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禾莫名的看着他:“我只记得你十一岁偷偷跑去勾栏听曲,被你爹抓到挂墙上打了三天三夜。”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她和陈行之互相知晓对方的所有糗事,这之间裹挟着难以言说的疼痛过往。
所以,不需要解释,不用安慰。
江边的腥咸气愈发浓稠,陈行之抱着酒坛也见了底。
他说:“宋景禾,我想出去闯闯。”
宋景禾记得她说:“那就去啊。”
轻描淡写的语气,让陈行之以为她不相信。
他半仰着头:“真的,我想去包揽名山大川,见识一下那些书卷里看不到的江河湖海,看看那里是否如诗句里一般四季如春。”
陈行之玩世不恭的眼角染上了几分认真。
宋景禾侧头看他,第一次发现陈行之竟然已经不知道何时长成了翩翩少年。
喔,原来早已不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小侯爷了。
宋景禾记得那晚,秋风晚舟与竹叶青做配,陈行之就定了闯荡江湖仗剑天涯的决定。
两人甚至没有道别。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陈行之会回来?宋景禾还真不信,他只是因为她要去和亲,特意跑回来闹到皇上面前去。
——
隔日,宋景禾上早朝的途中,听见几个大臣在窃窃私语。
“这么恶劣?不会吧?”
“那还能有假,我亲眼所见......”
宋景禾身穿紫色蟒袍,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忽然噤声,各自整理衣袍,用余光瞄着她。
不知道是官帽太紧,还是阳光太烈,宋景禾额头隐隐落下一滴汗。
在他们的注视下,她拖着发沉的脚,缓缓走到文武百官前。
“呦,魏大人来的真早。”尖锐刺耳的嘲讽声:“大人可要保重身体啊,不然一夜不睡身体可熬不住。”
能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挤兑魏亓一的,怕是只有西厂提督。
宋景禾看向西厂提督杨福,他铺满白粉的脸上带着满满恶意。
她把杨福说的话在嘴里绕了一圈,才想起他在说的是抓劫匪那晚被西厂截胡的事。
“杨大人说的是,本督身体不好,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想必杨大人还能熬几年?”
杨福五十岁左右,勤勤恳恳在宫里做了三十年有余,因为一次救驾有功,才坐上今天的位置,难免眼红魏亓一如此年轻,仅用三年时间便爬到了,别的太监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高度。
在宫里,各个人精,杨福一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有所指。
他在暗讽,他这个西厂提督的位置还能做几年?甚至说他也活不了几年!
“你!......”
下一秒,高忠德站在金銮殿上高呼:“皇帝告病,今日无早朝。”
众人狐疑,却也只能窃窃私语的退朝。
“皇上一定是被嘉茵公主气病了。”
“传言嘉茵公主脑袋摔傻了,想必应该也是真的。”
宋景禾在这大臣的交头接耳声中,提炼出有用的信息。
这群文臣消息如此灵通?仅隔一夜就知道她脑袋摔伤的事情?
她挑眉,看来昨日魏亓一给皇上气的不轻。
想起他那难以启齿的样子,宋景禾抖了抖身上竖起的汗毛。
不怪父皇生气。
“西厂劫匪的事没打听到?”
四喜皱着一张包子脸:“西厂把这件事捂的特别严,奴才没打听到。”他斜眼偷偷瞄着自家主子的神色,赶忙加上一句:“奴才该死。”
杨福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就等等看,他能把劫匪审出个什么结果。
步辇到达东厂官署,宋景禾远远瞧见浮时在门前踱步。
她这个时辰来东厂?
浮时听见动静抬起头,素净的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和踌躇:“提督大人......”
“什么事?”宋景禾本是半靠在步辇,闻言弓腰俯身看向浮时。
“主子让奴婢给大人带句话......”
“?”
“她说......”浮时垂着头,吞吞吐吐的半晌都没吭出声。
这丫头平时口无遮拦惯了,......魏亓一怎么把她为难成这个鹌鹑样。
“你们主子让你说什么?”宋景禾走下步辇:“你说就是。”
浮时飞速的瞄了她一眼,视死如归般的说道:“我们主子说:你有本事就让皇上把本宫送去和亲,逼急了本宫就说和你你你......”
宋景禾眉心紧蹙,盯着浮时的头顶,预感到后面不是什么中听的话,可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见浮时语速飞快的,甚至大吼出来:“和你有一腿!”
浮时说完,差点被自己憋到缺氧。
她真怕“魏亓一”怪罪下来,她这颗项上人头不保。
本来太监各个都因为残缺,内心极其阴暗,面前这个大宦官更是严重,他使用的刑罚在宫内宫外出了名的阴狠毒辣。
浮时抖着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恕罪,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东厂官署两边的槐树郁郁葱葱,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守门的侍卫耳朵抻的老长,因为浮时这句话都睁大了眼睛,一扫晨起的瞌睡。
“我的小姑奶奶呦,你们主子带话就带话,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四喜恨不得上前堵住浮时的嘴。
宋景禾气的眼前一黑,她闭了闭眼,不置一词进了东厂官署。
四喜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了指浮时,倒腾着步子追上主子:“大人,刚刚你上早朝,奴才等你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是关于嘉茵公主的......”
宋景禾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说。”
“早晨嘉茵公主去殿前闹了一通,在皇上面前拿着剑指着脖子,说是如果逼她和亲,她就死在长生殿前。”
宋景禾差点栽倒在门槛前,她扶住门框:“你说什么?”
“皇上被气的差点昏死过去,虽然如此......但是皇上最终竟然妥协道,让使者出面,看看商议可不可以缓期。”
想不到魏亓一当女人还当的挺顺手,更想不到宋承胤竟然吃,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套?
宋景禾捏着门框的手,骨节泛白。
她脸色铁青的摔上门,这十九年来没丢过的脸,被魏亓一一下子丢尽了。
她不是不可以一哭二闹,可宋承胤那种人他不配。
女人不过是他眼里的工具,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是不惜一切让女人的利益最大化,他眼里只有有用和无用,没有情爱之人如何信任托付。
她没成为宋承胤的弃子,是因为她这个公主还有用武之地,不然......任你作任你闹,都改变不了事实已定的结局。
所以是什么让宋承胤妥协?
仅凭魏亓一的威胁?
可笑。
四喜在门外唉声叹气,看来大人是晚节不保了,怎么偏偏在这个岔头,早的时候他怎么没发现他们之间有事呢?
“诶诶?大人你去哪?”四喜只觉一阵风从他面前刮过,抬眼就看见自家主子已经走到院子前了。
“去昭和殿。”宋景禾阴沉着脸。
“大人,这个时辰去后宫不太好吧?”四喜小心翼翼的劝慰。
闻声宋景禾脚步一顿,仰头望着天光。
此时正是后宫妃子公主活动的时间,尽管她现在的身份是个宦官,可本质还是个男人,被别人看见终归不好。
在门前思忖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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