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能明显感受到裴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专注了些,她下意识抬手,遮住手臂上的湿疹疤痕。
早知道就穿件外套来了。
在她的懊恼消散前,裴寂先一步别开眼,微微颔首,“你好。”
她干巴巴地依样画葫芦:“你好。”
不怎么正式的场合,对话却显得呆板严肃,又异常礼貌、生分,宛若国际领导会晤。
林听莫名想笑,转瞬就笑不出来了,怪她太敏感,一霎工夫就发现了他根本没认出她,只有她还记得那一晚柔软月色下的他。
她忍不住开始后悔要是那晚她能摘下棒球帽,不故作冷漠,而是多和他讲几句话,他对她的印象会不会比现在要深一些?
可当她想到昨天对他竖中指这事,突然又觉他没记住她是件好事。
原来单方面在意一个人,会是这种感受,遇到任何和他相关的事,总能拆分出两种情绪,一种是遗憾,另一种是庆幸。
林听心不在焉的,随手拿了串烤串塞进嘴里,牛肉上的辣椒粉呛得她重重咳嗽起来。
她是真的吃不了一点辣。
丁倩雯忙给她递水,边抚摸她的背边说:“你怎么偏偏拿了辣椒粉最多的那串?”
林听喝了一大口冰水,勉强压下喉间的不适,哑着嗓子回:“大概是运气好吧。”
丁倩雯把没有辣椒的烤串全都挑出来,“这些你拿去吃。”
林听迟疑着说:“我觉得我也不是不能吃辣。”
她刚才有注意到,裴寂很喜欢吃辣,筷子夹的菜全是打包回来的川菜,杭帮菜一口没动。
丁倩雯认定她在说笑话,“你和我出去什么时候吃过加辣加麻的东西?”
“能的。”她坚持。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瞎话,林听又咬下一大口被辣椒粉裹住的牛肉,故作平静地吞咽。
赶在被丁倩雯注意到眼底不断上涌的水雾前,她借口说要去趟卫生间。
一楼卫生间被人占了,林听跑到二楼,路过其中一个房间时,听见娄望高昂的嗓门:“谁说棘龙最牛批,明明白熊龙比它厉害,起码人家能成为极地之主,可要是把棘龙丢到那地方,只不准两天它就被冻死了。”
高源据理力争:“你怎么不说把白熊龙丢到棘龙那块领地,哦别说棘龙了,估计连吃草的剑龙都打不过吧。”
“你放屁!”
“什么屁不屁的,这么想吃屁,行啊,我这就放给你听——噗——有本事你打我啊。”
“你这是在逼我用魔法打败魔法——噗——噗——噗。”
林听简直没耳朵听了。
男生也太幼稚了,都到这年纪居然还会为了已经变成化石的恐龙吵架。
真希望那些活了几千万年的老古董能分点成熟给他们。
也不知道裴寂平时是怎么忍受他们的。
正这么想着,插进来一声:“你俩能不能消停点,别再用嘴放屁了。”
裴寂不紧不慢地续上:“地上跑的,能有天上飞的厉害?至少人家想飞到哪儿,就飞到哪儿。”
林听沉默了。
娄望对此嗤之以鼻,“你说翼龙啊,确实挺能飞的,不过也没见它飞出历史的洪荒啊。”
林听初三时的同桌,是个不折不扣的恐龙脑,他经常给林听普及和恐龙相关的知识,还会带图集给她看,林听记性好,到现在还记得封面那张恐龙家族大合照。
翼龙长得确实要比棘龙和白熊龙眉清目秀,更重要的是它……会飞,其他俩呆瓜只能在陆地蹦蹦跳跳。
这个想法一蹦出来,林听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迟钝地意识到裴寂已经悄无声息地成为她生活里的特例,好像不论他做什么,她都能看到他身上异常的闪光点,连带着他诡异的爱好都看得无比顺眼。
里面娄望还在吐槽:“这么喜欢会飞的,我看你以后找女朋友也找个鸟人吧。”
裴寂反唇相讥:“你可以把自己嫁去极地,找个冰雪女王,没准她一高兴,能赏你个冰雪驸马当当。”
娄望:“……滚。”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高源笑出了鹅叫。
断断续续的波浪音持续一阵,门从里面打开,裴寂的脸露出来,看得林听心跳陡然漏了两拍。
他没问她是不是在偷听,反手合上门,下巴微偏,朝走廊尽头一点,“洗手间在那。”
林听迟缓地哦一声,“谢谢。”
裴寂淡声回了句“没事”。
“那个——”她迟疑着开口。
“嗯?”
“生——”
二楼过道灯光突然跳灭。
林听未能说完的话被黑暗吞噬。
没多久,一个素未谋面的男生端着生日蛋糕出现,上面插着一根蜡烛,火光忽明忽暗,在他身后还跟着不少人,一声“surprise”后,齐齐高唱生日快乐歌。
娄望和高源循着动静,推开房门。
真正的惊喜在男生踩上最后一节台阶时降临,他险些被绊倒在地,手里的蛋糕笔直地朝着林听飞去。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其余人都始料未及,林听双脚动弹不了,眼睁睁看着奶油蛋糕离自己越来越近,不到半米距离时,身前被人挡住。
蛋糕连同底托一并砸在裴寂胸膛,好在蜡烛插得松松垮垮的,半路就脱离了糕体,掉到地板上,没能把他T恤烧着。
听取“卧槽”一片。
裴寂笑着朝那男生招招手。
男生在抱头四下逃窜和迎接暴风雨前选择后者,刚走过去,裴寂抹了把自己身上的奶油,直接往他脸上蹭,一面还说了什么。
这下过后,其他男生也来凑热闹,霎时乱成一锅粥。
等林听回过神,裴寂已经被人推搡着往楼下走去。
他的脚步和她的心跳一样重。
直到捕获不到他的背影,林听才收回视线,心口余震尚在。
一两次毫无道理的心动也许是鬼迷心窍,可一直的话,恐怕只能叫非他不可,又或者是,在劫难逃。
楼下时不时响起欢呼和起哄声,林听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见,她的耳膜被裴寂抹奶油时的那句话占得满满当当。
他说:“差点弄脏我同桌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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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不收礼物,还是有不少人提前准备了,娄望充当裴寂的经纪人,替他一一退还回去,写有生日祝福的卡片倒没退。
裴寂收到外婆罗瑛的信息,挥了挥手机,朝娄望示意,“罗女士找我,我去她那一趟,大概十分钟回来。”
罗瑛的别墅就在隔壁,十分钟还是往多说的。
林听一直在偷偷打量着裴寂,她敏锐地发现,他和亲近熟稔的人讲话时,神态总是漫不经心的,但会习惯性地微微侧身看向对方,好似他的世界里只能融进那人,给人一种深情款款的错觉。
娄望摆摆手,“行,赶紧去吧。”
娄望属于那种心肠不坏,但情商不够的类型,贪玩起来百无禁忌,不懂换位思考四个字怎么写,经常把人臊到面红耳热,难堪不已。
裴寂一走,他就等不及要作妖了,把装在信封里的贺卡像扑克牌一样在手里散开,“真心话大冒险这些玩着已经没意思了,不如我们随机抽取几位幸运儿读一读他们写给我们吵闹的生日祝福,对了,要是谁夹带私货,塞了封情书进去,这会自己赶紧拿回去昂,要不然——”
他点到为止,数了三个数,底下无人反应。
高源笑他,“你到底是笨,还是肚子里藏的坏水太多,搁这装傻充愣?你都这么点出来了,谁还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走,跟承认暗恋裴寂有什么区别,不对,这都叫明恋了吧。”
“那咋了,”娄望坐到沙发扶手上,二郎腿一抖一抖的,浑不吝的笑挂在嘴边,“明恋我们吵闹,又不丢人。”
林听这会什么都没听进去,目光始终跟着娄望晃动的手走,她其实也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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