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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除夕

“如此热闹,司马公子在谈论何事?”白籍缓步走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司马云倨傲道:“祖父知道先生独身一人,特地嘱咐我邀先生到司马府上共度除夕。先生勿要推辞,等下散了学,同我一道回府就是。”

白籍抬手请众人落座,微笑道:“司马大人的盛情白某心领了。只是白某此前已与好友慧能大师有约,要去大兴善寺与他小住几日,实在不便更改。”

慧能大师是历经两朝的得道高僧,佛法精深,尤其以棋艺超绝名闻名。

相传他年轻时曾预言大魏国运将尽,触怒朝廷,被大魏皇帝下令捉拿,欲处以极刑。幸得当时的上柱国张有道亦是围棋高手,惜他才华,力排众议为他求情,最终劝得大魏皇帝收回成命。

此后,张有道便收留慧能在府中住下,两人通吃同住,时时对弈,出现了诸如“沧浪之水”“千层宝阁”等名动天下的棋局。

只是伯牙子期的事没过几年,张有道便病故了。慧能去了大兴善寺,并据此过往著了一本棋谱,士人门阀争相学习揣摩,一时广为流传。

沈映疏学下棋时便痴迷慧能的棋道,拿着他的棋谱研习多年。去年听说其取经回来,便央求沈熵带她去大兴善寺拜谒请教,奈何慧能修为高深,非有缘不能相见。

此时听白籍这么说,心底一动,冲口而出道:“先生,您会与慧能大师对弈吗?”

白籍展颜一笑,近日他明显感受到沈映疏对自己的抵触没有之前强烈,说道:“自是会的,我与慧能大师是手谈数载的老友。”

沈映疏闻言更是激动:“慧能大师有一棋局名‘迷蝶’,棋形看似松散,实则彼此呼应,形成了一个从未见过的阵势。学生百思不得其解,还请先生赐教。”

原来他对下棋感兴趣,白籍暗忖,随即道:“‘迷蝶’是慧能四年前布下的棋局,而后他就动身去往天竺取经,我尚未有机会同他对弈,只等此次小住向他请教。待我回来,再与沈七公子细说破解之法。”

这是要私下指点的意思了。

还不及沈映疏应声,坐在旁边的沈延不知怎的竟失手打翻了端砚,“啪嗒”一声,骤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沈映疏与白籍皆循声望去,只见浓稠的墨汁泼洒出来,污了四周。

白籍微微挑眉,目光扫过桌面又看向神色不自然的沈延,唇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沈延公子可是方才替我扫洒斋舍累着了?以至手上乏力,打翻端砚。”

沈延脸色微白,仓促地弯腰收拾。

这一打岔,沈映疏就忘了回白籍话。她见沈延动作慌乱,默默从袖中取出手帕递过去。

白籍却显然还在等她回应,含笑重提先前的话题:“沈七公子对慧能的棋局如数家珍,看来于棋道一途,颇有造诣。”

接帕子的手微微一颤,忽然用力攥紧。沈映疏奇怪地看了沈延一眼,站直身子不好意思道:“先生谬赞,造诣实不敢当,略知皮毛而已。”

“等我回来,定解开沈七公子心中疑惑。”白籍含笑颔首,开始授课。

从散学到过年,是沈映疏过得最舒爽的日子,没人得闲管她。左氏整个腊月都在忙着人情往来的事,今日做客明日宴客,带着沈映棠拜访遍了亲朋好友,就连沈熵也忙得不见人影。

除夕这晚的家宴,她才算有机会给两人请安。

沈熵喜欢人丁兴旺的热闹气氛,每年除夕都会让管事在厅堂摆桌子开席面,把府上的姨娘都叫来,一大家子一起吃个团圆饭。

只不过按照礼法,除了以贵妾之名纳进来的罗从双、王氏以及刘氏外,另外两个姨娘是不能同沈熵左氏坐一张桌子吃饭的,今日不用她们站着伺候,就在旁另支一张小桌子,让她们坐了。

沈映棠先给沈熵和左氏行礼,然后才到沈映疏。自打架的事过后,沈熵对沈映疏比以前严厉了许多。肃着脸道:“近日户部忙着年底对账和述职的事,没有空闲时间过问你,白先生讲的课你听得如何?”

之前教沈映疏的曹先生是儒学北学流派的代表,继承了前朝的经学传统,强调章句训诂,内容繁琐严谨。而白籍则师从南学,注重义理阐发,文风清通简略。

沈映疏本就不爱枯燥的书本学习,尤其曹先生还是个老学究,自然更容易接受白籍的授课风格。她高兴回道:“白先生的课堂要有趣些,听着不会犯困,能跟上。”

“胡言乱语!读书是为了好玩吗?”沈熵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吃了几口茶水才压下火气,接着又问:“白先生现在讲的什么书?你学得如何?”

沈映疏立即敛了笑容,笔直地站在他面前:“在讲皇侃先生的《论语义疏》。”

沈熵便问了几个有关学业上的问题:“那你说说‘颜回其心三月不违仁’是怎么解的?”

沈映疏舔了舔下唇道:“皇侃先生认为,圣人之心,当存寂然无体之至道。这样即使外物干扰,其本性也不会动摇,是故其心恒仁,无有间歇……本体寂然,而动用不改也。”

见她还算对答如流,沈熵的脸色缓和下来,提点了几句,最后不放心地问:“你在家塾可又有闯祸?”

沈映疏头摇得拨浪鼓般:“映疏已知错了,不敢再犯,在家塾中最是守规矩不过。”

沈熵哂笑:“你以前说得比现在好听,人也是规规矩矩的,结果到了家塾一样犯错,为父如何信你?”

说来也怪左氏素来对外宣称沈映疏身子骨弱,不便轻易出院门,这才让沈熵一直误以为沈映疏是个乖巧听话的。直到上次的事发生后,他才猛然惊觉沈映疏再怎么说也是个郎君,该有的顽皮劲一点不会少。

在他看来,沈映疏将来是要支撑门庭的人,必须变得持重沉稳、能谋善断。从今往后,不能再像以前似的一味宠溺。

沈映疏被问住,不知怎么应答。左氏看在眼里,便替她说道:“茂春一直伺候映疏读书,老爷不信大可叫他进来问问。”

沈熵皱了皱眉,大声叱道:“茂春是他的书僮,自然向着他说话,我能问出什么!”

热闹的气氛顷刻间凝滞,一缕冷风吹得廊下灯笼噼啪作响,房里一时没人再说话。

忽然,罗从双轻笑一声,离座扶起沈映疏道:“老爷关心郎君作甚‘口出恶言’,瞧把郎君吓得。”

沈熵不明所以:“这就叫‘口出恶言’?我一句重话都没出口。”

“见过郎君的人就没有不夸赞的,老爷不夸可不就是‘恶言’了?”罗从双的口吻里带着撒娇。

沈熵一愣,继而朗声大笑,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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