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想先扶月儿起身,再差人去请郎中,方才蹲下,便听见屏风后头有动静。”
回溯那一刹的惊变,来椿道:“可待我起身探看时,就只瞥见一道灰影,速度极快,只一瞬人已杳无踪迹。”
松月在闻言,搁在案上的手用力握着。
廊下明明已护卫森严,可竟无一人察觉后院的异动,让她们陷入了那般险境。
他想起方才赶来时,来椿正护着月儿靠在墙角。
若是当时贼人发难……
一股寒意霎时攀上他的脊背。
“后院须再加两拨人手,”他指尖轻叩,冷声道,“原以为他们再猖狂,也该忌惮将军府,如今看来,怕是没有他们不敢闯的地方。”
他看向来椿,又问:“长姐方才可曾看清那人形貌?即便是衣饰纹样、身形高矮,也好有个追查的凭据。”
来椿缓缓摇头:“没看清,那人身形极快,若不是瞧见了他的背影,我几乎要疑心是自己恍惚听错了动静。”
她语声微顿:“倒是有一处蹊跷,那人掠窗而去时,我似乎闻见一股冷香,并非府中惯用的沉水香,倒像是……”
她略作沉吟,在记忆中捕捉那转瞬即逝的气息:“一种很特殊的檀香,我一定在哪里闻到过,可惜想不起来了。”
“长姐能安然无恙,已是万幸,莫要再思虑了。”
说话间,院外便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侍女怯生生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小姐,公子,郎中到了。”
来椿循声看去,那郎中背着药箱匆匆而入。
额角沾着薄汗,衣襟微乱,显是一路疾行而来。
他不及行礼便快步走至榻前,先是俯身搭了伤者的脉,又劳烦来椿帮忙掀开月儿染血的衣袖。
那道伤口极深,几乎见骨,边缘却齐整得诡异,是被极锋利的刃器精准划过。
松月在静立一旁,目光落在月儿苍白如纸的脸上,唇线紧抿,不知在思量什么。
屋内一时静极,只听得药匙碰触瓷碗的细微清响。
半晌,郎中收拾药箱躬身回话:“这位姑娘失血过多,气脉虚浮,眼下虽一时难醒,但性命应可无虞。只是……”
他话音微顿,“须得每日进两剂参芪汤固本培元,这三日切记不可受寒,不可沾凉。”
言毕便躬身告退,来椿连忙示意侍女送去备好的诊金。
直至郎中转过院门消失不见,松月在当即召来心腹护卫,沉声道:“把这院子守严实了,但凡生面孔靠近,不必通报,先扣下再说。”
护卫领命退下,屋内只剩姐弟二人相对。
烛火摇曳,映得来椿面色沉沉。
她虽未言语,眸光深处却已是一片凝重。
“对方必是察觉到了什么,且已追查至我们身上。”她低声说,“否则断不会在此时精准寻到月儿,还要灭口。”
松月在默然颔首,心中却比来椿更多一层顾虑。
他好不容易才寻回失散多年的长姐,如今却将她卷入这般危局。
对方对月儿下手,一是为灭口,二来,分明是对他的警告。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大理寺的案子从来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堂上那些人各怀心思,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从前他孑然一身,母亲早逝,长姐失踪,只剩查案能让他在孤苦里寻得几分清明,纵是刀山火海也敢闯。
可现在不同了,长姐回来了,他有了牵挂,有了软肋,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
这些心思他没说,只看着来椿眼中的情绪,默默将话咽回了肚。
“那些人当真以为普天之下已经没有王法了?”
来椿的声音将他从忧虑中拉回,“若我们此刻退缩,不知还有多少女子要遭此毒手,我定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
松月在深沉目光落在来椿面上,欲言又止。
来椿察觉他神色有异:“怎么了?我瞧你面色似乎不大好。”
“长姐,”松月在终是开口,带着几分斟酌,“此事本与你无关,我身为大理寺官员,查案是分内之责。”
“不若……这几日你先暂避锋芒?”
他语气放缓,眉宇间凝着难以掩饰的忧色:“郎中说你需静养,我在京郊有处宅子,清静雅致,最宜将息,不如我安排人护送你前去小住些时日,待此事了结……”
松月在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来椿截断了。
“不必同我说这些。”她面色未改,仿佛看穿了少年的心事,“你是担心我会拖累你?”
“还是说……你怕继续查下去,会开罪那些你口中的‘贵人’?”
松月在蹙眉欲言,却被来椿自问自答地截住了话头。
“不,你不是这般人。”她眸光倏然锐利起来,“那究竟为何不让我插手?”
于来椿而言,此事早已不止是助人这般简单。
月儿的遭遇与她故里的隐秘有着太多相似之处,既然暂无法归乡查探,眼前这条线索便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这是她的执念,亦是她必须揭开的谜团。
她定定望入少年深邃的眼底,认真道:“若你恐我拖累,我自会谨言慎行,绝不给你添乱。”
松月在却深深摇首:“长姐,你未曾明白。”
“事态发展至此,往后只怕危机四伏,我自己的生死可以置之度外,却不能让你涉险。”
他自己都未觉察,自己的声音里是难以言喻的沉重:“倘若那些人以你要挟我……届时,我该如何自处?”
来椿未曾想到这一层,蓦然怔在原地。
更是未料到,松月在竟已将局势看得如此透彻。
少年眉眼间尽是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沉郁。
他站在那里,仿佛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来椿微微蹙眉,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长姐,我让你暂避,实则也是为自己争取时机。”松月在恳切道,“唯有确信你安然无恙,我方能放手彻查此案。此番打草惊蛇,他们若威胁未成,难保不会对你下手,你是我在这世上最珍视之人,我断不能容你有半分闪失。”
交织的光影晃了晃。
这一刻,来椿清晰地感觉到,他们之间早已跟血脉相连的真姐弟无异。
来椿唇角轻轻扬起,漾开一抹清浅却坚定的笑意。
在松月在略带困惑的注视中,她一字一句缓缓道:“你可知,从前我常觉自己不过是苟存于世?”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在村中的那些年岁,眼见女子们长大嫁人、生儿育女,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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