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晗玉入宫这两天,无事不出御书房,不想见的人一个没见到。
到了第三天早晨,就连小天子也纳闷地问起:
“怎么没见到凌相?”
全恩回禀道:“凌相这两日告了病,人在家中养病。”
“又病了啊?“小天子震惊问:“病得重不重?”
凌相告病未来,但大清早很多人见到凌六郎入宫了。
全恩估摸着:”兄弟连心,凌相的病情应该不大重?”
凌家新出仕的六郎:凌春潇,领的散骑常侍的官职。这是个闲散官,日常就是入宫伴驾,陪伴小天子说话玩耍。
小天子正抱怨道:“凌散骑有阵子没来了——”
章晗玉在窗边盘弄新来的杜鹃鸟,一眼望见朝气蓬勃的少年身影朝御书房快步走近,失笑:
“说曹操曹操就到,凌六郎来了。确实有好一阵不见他,是不是被他家长兄拘在家里不让出来。”
小天子听得奇怪,“凌相怎么会不让凌散骑来陪朕?”
章晗玉笑而不答,抬手拨了下鸟羽毛。
怎么不会,凌凤池向来心疼这个最小的弟弟,怕出门被她害了。
自从她有一回当面暗示了一句:“凌相的眼睛多看顾自家”……
之后再没见到凌六郎入宫。
凌春潇在小天子面前向来说话爽快,今天问起凌凤池的病情,却答得支支吾吾的。
“家兄,应该是病了。病症?臣不清楚。其实,额,臣也几日未见到家兄了……”
章晗玉觉得事态反常,听着不像是病?
御前又不好追问,立在窗边思忖着,视线转去一圈。
凌春潇立在御案前回话,目光却也往窗边打量。
一眼接一眼,从她头上盘起的女子发髻打量到身上浅青色宫人服饰,再四处逡巡她的手腕、腰带。
似乎终于意识到她身上不仅没有镯子、玉佩、香囊,连贵重点的发簪子都没有。就是普普通通的最寻常的宫人服饰……
凌六郎神色瞬息万变,先是吃惊,震撼,呆滞,之后满是扼腕痛惜之色。
章晗玉:?这什么眼神?
她心念一转,故意拎起鸟笼子出御书房门外。
片刻后,凌春潇果然追出门来,在廊下拦住了她。
十九岁的少年郎,尚未加冠,被家里养得太好,以至于性情外露天真。
章晗玉无事人般与他寒暄笑问几句,举起手里的鸟笼子,手指廊子上方:
“凌散骑,帮个小忙可好?我奉命养这杜鹃鸟,鸟的性命可比我的性命还贵重。好容易寻到一处透气通光的好位置,帮我把鸟笼子挂上去罢。”
听到那句“鸟的性命比我的性命还贵重”,凌春潇脸色当即就微微变了,强忍着没说话,替她把鸟笼子挂去廊子高处。
章晗玉仰头打量,很满意,又加了一把火。
“多谢了。有道是:患难现人心。六郎心地纯善,我落到如今地步,依然不当面落井下石的,也只有六郎了。”
从凌春潇的视野里,只见章晗玉清贵如画的眉目间一抹浅浅笑意,矜雅中隐现伤感,令人望而伤怀。
凌春潇顿时激动起来,旧称呼脱口而出:
“中书郎何必自苦!你这般风华人物,岂能一辈子受困宫中,服劳贱役!他们都说你当朝奸佞,以女子之身霍乱朝堂。我极力替你辩驳也无人信。可见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流言多有不实之处……” 他居然哽咽了。
章晗玉望着面前发红忍泪的一双凤眼,却想起与面前少年郎有四五分相似的另一双凤眼。
那一位凌家儿郎站在她面前,可不会被她三言两语哄得团团转……
凌凤池只会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看她说。
“你家长兄当真病了?” 章晗玉好笑地问:“该不会被我气病的吧?”
凌春潇还在激动难抑,一张嘴叭叭叭个不停。
“中书郎,我知你为人散漫随性。你就是言辞偶尔过于佻达,才引来世人误会!你和我家长兄二人,乃是当世之瑜亮。本该惺惺相惜,何必被人挑拨,以至于互相攻讦,被视作朝堂对手呢?你们……”
章晗玉站在穿堂风里,刮得身上有点凉飕飕的。
凌六郎的话太多,她听得耳朵疼。
她抬手拦住还在叭叭叭的凌春潇,开口一通接连称赞,把对面的嘴给堵上。
“可见你家长兄把你教得好啊。芝兰玉树,生于凌氏庭院。凌相和你两兄弟,一位如空谷之幽兰,一位如旷野之璞玉……”
说到这里,她轻飘飘话锋一转:
“生来璞玉无暇,又何必入尘世打滚呢。六郎,你身上这散骑常侍的职位,听着风光,随驾的差事其实不怎么好做。”
凌六郎只当是夸奖,微红着一张俊俏的脸,连连谦虚:“当不得盛赞。其实随驾小天子也不怎么辛苦。”
“哦?”章晗玉若无其事问:“最近还打算陪小天子跑马?”
“最近太皇太后娘娘国丧,小天子心情低落,跑马不适合。” 凌六郎如实道。
章晗玉赞许地点头:“不跑马也好。宫中跑马,危险呐。”
说话间,头顶上开始鸣叫:“布谷——布谷——”
章晗玉吩咐凌春潇把刚挂上去不久的鸟笼子叉下来,依旧拎在手里,两人沿着廊子往回走。
再寻常不过的一身淡青色宫女服,裁剪得肥大,布料又粗,极容易显臃肿。穿在章晗玉身上,竟也不难看。
她提着鸟笼子当先走出几步,衣摆飘摇,阔大的衣袖被风吹起,落在凌六郎眼里,无处不雅致,自有吴带当风的意境。
他赶上几步,自告奋勇提议,备些首饰赠给章晗玉。
章晗玉似笑非笑地递来一瞥。
“你们凌家人都喜欢送人东西?”
凌春潇一愣。都?除了他还有谁?
章晗玉直接拒绝。
“你才多大,送的东西都是家里拿的罢?我和你家兄长争斗日久,龃龉已生。总不能把凌家的物件佩戴在身上,好意心领了。”
凌春潇不死心地追上来,还要继续劝说,远远的廊子尽头忽然闪过一道两人都熟悉的颀长紫袍身影。
章晗玉轻轻咦了声,目光定在远处。
“不是说告病了?”
凌春潇哎哟一声:“长兄来抓我了!中书郎,替我向小天子告退。” 慌急慌忙转身就跑。
章晗玉一把将人揪住, “把话说清楚了我才好替你回禀。凌相来抓你作甚?”
凌春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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