出——是制作玉璧,穿孔时留下的石头。
那声幽幽的苍老声音将这一块石头的过往细细道来,最后叹息道:“承归,这一天还是来了。将它带回原来的地方去。”
少年还很年轻,想法与声音都稍显稚嫩。
少年问:“如若残余的天石,我以后再慢慢地找,现今仅用这一小块,再加上我,能否暂时定住栒状山?”
那声音静默良久:“不知,我希望你能,这样你能少受些苦。”
“无妨,这是我的职责。”
少年明朗的声音,与山间的风纠缠。
他白色的衣摆随风轻轻扬起,脚尖每一次点地的动作轻盈,几下就到了观日台。
一抹赤色的长尾猛然钻入眼底。
是一只赤鸟正在啄那个空洞。
少年凝眸:“天石是你掀动的?”
赤鸟回头,长尾卷作一团。
“我在问你话。”
少年沉稳的语气中夹杂着少见的怒气,像是赤鸟若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赤鸟被吓得头顶的羽毛直直竖起,双翅紧紧收在一起,两只抠在泥土里的利爪颤抖。
它眼神清澈得似听不懂少年话中的含义。
轰隆——
咔嚓咔嚓——
霎时,离赤鸟不远的山体开裂,飘落的灰土弄得眼前的视线变得朦胧。
泥石滚落的声音渐渐变大,赤鸟像是彻底被惊吓住了一般,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见巨石滚落。
少年一个箭步上前,将赤鸟扑倒在怀中。
“小心……”
少年保护着赤鸟,话音未落,一声闷哼而至。是那块巨石砸在了少年后脖颈,沿着他的背脊滑下。
巨响之后,赤鸟探头,拍翅逃遁。
鲜血染红少年的后背。
少年凭着最后一丝尚存的意识,将紧握在手中的天石往前伸,一次又一次……
眼皮越来越沉,他好像,始终离将石头归位这件事,差了一丝丝距离……
承归:“眨眼千年。赤鸟、颌针鱼等灵物俱灭,整座观日台坍塌,盛产金玉的栒状山不复存在。从从们,不知所踪……”
“姜家人和我,都得等到姜沛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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