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真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与上次不同，他今天身上有衣服。
面料昂贵的浅灰色西装，带有刺绣暗纹的丝绸衬衫。
与他新得到的那块表相得益彰，显得光彩照人。
许真看着镜中那个人，忽然有种神奇的错觉——好像自己本来就该是穿戴这些的。
好像自己从前穿过的那些廉价的东西，才是不该出现的意外。
原来自己生命的前十八年只是一张被胡乱涂写的草稿纸，到了现在，才被整理成工整的正确答案。
赵东衍只是，把他该有的样子还给了他。
许真愣愣的，如梦似幻。
他转过身，连忙看向身边的男人，这一切，都是他给的。
“怎么了，不喜欢？”赵东衍轻声问。
“喜欢。”
许真回答得没犹豫，但眉宇间难掩惶然，心底莫名的不安也那么如有实质。
只因，镜子里那个贵气逼人的青年，实在让他太过陌生。
他到底是个小地方来的孩子，见识很浅，只知道赵东衍是个大人物，却对人能有钱有势到什么地步毫无概念。
他给他东西的姿态，看起来始终是那么轻松，但那样的手笔却越来越超乎他的想象。
“我怕……”激动的心跳近乎战栗。
一双大手却忽然把他揽近了些。
赵东衍的声音变得认真。
“许真，你得学会怎么接受馈赠。”
许真慌忙抬起了目光，看着那双向他垂下的眼睛，感觉到那深黑色瞳孔里的神情忽然有些严肃。
“给你买东西，就是为了看你高兴的，如果收的人扭捏勉强，送的人心里就会不舒服，礼物也就白送了，能明白吗？”
愣了愣，许真连忙点头。
他这才惊觉，对于赵东衍的给予，自己的反应好像总是不够积极。
那会让他生气吗？会不会让他厌烦？
“我没让你不高兴吧？”他慌张起来。
“暂时，还不至于。”
那深沉的声音中似乎并没有不快，还柔和了下来。
幸好幸好。
许真慌忙凑近男人的怀抱：“我以后会好好表现的，我很想让你高兴的，哥哥。”
他是真心的。
赵东衍对他这么好，他无以为报，他唯一能做到的事就是让他高兴，哪怕能让他多一分的开心，他也愿意尽全力。
垂眸看着他的目光里，终于带了笑意。
虽然自己刚才的反应不是赵东衍喜欢看到的，但自己现在积极取悦他的态度，好像补救了不少，让他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
“乖孩子。”赵东衍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许真这才松了口气，立刻踮起脚来向他索吻。
而一只大手将他托起，帮他在翻滚的情感之中找到了平衡。
他的脖根被男人握着，有力的指节在那处轻轻摩挲，引来许真一阵阵的酥麻，让他更加主动地迎合上去。
一吻终了。
许真轻轻靠在他肩头，静静地喘息着。
而赵东衍垂头观赏着他的样子，看着许真从一只翅羽湿淋淋的落巢的小鸟，变成了养尊处优的金丝雀，每一根羽毛，都变得那么完美。
心里的成就感，一下子就达到了顶峰。
“你上次说过，要在这里的……”
许真红着脸，抬起头来，小声说。
原来他还记得镜子前的这码事，都过去多久了，竟然还惦记着，看来是真的很想要了。
赵东衍又被他逗笑。
“好，那就在这里吧。”
*
次日。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闪烁着。
许真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赵东衍的目光。
后者正半垂着眼帘，眼底的神色像食肉动物，即便静默着，也透着一种天然的锋利。
迷迷糊糊的，许真正想着，怎么刚一睡醒就被人这样看着，结果，屁股就清脆地挨了一巴掌。
他惊呼了一声，但也清醒了不少，这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现在整个人正压着赵东衍的胸口，四肢还像个八爪鱼一样死死缠着他。
他脸红了，连忙从他身上翻身下去，想要躲到一边。
没想到，赵东衍又俯身压住了他。
“昨天晚上，你踹了我几次？自己记得吗？”
许真吓了一跳，眼神惊恐。
自己，昨晚踹了他？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不是故意报复我？”
“不是不是，我不敢！”
他问话的声音低沉着，显得很凶，而许真则连连摇头。
昨夜，赵东衍的确对他很过分，但他并没有记恨他。
一起住到现在，许真终于感觉摸出了些规律。
赵东衍平常都很知道节制，甚至有时候白天太忙，夜里就抱着他睡素的，可是，每次如果他忙过一阵子大事，就会用一个晚上来好好放松一下。
不过，许真一直陪得很敬业，从来也没有过什么怨气。
不知道是因为隔了几天没见，赵东衍这次对他格外动情，也就格外地凶。
可许真也就是最后实在忍不住，才哭了出来而已。
他记得赵东衍当时很有耐心，听着他哽咽的告饶，抱着他哄了半天，最后还安慰他说，没关系，等以后日子长了，他就能适应了。
许真当时还觉得他对自己好温柔，等被哄骗着又来了一次，才回过味来。
他那也能算安慰吗？
原来，赵东衍是完全没有想过要收敛一点点，只是让他自己去慢慢适应……仔细想想，这人怎么那么坏啊！
不过，这埋怨的念头刚一出现，许真连忙就给打消了。
赵东衍毕竟给了他那么优越的生活，就唯独对这一个方面有要求，他要是还不好好满足的话，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看着赵东衍又笑了，许真就知道，原来他刚才那样，又是故意吓唬自己的。
他亲了亲他，又威胁道：“下次再敢像小猫一样乱踢我，就给你买一个小猫窝，让你睡地上。”
“我真不敢了！”许真苦着脸。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睡床底下，也不想当小狗。
他知道自己是宠物，也愿意当，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赵东衍至少可以继续保留他作为人类的身份。
好在赵东衍只是在逗他，他好像真的很喜欢看他惶恐起来的样子，又亲他了。
许真脑袋懵懵的。
睡觉不老实的事，他实在不是故意的，肯定是因为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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