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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虚无山·除夕

从这位失落女子的神色中,文见喜看见了释然。她道:“可是,他也想知道遗失的记忆。”

“我知道那是你们哄骗着他的,他并不那样想找所谓的记忆。”

他死了,也还是个傻子。

虽然是个比旁人更加心软固执的傻子,可也终究是傻的。

人们随便说什么,他都很容易相信。

谢婉婷道:“你们就告诉他,他要等的人早就等到了。”

文见喜点头,问道:“我记得在我梦中,你是死在了那栋楼里。什么时候你到了这槐树中呢?你既然早已发现了他,为什么不和他相认呢,白白浪费了时光。明明你消散了,他就再也等不到他要等的人了。”

文见喜叹口气,又道:“没有相认,我又怎么能说服得了他,他等到了自己苦苦期待着的人呢?”

谢婉婷道:“我死后许多年变成了地缚灵,困在那方天地,原本是去不了任何地方的。侥幸十多二十年前,有人将那处的泥土挖到这里种这棵槐树,不知怎地,我竟意外附到了这树上。悔于当年杀了他的父亲,我不敢同他相认。我还发现当年那胎儿已经成形,死后化作婴灵长久跟着我,只是始终孕育不成,直到有一日他钻进了你肚中。”

“是否他钻入我梦中,我才开始做你的那些梦?”

“兴许是的,这婴灵怜我,想你帮我与那傻子相认。”

谢婉婷自嘲一笑,接道:“他虽傻,却心地纯善,你难道要他与杀父仇人谈情说爱?”

换作是文见喜,她是不愿的,所以她没有接话。

房中霎时间弥漫着一股沉默。

在他父死后,偌大一个修习门派,如飞禽走兽四散,留许流春一人活活饿死。

这是一份极其沉重的记忆。

谢婉婷自知:她不只是杀父,甚至可以罪加一等,说是“灭门”。

如此血海深仇,纵使再爱,又能如何呢?

文见喜打破沉默,道:“不要,但他有知情的权利,你愿不愿意与他相认,同样也是你的权利。我不知道该如何跟她开口,你要留下一些话托我转告于他吗?”

谢婉婷晃了晃她半透明的脚,笑道:“不了吧,我没有可以留话的东西,而且我马上就要消散了。”

文见喜下床,急道:“我有,你和我一起,就在隔壁。”

她有驻音石,能够留下她的声音。谢婉婷于他而言,是重要之人。她可以将这东西送给许流春,有些念想在总比要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强。

她跌跌撞撞跑到自己房间,拿出那块驻音石,转身却见谢婉婷的身子已经半透明。

她朝文见喜摆手,苦涩道:“来不及了。”

她最后想道:她与许流春之间,终究是情深缘浅。

只一须臾,谢婉婷便化作一缕轻烟,消散于天地之间。文见喜停在原地,她还没来得及开启驻音石呢。

他们之间,明明还有许多话应该说。

明明她留一些话给许流春,才更不留遗憾。

文见喜与她不熟,无力感紧紧箍着她的脖颈,难以呼吸。身无禁锢,却如囚牢狱。她跌坐在地上,被急急赶来的文见夏扶起来。

她担忧道:“师妹,你可还虚弱得很,怎么如此不爱惜身子?到时候命悬一线,别说我师父了,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

“师姐。”文见喜骤然回神,一把抱住眼前人,哽咽重复:“师姐。”

文见夏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们两人之前还没到如此亲昵的地步。

她十六那年初修剑道被同门欺辱,也未曾有过片刻软弱。

文见喜一向要强,从不对她这个师姐有过半分示弱。可是此刻,她领悟到她的悲伤,还带有一丝依恋。

文见夏心中打鼓: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

她知晓大师兄此刻并非在箜篌山,而是身负重伤,在文见棋师弟那儿疗养。

可是文见喜没问,她也怕轻易露了马脚,便只是拍拍她的背,没有多余的安慰。

文见喜伤心到疲惫,晕倒在她怀中。

这一夜,文见喜无梦,却愈感空虚见涨。

腊月二十九,除夕夜。

凡是有家室或亲人的弟子都可休假下山去,其余的弟子可在山上与掌门、师尊一道吃年夜饭。今年留下的人有大概两桌弟子,大伙儿早早就开始准备了,除了文见喜这个卧病在床的伤患。

文见喜自从昨日被谢婉婷灌输了灵力,身上的伤就好了很多,她嫌弃屋中烦闷,在山中闲逛。

她无意走到了文见棋寝屋门口,便看见了章来缚和文见棋。

她心中狐疑:是因为没有找到那忆苦草而自觉无颜吗?回来了也没见他人。

她正要上去告诉他不用找了,此行无果将终,却被一句话止步。

文见棋抓耳挠腮,问道:“大师兄,师姐醒了你还不去看望吗?她该起疑了。”

章来缚自嘲一笑,道:“她不会的。”

文见棋气道:“怎么不会?我可是听大师姐说了,她一醒来就问你的情况呢?”

那人突然兴奋,道:“是啊,一醒来就问我情况,肯定会起疑的。”

文见喜竖起耳朵,心想:起疑?他又背着我干啥了?等等,我才不好奇呢。这话说得,好像我多关心他似的。

“况且你应该等师姐醒了再一起去的,她向来说一不二,知道你独自去了,定要生气。”

文见喜表示赞同:怎么不等我呢。不过我哪有这么小气,这小师弟可真会说话。

“我才不想她去吃苦呢。”

文见喜心下松动,兀自想起谢婉婷曾对许流春说过的那一句“原来和我在一起,总让你受苦吗”。

他和谢婉婷一样吗?

因为喜欢,所以不忍心。

喜欢,就会不忍心吗?

文见喜还未思索更多,只见章来缚脸一扬,哼哧哼哧道:“你难道没看见,她去一趟就在床上躺了多少天。”

文见喜捏紧了拳头,腹诽道:气煞我也,蛇鼠一窝,怪不得这两人能聊到一起呢!

章来缚继续道:“不过也不能怪她,她只是有点倒霉。”

文见喜不乐意在这听这个墙角,没意思极了,气呼呼扬长而去。

于是也就没听见后面章来缚又若有所思补了一句:“我要拿一点我的好运给她才行。”

那郑重其事的神态,好像运气是什么能称斤两的实物一样。

两人聊得太过投入,因此直至文见喜拂袖而去,也无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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