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夫人的话，传达出的信息很多。柳十烟和叶斩风对视一眼，心中暗道：“来对了。”

柳十烟轻声安抚衙役夫人，好说歹说才把衙役夫人的情绪稳定下来，愿意进屋和他们聊聊。

“这位是大理寺卿。一个多月前，你的相公负责审讯一桩传播污秽书籍案，他是否和你提到过什么细节？”

叶斩风永远是一张冰块脸，任谁瞧见，都会觉得不敢靠近。于是，和衙役夫人沟通交流的任务，只能落在柳十烟的身上。

衙役夫人认真回忆，“他只提到自己做错了事，有愧良心。其他的，无论我怎么问，他都只字不提。”

说着说着，衙役夫人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细节，但是我能猜到，肯定是审讯口供上出现问题。这些年跟着李知县，他为了养家糊口，明里暗里做了不少不该做的事。我都知道。”

提到艰苦的往事，衙役夫人的眼泪哒哒往下掉。

柳十烟有过类似的经历，能够理解衙役夫人的苦楚，递上手帕，无声安慰。

“虽然我能理解你们夫妻的难处，但是，你相公的行为，已经导致严重后果。涉案的三个小姑娘，现在都死于非命。如果你真的良心难安，就告诉我们真相，让我们帮她们报仇。”

衙役夫人沉默，一言不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十烟继续劝说道：“你相公的死，九成九是幕后凶手杀人灭口。难道你不想为你相公报仇吗？”

衙役夫人继续沉默，继续低着头。

良心不行，相公不行，柳十烟就把筹码放到衙役夫人自身，“我和寺卿大人今日来过，无论你说与不说，幕后之人都会为了以防万一，杀你灭口。我们只保护有用之人，你可要考虑清楚。”

说道自身安危，衙役夫人终于抬起头，“相公有个带锁的盒子，里面藏着一些他不想说的秘密。我带你们过去。”

一时之间，柳十烟不知道如何评价这对夫妻。

屋子后院有一颗生长旺盛的枣树，树下种着一些常见的家常菜。第一眼见到，柳十烟以为，盒子藏在树下的菜地里。

实际上，盒子藏身在枣树的躯干里。

“钥匙一直被相公藏着身上，他死后，我给他换衣服，没有发现钥匙。所以，我打不开这个盒子。”衙役夫人捧着盒子，说道。

柳十烟从衙役夫人手里拿走盒子，从挎包里取出一枚牛毛针，“小意思，看我的。”

她将盒子放在地上，仔细端详一番，随后用牛毛针轻轻插入锁孔。

片刻之后，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盒子的锁应声而开。

衙役夫人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料到柳十烟本事如此大。她下意识地往前探了探身子，对盒子里的内容充满期待。

柳十烟打开盒盖，里面随意摆放着几页泛黄的纸张。纸张上写满密密麻麻的字。

“取出来看看。”叶斩风对柳十烟说道。

柳十烟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纸张从盒子里抽出来。低头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看。

“……，知县让我寻找没有靠山，且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拒绝交罚金的全部关进大牢，……，小姑娘不懂事，动手动脚，言语恐吓，就能让她们就范，……”

“……，有一个叫赵蝶的小姑娘，竟然想曝光我们，真是不自量力，……，自诩贞洁烈女，实际上还不是叫得很欢，难怪都喜欢小姑娘，身娇体弱，……”

念到这里，柳十烟的火气已经从头烧到脚，“畜生，一帮畜生！”

剩下的内容，她不忍心再念下去，拍到叶斩风的怀里，“你自己看吧。我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去砍死李学博。”

衙役的自白信里，写满了赵蝶的悲惨遭遇，字字句句都在泣血。

“赵文把赵蝶推下水，既是为了把事情闹大，也是为了给赵蝶一个解脱吧。她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李学博他们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有那么一瞬间，柳十烟想替赵文脱罪，说到底，赵文也只是一个想为妹妹报仇的可怜哥哥。

柳十烟情绪高涨，对比之下，叶斩风冷静得可怕，像个冷血动物。

“物证还不足够，还需要人证。不然的话，只能是打草惊蛇。你先回去，我去找找其他知情人。”

柳十烟听到这个安排，立刻炸毛，“你让我回去？你让我回哪去？我帮你找人证。”

叶斩风抓住柳十烟的双肩，半蹲着身体，和柳十烟平视，“显迹只能追寻十二个时辰内的人，你帮不上忙。你要是不想回贺家，就去大理寺。瞬间稳定一下你的情绪，你现在这个暴躁的样子，如何找人证？”

柳十烟打开叶斩风的手，嘴角一勾，“我给你看到显迹，不代表着我只有显迹，单纯因为觉得没必要拿出更厉害的罢了。风哥哥，我不远千里来京都找萧江晏报仇，你以为我会什么都不准备吗？”

这一瞬间的柳十烟，自信且张狂。稚气未脱的脸上，洋溢着傲视一切的气场。平日里傻里傻气的眼神，此刻充满着狠辣。

这样的柳十烟，牢牢吸引着叶斩风的目光。他的耳边，仿佛传来心弦崩断的声音。“完了！”这是叶斩风当下唯一能想到的，对未来自己的评价。

一想到这样的柳十烟，最先看到的人，是萧江晏。叶斩风的心里，就莫名产生一丝名为“嫉妒”的情绪。

活了二十年，叶斩风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

“喂！”柳十烟突然拍他一下，“怎么？爱上我了？看我的眼神都直了。”

叶斩风收起眼底翻涌的异样情愫，没有回应柳十烟的调侃，把话题很自然转移到其他地方。

“你打算怎么帮我找人证？”

叶斩风不想说，柳十烟也没有坚持，迟早有一天，叶斩风会藏不住。来日方长，她不着急这一时。

柳十烟走到衙役夫人的面前，问道：“你相公的尸体在哪里？”

衙役夫人什么也没过问，就把柳十烟带到衙役的坟前。

柳十烟支开衙役夫人，只让叶斩风留下。衙役夫人一开始不乐意，想留下来，但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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