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罪状很快下来。
这么一出后,皇帝的病居然好了些许,能下床走路,还能听政。
此事平息的第三天,颜绮被皇帝召见。
皇帝病重,长公主去见他不能过于隆重,所幸白色内衬外披紫色罩衫便出门来见。
皇帝寝宫经过那么一遭,内外开始翻修,守卫加强了三倍不止。
颜绮不带侍女,虞闲也不在,独自一人就进来。
她来时,宫人还在两三聚集,合力修葺宫殿。
有没注意到长公主到来的,还言论起三皇子即将继位之事,在他们看来,皇帝身体坏了那么多年,突然好了,可不就是回光返照么?
他们嘻嘻笑笑,谈起三皇子又说他在平乱后被苏醒的皇帝单独召见,刚才还往牢房去了,估计是按皇帝命令去传圣旨判罚二皇子了。
颜绮在宫墙下驻足片刻,敛眸思索,而后大踏步进了寝宫。
皇帝今早上完朝,回到寝宫又倒下了,太医隐晦的说怕是时日无多。
他这个时候来找颜绮,是何居心,颜绮心中早有所定夺。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她走入殿内的那一刻,守卫的士兵一股脑退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皇帝笔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没动。
等颜绮靠近,他才呼出一口浑浊的气,沙哑着声音:“你来了。”
长公主恭恭敬敬下跪行礼:“父皇。”
皇帝头稍稍往外偏,困在褶皱中的眼睁开一条缝,端详颜绮:“朕知道你想要什么,朕不可能传位给你,你为黎国付出良多,安安心心做你的长公主不好么?”
他已经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这个女儿的勃勃野心,只是他们不和也好多年了,久得他都快忘了,他曾经也是宠爱过这个女儿的。
颜绮早有所料,冷哼一声,讥讽出声:“我知道,您是多怕我压在那几个皇子头上啊?不顾一切都要杀我,我做的难道比他们差么?”
皇帝沉着声线,身体完全不能动了,浑浊的眸注视天花板:“你既然知道,就不应该回来。”
他知道颜绮所说为何。
这个女儿很小的时候爱哭,受尽宠爱,后来在他日复一日的猜忌中,练会了武功,竟然和从小就被培养的曲咏将军平分秋色。
那些惊心动魄的刺杀毒害没有让她后退一步,反而让她变得越来越高不可攀。
他这个女儿就和国师所说的那般——天之骄子。
她越来越不可控,他也越来越老了。
皇位继承人必须有个着落了。
大皇子被颜绮以生母性命相逼造反,二皇子计不如她,三皇子也是个傻的,忠心耿耿。
他曾经也想过给颜绮赐婚,让她断了继承皇位的念头,可是国师和曲咏接二连三的求情,京城中也没有人愿意入赘给长公主。
换句话说,没有人配得上长公主。
颜绮面上平静,手指悄然攥紧身侧的衣物,皱巴巴团在手心,她一双紫眸冷冽,看老皇帝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敬重,她缓缓道:“您为了阻止我,可还真是煞费苦心。”
“两年前把我调离进城,好不容易回京,您又和二皇子一起派人刺杀,就为了让我死在回京的路上,二皇子造反那日,您早就算好了,不让禁军帮我,就是想逼我交出虎符,要是虎符不在我身上,我就死在二皇子手里,怎么样您都不亏,对么。”
“我不理解,您为何就那么恨我呢?就因为我是一介女子,挑不起你口中的大梁么?”
颜绮盯着皇帝空洞的黑眸,一身黄袍披在他枯槁的身体上,就像一株即将枯萎的树木。
她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仿佛想看出什么。
“可是我是国师口中预言的天骄,我是你膝下那些男儿都比不上的存在,我同样通读诗书,六艺精通,甚至上过战场,为我国疆土挡下不少外敌,手上是你那些看好儿郎都不曾沾染的鲜血。”
“我这般,还是不能如你的愿,还是不值一提么?”
皇帝闭上双眼,逃避似的沉默许久,还是开口道:“这太荒诞,朕决意将皇位给小三,你想做皇帝,问问你的弟弟同不同意吧。”
他找到一个理由,他赌颜绮再怎么狠也不对对这个一母同胎的弟弟下手。
颜绮死死抓住衣角,心里一股怒火熊熊燃烧,要把她焚烧成灰烬。
她冷漠的看了皇帝好一会儿,忽然笑了,笑得薄情寡义,笑得皇帝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圣上,您这是在逼儿臣篡位啊。”
她不再跪着,直直从地上起来,虽不着华服,可养尊处优来的气势犹如骇浪,见人便压一头。
紫色凤眸瞧老皇帝,看死人般寒凉。
她早就料想过的,老皇帝不可能让她继位,她也无法下手杀了亲弟弟,只有谋权篡位,多可笑,他膝下不过四个孩子,每一个都只想篡位。
她很早就盗取虎符,假借寺庙祈福,转交到虞闲手上,所有人误以为它是假的,实际上它就是真的。
后来也是利用这块虎符,才成功策反虞家私兵。
这样一张底牌,就这般被皇帝收回去,还一点甜头都不给。
长鞭已经在腰间抽出,她步步紧逼。
皇帝喉咙像被遏制,徒劳瞪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她要动手的那一刻,有人不顾一切闯了进来。
银白的光芒一闪,扎在颜绮手上,长鞭落地,她的手却是完好无损。
撩起眼皮,懒散傲慢看去,是虞闲。
此刻她的心情并不好,望着一步一步踏入寝宫的虞闲,风雪飞舞帷幕,扬起他散落的长发。
“你来做什么?”
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虞闲喘着粗气,风尘仆仆赶过来,满头的汗水,他小跑过来,颜绮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种情绪,着急的像天塌了。
“三皇子去牢房,宣读圣旨途中,二皇子将之杀害,太医赶过去时,已经断气了。”
“什么?”颜绮一愣,被这个消息当头一棒,砸得晕头转向,一时间居然难以理解这话中的意思。
二皇子怎么可能蠢到去杀三皇子,皇帝也没有把他处死,只是同大皇子一样贬为庶民。
不是二皇子动的手,那只能是……三皇子自己寻死。
他用命给颜绮铺路。
听到这个消息,最受打击的人是皇帝,他原本还硬起来和颜绮作对的身体瞬间软倒,泄气平摊在龙床上,褶皱里的眼睛无神盯着天花板片刻,无力闭上。
颜绮立马抓住虞闲的手,摸到一手血:“那二皇子呢?二皇子怎么样?”
虞闲顿了一下,摇头表示不知。
其实他是从虞家收到消息马不停蹄就赶过来,生怕颜绮手快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消息是刚不久收到的,也还好是颜绮之前允了他入宫见她不必层层通报,他才能那么快追来。
三皇子或许想到如今局面,特意去牢房找二皇子同归于尽,同时还叫人给他发消息,颜绮在皇宫里手眼通天,他想提前瞒点什么,很快就被发现,不如叫虞闲来,把时机卡好,就恰好在他死的时候,颜绮得到消息。
三皇子有赌的成分,但是这是他能想出来,让长姐如愿的法子。
“狗皇帝。”颜绮咬牙切齿,捡起鞭子冲着皇帝过去,“你对他说了什么?”
三皇子也只是知道她想要掌权,别的都不知道,一直活在她创建的摇篮里生活的好好的。
定是皇帝说了什么事,叫三皇子用这种不管不顾的法子自刎。
皇帝失去所有力气,咳嗽几声,呕吐好几口黑血,那是常年中毒淤积的。
颜绮是真的急眼,虞闲用干净的手去拉她,摩挲掌心安抚。
事已至此,皇帝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和他说,我提前写了立他为太子的圣旨,他想让你做太子,除非你篡位,不然绝无可能,可是你一旦篡位,必遭天下人诟病。”
唯一的办法就是,皇帝只剩下颜绮一个继承人,只能传位给她,名正言顺的传位给她。
三皇子居然真的愿意牺牲自己,这是老皇帝万万没想到的。
三日后老皇帝驾崩,二皇子和三皇子同归于尽。
老皇帝死前留下最后一道圣旨,封长公主为太子,不日继承皇位,举世皆惊。
群臣违抗,此时国师从昏迷中苏醒,道出预言中唯长公主成皇才能带领黎国一统天下,而后虞家首当其冲,拥护颜绮女帝,先丞相一党也开始支持,颜绮长公主成功登基。
同年,国师和曲咏将军合葬。
覃国听闻黎国女帝登基,再次派兵攻打,颜绮御驾亲征,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合并覃国,天下一统。
深夜,颜绮做完政事,回宫歇息,小桃从边关回来,为她掌灯。
皇帝寝宫自从先帝离去后就再也没修葺过,转眼过去,也三年了。
大臣一直进谏,劝说颜绮娶妃,她老是搪塞过去,朝中大臣大多数已有不满。
颜绮走在湿漉的青石板上,大黄色龙袍拖曳,高贵且不易近人。
小桃走在她身侧,宫灯上画两锦鲤,在柔和的火光下栩栩如生,红色宫墙一望无际,蜿蜒的灯火延绵至夜色深处。
募地,出现一点暖光。
小桃瞧了一眼便笑着退下,本要把灯递给颜绮,被后者摆手拒绝,还来一个优越的挑眉,像在说有人来接我。
小桃恭敬行礼。微笑后退,很快隐没在错落的宫殿中。
前方的火光逼近,似有人看见什么急色小跑过来,颜绮干脆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直到面前之人完全露出真面目,晃荡的微光给他高挺的鼻梁投下一道轮廓,看上去像半张脸埋进黑暗,但又在冥冥之中显得他的脸更加温润。
“陛下,你怎么一个人?小桃呢?”平日里都是小桃送颜绮回来的,今天只有颜绮一个人,虞闲难免奇怪。
颜绮一扬眉,绕过虞闲颇有帝王威严走在前面,冷哼一声:“丞相大人是来接小桃的?”
三年时间,已经叫虞闲从一个八品小官做到丞相,其中虽有颜绮的扶持,但朝中对他的能力也是极为认可。
丞相大人顿了一下,登时笑出声,低声下气的讨好道:“臣来接陛下的。”
闲谈回到寝宫,颜绮不喜吵闹,加上本身武功高强,少有人能近身,于是只派了几个小兵看守。
没有侍女,因为有时候颜绮会在御书房通宵处理事情,干脆不叫人点灯了。
何况点灯这事早就有人代劳了。
京城新上任的丞相大人,三天两头就留宿皇宫,皇帝寝宫就算无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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