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班的课程强度远超章时瑶的想象。每天下午额外的一小时课程结束后，她常常还要留下来继续钻研题目。顾怀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吃力，偶尔会留下来陪她一起自习。
“吃点东西吧。”
一天傍晚，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顾怀舟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教室里却格外清晰。
章时瑶抬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面前，往她桌子上放了份面包和奶茶。
面包不是学校小卖部，卖的那种，反而是……
她看着熟悉的外包装，“你出校门去甜品店了？”
“嗯，你上次不是说好吃吗？我去我我家吃饭顺便给你带了一份。”
“你家？”
“嗯，那个甜品店我妈开的。”
顾怀舟平静说着，回到她身旁坐下，翻开习题册，眼神宁静，穿着白色的校服显得整个人很温柔。
章时瑶指尖触到包装袋上还残留着些许温度。她记得上次在超市遇见顾妈妈时，没想到顾怀舟会给她带。
“谢谢，多少钱我转你？”
她轻声说，拆开包装时闻到一股甜香，是那家店的招牌红豆肉松吐司，表层撒着细碎的杏仁片。
闻到这股味，一下午没吃东西的胃终于发出抗议。
章时瑶戴着手套，小口咬着面包，红豆的甜香混着肉松的咸鲜在口腔里蔓延，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不用了。”顾怀舟头也没抬，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习题，声音淡淡的，“我妈特意交代过。”
她吃面包的动作顿了顿，拿出另外一只没用上的手套递给他，里面的吐司被切成了好几片，“你要不要吃一块？”
“不想吃。”顾怀舟说，“我在家天天吃。”
“哦。”
章时瑶想想也是，决定等会把钱转给他。
她吃到一半就觉得不对劲，这份吐司比上次买的还要精致些，红豆馅料饱满得几乎要溢出来，肉松的份量也比她上次买多了一倍，味道也有些轻微的差异。
这种明显的份量差异，一看就不像是开了许多年甜品店能做出来的。
“你妈妈，”章时瑶犹豫地开口，“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
顾怀舟写字的手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窗外夕阳照在耳廓上，竟映出一层淡淡的粉色。
“嗯，她的记性很好的。”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些，“她和我说上次看你买的就是这款。”
章时瑶突然觉得手里的面包变得沉甸甸的。
她想起那天在超市，顾妈妈弯弯的笑眼，还有那句“下次来阿姨给你打折”。原来不是客套，是真的记住了。
现在是下午吃饭时间，教室里只有她们两个，安静得能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
顾怀舟抿着唇，手用力握住笔，专注地解着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章时瑶拆开奶茶，一股浓郁的奶茶香扑面而来。不是那种甜腻的冲泡奶茶，而是带着淡淡茶涩味的现煮奶茶，底部还沉着珍珠奶茶。
“这奶茶……”章时瑶问。
“我妈煮的。”顾怀舟解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她说……光吃面包太干了。”
章时瑶捧着杯子，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她低头喝了一口，甜度刚好。
“好喝。”她小声说，“帮我谢谢阿姨。”
顾怀舟轻轻“嗯”了一声，他的耳尖似乎比刚才更红了些。
章时瑶眨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她本来打算一直写到晚上回去随便应付一点的。
没想到居然有人会记得她。
章时瑶偷偷瞥了一眼他的侧脸，发现他的衣袖粘了点白白的东西，看着像面粉，可能是刚才从甜品店出来时太匆忙沾到了？
“你这里…”她下意识伸手，又在半空中停住，见到顾怀舟看着她，指了指他的衣袖，“沾到面粉了。”
顾怀舟拍了拍，“进厨房不小心沾到了。”
她乖乖地说：“哦。”
晚上，章时瑶躺回床上，打开微信，先是给自己改了一个名字，打开了顾怀舟的聊天框。
雾凇：今天下午谢谢你。
顾怀舟：不用谢。
她将今天下午的钱转给他。
雾凇：今天下午的钱。
她转账转出去了一会，对方还没有收，聊天框那里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她放下手机盯着天花板发呆。
手机传来两声震动，她拿起来一看。
顾怀舟：[转账已退还]
顾怀舟：不用，这周日可以来店里尝尝新出的新品。
雾凇：好。
她看了一会对话框，总觉得有些地方碍眼，她点开右上方的三个点，打算给冷冷淡淡的备注换个名字。
她删除顾怀舟三个字，想了想，换成了班长。
班长对人很好，陈暖果然没骗她。
这个班长发来新的消息。
班长：要我每天给你带点面包吗？
每天？
章时瑶盯着屏幕上的这两个字，心跳在乱跳，她将手机按在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才重新看向屏幕。
那边似乎没看她回复，接着发。
班长：我妈说反正我每天都要回家吃饭。
班长：顺路。
班长：你太瘦了。
连续三条消息跳出来，最后那条后面还跟着一个系统自带的微笑表情，章时瑶几乎能想象出顾怀舟发这几条时的表情。
她咬着下唇，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好久。
雾凇：会不会太麻烦阿姨了。
班长：不会。
班长：她很喜欢做这些。
班长：今天的面包是她特意改良过的。
章时瑶想起那份馅料多到离谱的吐司。
班长：所以？
雾凇：我有个要求，我要给钱。
雾凇：不然太不好意思。
班长：好。
雾凇：谢谢你，也帮我谢谢……阿姨。
发完这条，她立刻把手机扔到一边，翻身用被子裹住自己。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色的线，她盯着那道光线，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
第二天下午，她去教室拿了点东西，回来时就看见顾怀舟已经回来了，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纸袋。
纸袋里面是一个精致的便当盒，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发现是一个特别大的焗烤的三明治，旁边还放着一盒温热的牛奶。
她刚咬了一口三明治，顾怀舟转过头问：“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她诚实地回答，“就是...太多了。”
她是第一次见里面的馅能把面包片挤得扁扁的三明治，大的她一只手都握不住，生怕她不吃饱一样。
“怕你不够吃。”顾怀舟说。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章时瑶每次的甜品馅料都是满满的，能往里面加多少就加多少。
明天就是周日，下午的时候，顾怀舟给她带的是舒芙蕾蛋糕，她拿着勺子一边吃一边问：“那个……周日我去店里的话，要不要带点什么给阿姨？”
顾怀舟思考了一下，“不用特别准备什么。”
“可是……”
“你可以走的时候买点东西，就当支持她生意了。”顾怀舟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推到她面前，“还有这个。”
“这是什么？”
章时瑶打开杯盖，一股清甜的桂花香扑面而来。
“桂花蜂蜜茶，”他说，“可以用来缓解疲劳的。”
章时瑶捧着杯子，她低头喝了一口，甜度刚好，没有她想象的甜，桂花的香气在舌尖绽放。
她决定明天去多买一点。
周日清晨，章时瑶比闹钟醒的还早。
她要去顾怀舟妈妈的甜品店，打开衣柜，纠结该穿什么衣服。
太艳的不行，太短的不行，太漏的不行，太宽松的也不行。
她站在衣柜前面纠结了好一会，最终选了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裙摆刚好到膝盖，既不会太拘谨也不会太随意。
对着镜子，她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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