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谈月的反应太过激烈,一时把关梓晟和谈凝吓住了,好半天说不出话。
可他们又怎会不知道,自家女儿心高气傲,她有多瞧不上魏赴洲。
关谈月的性子大多随了谈凝,谈凝的优点,比如极强的事业心和处事能力她是一点都没随,反倒随了她的缺点,一身专横跋扈,目中无人。
谈凝平时对下人态度不好,爱耍威风,关谈月就有样学样,跟着母亲一块作威作福。关梓晟是个性情温雅之人,可骨子里还是带了富人傲气,何况他对谈凝无有不依,因此从来没有出言管教,也觉得无需管教。
这俩人把一身精力全放在了事业上,对女儿的培养简直微乎甚微。表面看上去把她当成掌上明珠,实则一个总是在输出错误的价值观,另一个除了一味的给钱,就没给过什么别的东西了。
可怜的关谈月,还以为这样的日子过得特别好,根本不需要做出什么改变。
“我就是死了,也绝对不会嫁给这样的人!”
关谈月的声音决绝,双目通红,“我是真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想的。你们之前不是最讨厌魏赴洲么?不是最看不起他么?不是口口声声告诉我要离他远远的,不能沾染了他身上的穷酸才好么?怎么现在家里出事了,你们倒把他夸上了天,要把我送去给他做妻子,真是可笑!你们难道觉得把我嫁过去,脸上就有光了?”
“月月,怎么跟你妈妈说话呢。”
关梓晟听不下去了,出言打断,然而终究因为心中有愧,没敢说重话,安慰她道,“我们也是在跟你商量。我和你妈,当然不忍心把你嫁过去,可实在是无可奈何,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可以先好好想想,这事不急,也许后面还有转机。”
谈凝早已不在意这些,心疼地去拉关谈月的手,可女孩一个劲往后缩,碰都不想碰,感觉这一家子她都快不认识了。
谈凝道:“月月,你可千万别那么想。我们不是在逼你,子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又谁有忍心看她吃苦受累呢?只是你想想,如果咱家真的破产了,那就绝不可能再是现在这副光景了,连过普通人的生活都不能,从此就背上了千万巨债。到时候,别说是有大房子住,就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了。”
“……”
关谈月蓦地愣住,僵硬地看了她一眼。
是啊,她怎么忘了,一旦家里真的破产,她就再也回不到现在的生活了,一切就都没有了。
到那个时候,她就变成了芸芸众生中的一位,而且比他们还倒霉,也许会找一个普通的工作,起早贪黑,洗衣刷碗,或者干点什么别的杂活,受着像家里下人那样的气,可她又什么都不会。
她什么都不会——关谈月告诉自己,她活不下去。没了财富、地位、供养,她就是一具一碰就碎的瓷花瓶,根本撑不了多久。
留在申城已然不可能,她会被这里的流言淹死,被自己曾经冷眼相待的人侮辱死。随便去个其他什么地方呢?她又没有自保的能力。
就算有父母陪着,给她做饭,照顾她的起居,不至于让她饿死街头,她也根本没法忍受这种粗鄙的生活。没有大房子住、漂亮衣服和金银珠宝穿的日子她该怎么办?没有昂贵化妆品、护肤品和别人惊羡的目光她可怎么过?
关谈月常以清高自居,什么都能接受,就是接受不了贫穷。平时看别人穷都要躲得远远的,真要发生在自己身上,还不如让她一头撞死,也落得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可是如果你嫁给魏赴洲呢?”
谈凝当真是忽悠人心的一把好手,在关谈月意志最脆弱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这些也还是有的,无非就是不比现在,没那么自由,至多有点耻辱。可耻辱这东西最没用,哪有真金白银来得听着响。等咱们家扭转了危机,那时你若还厌恶他,父母自然有能力把你从火坑里拉出来。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关谈月咬着唇,一直没再出声。谈凝叹了口气,捋了捋她的背道:“月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那天,自谈话过后,关谈月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没出来。手机“叮叮咚咚”响了十几个电话,收到无数条消息,全是闻钰发来的,她都没回。
她也没对这件事想出一个结果,浑浑噩噩地哭了三天,醒了睡,睡了醒,饭也吃不下去,吃了就吐。
她本来就瘦,几天没吃东西,直接瘦到八十多斤,朝镜子一看,小脸都瘦了一圈。
关谈月是个恬静的清纯长相,不化妆丢到高中,像全校男生心目中的白月光。唯有一双眼角发尖,带了攻击性,瞳眸黑亮,透着精明,平白生出一丝不好惹的气质。
现在,那双眼肿得像核桃,早没了神采。关谈月看不下去,拿起化妆品,里三层外三层往脸上抹。
她戴了副墨镜,终于决定出去逛逛,再这么闷下去,只怕自己要烂在这间屋里,发霉发臭了。
临走前,谈凝还以为她想开了,问她去哪,关谈月没理。
车开在宽广的大道上,漫无目的的。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市区堵成浆糊,好半天蹭一下。关谈月神思不在这,没想到一头扎进这倒霉地方,被迫跟他们体验了一回当牛马的滋味。
间隙,她把头望向窗外,看见繁复冗杂的城市,商厦的玻璃外立面折射出刺目的光。繁荣的表象下,是无数看似光鲜亮丽、出类拔萃的白领在其中奔波游走,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早已分不清。
她以后也会是这样么?关谈月没由来地想。
不,她不会的,她立刻否定。她什么都不会,只有那点被金钱垒起来的傲慢,苦苦支撑她活到现在。
她莫名其妙地把车开到了一个高级会所,这是她常来的,算得上是申城规模最大、隐私性最好的富人会所,平时没事就爱和一群狐朋狗友过来逍遥。
可她今天不想干别的,只想喝酒,好短暂屏蔽一下心中的苦闷,却在一路穿过金碧辉煌的长廊时,看到周围人撇来奇怪的眼神。
以前,关谈月一来,那些人都会跟摩西分海似的站到两边,毕恭毕敬候着。要不就是上前套近乎,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侧。
关谈月习惯这种对待,突然看见周遭都换了样子,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加快步伐,往里走去。
进入N1大厅,视野变得开阔,室内霓虹灯五光十色,闪着耀眼的光芒。
在一片音乐嘈杂和群魔乱舞中,她最先看到一个黄毛男孩站在中央,耳骨上一连串的耳钉亮瞎人眼,他手里拿着喷花,一边舞,一边往空中喷撒,笑容咧到后脑勺,别提有多纨绔。
“谈少,这话可不兴说啊,关家那么大的企业,说破产就破产了?”
“那还能有假。”那男孩道,找酒保要了瓶威士忌,“我爸亲口跟我说的,她家前阵子还找我们家借钱呢,这个数。估计是难逃一死喽。”
对面人道:“那要你说的真的,那关家那位大小姐能受得了吗?她得多伤心啊。”
“你怎么还惦记着我姐啊。”他斜了他一眼,把酒瓶子放下,“她现在是落魄了,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这不,好几天没出来了,不知道搁哪哭呢。你啊,就别念着了,喜欢个温婉点的不好么?”
“……”
“谈卓!”
突然,一声怒吼,男孩浑身一颤,吓得朝声源望。周遭人也停止了动作,纷纷向门口望去。
霓虹灯光打在女孩身上,把她的身形衬得昏暗模糊。虽戴着墨镜,可出尘的气质却还是让人一眼认出,这就是关谈月。
“我去!”
谈卓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如临大敌,吓得赶紧往后跑。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关谈月追上来,抄起身边一个空酒瓶就打:“你给我站住!你在这造的什么谣,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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