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婚礼
【于冰川前起誓】
在冰岛举办的这场婚礼流程非常简约,司仪是岑稚许在京北大学的师姐，大学时期就一直在做主持人，节奏偏温和,嗓音如春风化雨，回荡在瓷蓝的冰川背景里，有种空灵的宁静感。
红毯自酒店铺至室外，两侧的曼塔玫瑰如火如荼地盛放着，每一株都是由谢辞序亲自挑选。
为了这场婚礼,他提前一年规划了庄园，时常瞒着她前去照看。
“新娘会不会冷啊？先披上绒毯。”庄晗景和另外几个朋友亦步亦趋地跟上来，为她整理头纱和项链。
三月的冰岛温度不算特别低,岑稚许的后腰被岑琼兰贴了两个暖宝宝，纱裙内侧也缠了五个,刚才喝了一点姜茶，这会并不觉得冷。
她摇头，说还好。
以前在俄罗斯研学那阵,岑稚许跟着几位朋友跳进冰水里过,坚持了至少十秒，这点温度对她来说不算超负荷。那时候年轻气盛,叛逆到什么荒唐事都瞒着父母做过，如今想起来,不免觉得自己命大。
“待会我和摄影师尽快抓怕,一结束就带你回室内,晚上我们泡温泉。”庄晗景说。
整座蓝湖温泉都被包了下来，留给她们几个小姐妹泡。
男士禁止入内，算是难得的狂欢夜。
“好。”岑稚许语调慵懒，低眸看向镜中身着纯白婚纱的人。双手举起,整理了下冠冕。这顶冠冕是她和谢辞序分手前，他在苏比富花四个多亿拍下的。那时候谢砚庭的大部分财产都转移到了谢辞序名下，谢辞序本就是他的一颗棋子，突然爆出他一掷千金拿下一鼎冠冕，自然惊慌失措，担忧谢辞序超出掌控，对他施压更深。
事实上，谢辞序送给她的每一件礼物，用的都是创办世曜后赚取的利润。
钱财干净，问心无愧。
她收下冠冕后，没有找到适合佩戴的场合。主钻的人鱼之心颜色纯净，宛若历经亿万年岁月洗礼后，仍旧剔透不染尘埃的蓝色冰川，无论谁所见，都会为之震撼到失语。
“妆发没问题，婚纱没问题，项链没问题，戒指也还在，OK，可以出发了。”
庄晗景和另外几位伴娘不放心，再度检查了一遍。
岑稚许掌心朝下，分别搭在两位挚交好友手上，由她们搀扶着，沿着红毯缓缓迈出去。
今日婚礼上的细节，
凝聚了所有人的祝福。婚纱是谈衍同米兰高奢品牌的顶级设计师交流数次过后由上百个设计师花费数月的时间手工缝制的。所用的珍珠甚至可以追溯到具体哪片海域从万千珍珠中挑选最饱满、光泽最明亮的那一颗光一件婚纱便是高达八位数的天价。
项链、耳坠由庄晗景亲自设计图纸前后修改了不下几十次熬了很多个夜深人静的暮色才做出来的。
周姨织了头纱姑姑送了高跟鞋。
岑琼兰对外宣布继承人肯定了岑稚许在未来集团中的绝对地位岑、谈两家的产业全权交由她负责。
在众人饱含期许的目光岑琼兰站在坡道上搀着她的手将她一步步扶下红毯。
自她尚未出现的那刻起谢辞序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所在的方向。直到那抹纤细的倩影纳入视线万年冰川折射的光影将她明艳的面庞镀上一层柔光美得惊心动魄。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过灼热正在凝神听司仪说话的岑稚许偏眸看向他。
入目皆是蓝调时刻的冰川雪景她似是觉得刺眼狐狸眼微眯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
即便梦里早已无数次演练过这样的场景她身着白纱向他款款走来的那一刻还是犹如陨石撞击般在他的心底掀起惊天动地的海浪。
婚礼前夕伴娘伴郎团不允许他和她见面谢辞序已经将近四十七小时十六分钟没有见到她Rakesh比他还急躁夜里醒了好几次在窗边伫立发出类似野狼一样的哀鸣声。
最想念她的人反倒要来安抚Rakesh“迟早要见的你在这着什么急？”
Rakesh控诉他性情冷淡谢辞序沉默许久懒得理它。一人一狗就这么熬了个通宵这会谢辞序Rakesh正由冉颂舟和傅锦言两个人拽着没有激动到冲出去蓬松的长尾一个劲甩动正处在换毛期的毛发漫天飞舞。
冉颂舟有鼻炎对柳絮过敏狗**也会让他感到不舒服谢辞序要是再不来控制他家Rakesh他指定会打喷嚏。
吊儿郎当的语调响起调侃道：“新郎的风头快被Rakesh抢完了还在那对着新娘发呆啧。”
“辞哥愣着干嘛快上去搀岑小姐啊！”
“完蛋
笑话。”
伴郎团你一句我一句，损起人来毫不客气。平时常听谢辞序轻描淡写地怼人，这会全趁机报复回来了，众人被逗笑，岑稚许用捧花挡住脸，余光落向他时，有些忍俊不禁。
接收到她的眼神，谢辞序长腿迈动，疾步上前，系得优雅端方的领带露出来一角，他也并未在意，回眸唤了一声，“Rakesh，过来。”
Rakesh立即挣脱项圈，飞奔跃过去，然后绕到人工所造的冰瀑后面，衔着一串花篮，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男人身姿挺拔，笔直的筒裤包裹着一双长腿，眉眼清寂，身侧的捷克狼犬姿态昂扬，亚麻灰的**色同冰天雪地的景色完美融为一体。
他和Rakesh无需耍帅，平平无奇的几步路程走出了气势汹汹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抢婚。
岑稚许瞄了他一眼，谢辞序停步，微微躬身，标准的绅士礼节动作。
她的手被岑琼兰紧握着，很显然，要想同他交握，还得过这关。
谢辞序会意，从助理那取出一叠文件及支票，示意他递给岑琼兰的助理。婚前协议此前已经签订，内容岑琼兰和谈衍知晓，如今纯粹是表明态度。
“岑姨，谈伯父。很久以前，我就认定了阿稚，不论她是什么身份，都不会影响我同她白头相伴的决心。时间流逝，外部环境也许会变换，我可以肯定的是，爱意永不消亡。”
他向来寡言，几个发小担心他说不出天花乱坠的漂亮话，搜罗筛选了好几页的承诺誓词，要他逐字背诵。听到这几句坦诚而直白的话，发小们纷纷皱眉，感慨他不知变通。
谢辞序有自己的考量，他不会为了所谓面子走捷径。在任何那场合，都以岑稚许的感受为先。
岑琼兰对他的回答很满意，松开扣着女儿的手，交到他掌心，“今天没有复杂的仪式，因为在我心里，结婚并不是将女儿嫁出去，就像今天，我将她的手放在你的掌心，只是想告诉你，从今往后，她闯荡世界时，又多了一份可以支撑她、托举她的底气。”
结婚是两个人相互扶持，岑稚许也不喜欢嫁娶的含义，因此这场婚礼上，没有伴娘团阻碍、伴郎团抢亲的环节，更没有强行煽情的改口仪式，大家打扮得俊朗漂亮，优雅地陪着新娘新郎完成婚礼，见证她们的幸福，就是她的初衷。
母女俩从未在这件事上有过讨论，听到岑女士的
话岑稚许神情柔和听身侧的人淡声说：“您放心我这里也是她的退路。”
“牧师还在古堡那边等着你们先过去。”
“好的岑姨。”
谈衍笑：“还叫岑姨该改口了。”
谢辞序从善如流：“爸妈。”
岑琼兰没被岑稚许以外的人这么叫过有些不习惯“对外这么喊没问题在家还是叫我岑总、或者岑姨跟阿稚区分开来。”
周姨嗔笑：“只疼阿稚一个是吧。”
“是啊。”岑琼兰眼角皱纹弯成一条柔和的线难掩宠溺“免得她说我偏心。”
“心脏本来就不是长在正中间偏一点怎么了？谢辞序哪敢有意见。”岑稚许乌黑的长睫颤动将长辈们逗笑。
“太太说的是。”谢辞序温和道。
婚纱轻薄她的掌背有些凉蜷缩着往他温暖粗粝的掌心钻。谢辞序体温天生比她高面上正在同几位长辈讲话私下悄悄拢住她另一只手落在她腰窝处殊不知庄晗景在里层贴了只暖宝宝他落上去时察觉到不同寻常的烫意垂眼睨过来。
“贴了暖贴？”他压低了同她耳语。
“当然。”岑稚许说“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硬抗啊。”
“我不觉得冷所以不算硬抗。”
她扬眉看他觉得他这副表情好像透着几分矜贵的骄傲有些想笑“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晚上我帮你暖床。”
这种话也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今日是他们人生中仅此一次的婚礼对彼此而言都是难以忘怀的重要日子看到他带着Rakesh出场英俊凌厉的五官分外扎眼她心跳在那一瞬失衡跳动。
说再多次‘我爱你’好像都比不过实际行动来得热烈。
身体抵死缠绵灵魂共融溺毙在那幽暗深浓的眸中。
似乎才能准确表达此刻的感受。
对视的时候岑稚许眼神微闪唇瓣翕张一个音节也没吐出来。她知道谢辞序能读懂无形的默契似是已在他们之间形成旁人难解的纽带。很微妙的感受让人清楚地认识到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另外一个灵魂能够读懂自己。
司仪简单送上祝福引领着两人往
古堡的方向走。岑稚许翻身上马谢辞序替她整理完婚纱裙摆牵引着佩尔什马踩入雪坑中Rakesh咬着花篮独自走在最前方犹如冬雪里的引路犬。
原计划是由新郎牵着缰绳摄影师抓拍完照片后正要调整焦距远远瞧见岑稚许朝谢辞序伸出一只手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见谢辞序单手握住缰绳和马鬃皮鞋踏入马镫中利落上了马。
伴娘团发出一阵小声的惊呼伴郎团笑声肆意偶尔艳羡捻酸说新郎爱新娘爱到无法自拔
这个时节的湖面结了一层薄冰随着海浪涌入冰面碎裂层层叠叠堆积在岸边潮起潮落泠泠脆响声悦耳动听。
岑稚许的脊背紧贴谢辞序西服外套被他解开长臂从两侧将她圈住阻挡了大部分料峭寒风。
“现在的天气预报一点也不准说好是晴天怎么感觉晚上会下雪。”
谢辞序双腿夹了下马腹促使马匹奔跑起来将她拥得更紧“大概率待会就下了好在誓词是在室内有壁炉应该不会太冷。”
“要是下雪就泡不了温泉了。”岑稚许遗憾地说。
蓝湖温泉是天然形成的户外温泉周遭环绕着黑色火山熔岩倘若遭遇暴风雪天气湖面激荡有被海浪拍晕的风险因此极少有游客会在此时出行。
“大不了在这多呆几天行程往后挪点。”谢辞序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题。
“晗景明天的飞机岑女士后天下午还要回港岛参加慈善晚宴其他人也要忙工作——”她侧眸唇瓣几乎快要贴近他耳朵暗示意味明显。
“我陪你。”谢辞序交代“待会仪式结束我再跟酒店续一下包场时间。”
“到时候整片蓝湖都只属于我们。”
岑稚许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扬起脖颈潋滟着水色的唇红得晃眼纤秾的肩颈线条没入他的视线中笑吟吟道：“我买了很多好看的泳衣你给我拍照。”
谢辞序很轻的蹙了下眉“会发朋友圈吗？”
“不知道。”岑稚许知道他的占有欲又开始作祟她就是喜欢逗他诡计得逞之后忍不住继续作乱直到那根弦绷断看他失控为她疯魔。
她就是骨子里焉坏的这样一个人。
“需要很多因素决定比如你拍的照片构图好不好景色如何以及最重
要的一点。”她凝着他的眼睛，勾唇说，“我在你的镜头下，是不是美到惊艳。”
被爱时，镜头会记录下许多最美的瞬间。
抵达古堡，谢辞序抱着她在红毯上站定，她的问题，比掉下去先救谁更令人难以回答。他既希望能够拍出让她满意的美照，内心又隐有几分自私，独享这份绽放的美丽。
没有得到答案也不要紧，她有两全其美的解法，暂时保持神秘，待到后面再揭晓。
岑稚许环住他，任由他将自己单臂抱起，走向这座神圣的殿堂。
古堡框景对面，是千年难化的冰川，她们紧握着彼此的手，要在这里宣誓。
亲友团们乘坐越野车陆续到场，壁炉烧得刺啦作响，焰舌跳跃，映在瞳眸里。
牧师是位面容慈祥的老人，用英文有条不紊地念着证婚的词，推动着仪式进行。
宣誓前，意外地增加了一份loveletter（情书）的环节。
没有人提前告知岑稚许，这对于她来说，是真正意外的惊喜。
羊皮纸卷上的钢笔字迹流畅飘逸，书写着破镜重圆后的欣喜，她试图低眸扫视，被谢辞序安抚性地握住手腕，“我念给你听。”
他曾在深夜为哄她入眠，用沉磁的音调唱着她喜欢的歌，自然知晓，要用什么样的音色念出来，才能博她灿然一笑。
声情并茂，复杂到用尽各种技巧的方式，于她而言并非最好。
比起虚情假意、以感动宾客为目的爱意纾解，她更钟意平缓、发自肺腑的字句，真情流露胜过一切。
落至最后一句时，谢辞序卷起羊皮纸，将早就准备好的那枚婚戒，推入她的无名指，“这段感情从未权衡利弊，你永远是我的唯一选择。”
是第一选择，更是唯一选择，不可撼动。
岑稚许听过无数情话，破碎的、深情的、泪水涟涟的，却没有哪一句像它动听，过往的记忆在这一刻被取代。
被他攥在掌心的戒指，残留着他的余温，她的心也在此刻落了地。
“谢辞序，你没有提前告诉我这个环节，害得我没有准备给你的情书。”
“让我现编，我又编不出来。”
她眼眶里隐有湿意，埋怨的话说出来，尾调拖着一点鼻音，听起来像是撒娇。
牧师转向她，微笑提醒：“岑小姐，要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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