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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第三十八章

交完货后,镖队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总算完成一件大事。

阮秀与他们在郊外一同采购返程的干粮,赶上饭点,她取下面具坐在摊位前吃了碗馄饨加饼。

这一幕正巧被外出打猎准备返城的四皇子元承康撞见。他认出了阮秀的样貌,想起从前此人一直跟在顾安身边。

可顾安如今应该在东极庙祈福,她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

老四当即派人去调查,在得知这伙人是澜苍阮家镖局的人后,他并未声张,回宫缓了缓,想着他外祖在新州,而那澜沧虽在湛州,但江南那片总共就这几个地方,拐拐就能顺路了。

于是缓了不到一晚的老四心里又有了主意。

而那如他所料,跑去了阮家堂的顾安正四处寻人。

自打她上次揍了阮朝盈一顿后,有段时间不见小妮子人影,清净是清净了,又难免觉得无趣。

听仆从说,这几日阮朝盈异常刻苦,赶走侍从独自躲在小院里没日没夜地练武,就昨日还顶着烈日挥半天剑,结果人先中暑晕倒了,要不是送水的仆从发现,指不定得晒掉层皮。

顾安对这妮子着实是佩服,头次被人这样记挂在心里,她好气加好笑,决定主动送上门去。

阮朝盈一见是她来,手里的鸡腿都不香了,赶紧扒拉两口就叫仆从撤下去,假装虚弱说自己要回房歇息,边走还边捂住脸。

“站住。”顾安将剑摆上桌。

见人依旧不为所动,她继续加大码量,揶揄笑道:“看来那天的事你都忘了。”

阮朝盈蹭地一下挺直腰立在原地。

顾安轻咳一声:“还不转过来?”

阮朝盈愤愤转身,一脸不甘地瞪向顾安。

头次见阮朝盈这么听除了阮灵之外的人的话,即将退下的仆从皆忍不住侧目往她们那望。

“你至于嘛?”顾安收起玩笑的神态,她还真搞不懂这妮子咋就对自己恶意这般大。

她摇头叹道:“就这么讨厌我?”

阮朝盈不答,顾安坐下翘起二郎腿,顺带再次扬了扬桌上的剑鞘。

“不是!”感受到威胁的阮朝盈咬牙切齿,“你要打就来打吧,谁叫我技不如人。”

她傲娇地偏过头,最后还不忘撩下句狠话:“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肯定会打败你的!”

顾安失笑,放柔语气低声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打赢我?”

“……”阮朝盈低下了头。

顾安还以为她不会回答了,起身想想也罢,既然对方如此厌恶自己,她们二人的交情也该就此为止。

阮朝盈:“你没来之前他们都夸我厉害,爹爹也最喜欢我,但你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顾安闻言顿住脚步,皱眉:“你觉得我抢了你的地位?”

阮朝盈否认:“我只在意爹爹,我想在他心里我是最厉害的。”

真是离谱,顾安听到这句话在心底忍不住叹息,到底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她舒展眉宇,朝对面走去。阮朝盈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反应过来后又扬着脑袋强迫自己迎上去。

感受到有只手落在头顶,她迅速闭眼,还以为这次轮到被敲脑袋了,但奇怪的是拍她脑袋的手压根没用啥力道,阮朝盈心中窃喜,一点都不痛。

她悄咪咪掀开眼皮,却是头次见到极其认真且严肃的顾安。

顾安一字一句告诉她:“你爹永远是你爹,没人能抢走,就算有比你、比我更强的人出现,你也都是师伯的亲生女儿。”

阮朝盈听后喉咙发酸,她想到什么却又不想说出来,但还是没忍住大声否认:“不一样的!”

她摇头红着眼圈:“不一样的,我、我不是爹爹的亲女儿,我是他在路边看着可怜捡回来的……”

顾安一下哑了嗓子。

“爹爹他还没娶亲,他不愿拖着病躯耽误别人。”两行清泪顺着阮朝盈的脸落下,“我的生父母将我抛雪夜里,是爹爹将我抱回阮家堂,在我三岁时师傅们都说我是练武的好苗子,爹爹还说等我长大在姑姑回来后就拜她为师……”

她一股脑竹筒倒豆子地往外讲,顾安忽地有些明白这小姑娘为何会如此执拗。

“那又如何?”顾安俯下身子同她说,“师伯很爱你,不单是我,所有人都能看出,这份偏爱只有你一人享用,你既然如此在意师伯,就该相信他也是如此。”

“我知道。”阮朝盈抽抽搭搭地抹干净泪,握拳发誓,“所以我才不能叫他失望,我一定要打赢你去拜姑姑为师,做扛得起旗的好镖师……”

“好好好,你加油。”顾安没说什么一定会做到的场面话,她知道这小妮子看重的不是这些。

顾安再次揉了揉阮朝盈的脑袋,温声说:“不过我是不会放水的,而且你已经很厉害了,只是我更强,所以不是必须打败我才能拜师哦。”

被顺毛撸的阮朝盈刚缓和情绪,一听到这后半句当即梗住,打了个哭嗝。

再次燃起斗志的她白顾安一眼:“你等着吧!”

到夜半时,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阮秀站在家门前,脱下身上的蓑笠抖了抖水后,大步流星的进府。阮灵早已等候多时,他独自一人坐在廊下,身边点着一盏黄灯笼。

看着雨幕中渐渐朝自己走来的身影,阮灵眉眼含笑,轻声问:“这次走镖可顺利?”

雨夜风大,容易着凉,阮秀快步上前,自然地提起地上的灯笼,推着阮灵进了书房。

阮秀向他归还家主令,阮灵未接,只是说后日要宣布一件大喜事:“阮家堂即将要有一位新堂主了。”

阮秀震惊极了:“是谁???”

阮灵视线落到她还停在空中的手上,阮秀僵硬地跟着低头,看见自己手心攥着的家主令,瞳孔收缩,立刻回绝。

阮灵劝说了两句,阮秀不想与他争辩转身就要走。

“阮秀!”阮灵紧紧抿住唇,神情晦涩,良久后才语气艰难地哀声道,“我……我只剩两年时间了……”

阮秀顿时喉咙发紧,她死死握住门框借力,慌张回头:“我再去找大夫,听说西口那最近出了个神医,你等我把他带回来,我……”

阮灵转着轮椅朝她靠近,将桌上的家主令重新塞回到阮秀手中:“朝朝她还小,你可以等她长大,或者过两年还会有更合适的人选出现,但无论是谁,只要是你信任的人,都可以将此交于他,只是现在阮家需要你,母亲独身一人,她更是如此……”

屋外的雨终于停了,蜡烛燃烧后生出的蜡油顺着管道“吧嗒”滴在底座上。

乌云渐渐散去,露出半边月亮悬挂在天边,阮秀抬头仰望,眼里布满红血丝,她没有回答,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呜咽。

两人相顾无言,任由时间慢慢流淌。

直到夜色与白昼相交织,阮秀失魂落魄地离开,她先去了顾安的院中,询问侍奉的仆从她的近况后才走。

大清早天蒙蒙亮之际,顾安悠悠转醒,她从侍女口中得知阮秀归来,兴奋地冲去寻人,赶到时正巧碰上阮秀练剑,便手痒在其剑法空隙间插入。

阮秀知道是她,勾唇收了两分力与顾安比划起来。结束时两人已经浑身是汗,顾安脸蛋红扑扑地看向阮秀,双眼放光。

阮秀用帕子轻柔地为她拭汗,招呼顾安先去洗漱:“之后我有件事要同你商议。”

顾安笑着应下。

其实她知道阮秀要与自己聊什么,毕竟这半个多月里她独自在阮家堂中,还是听到许多风声。

可就在二人准备一同用早膳时,却见阮秀被人匆匆叫走,着实是忙绿的很。顾安想了想还是决定留在院里等她回来,可惜最后只等来了阮玉琢。

阮玉琢将所有仆从散去,在屋门紧闭后她郑重其事地行了个礼。

顾安吓一跳,忙上前去扶。

阮玉琢:“请常安郡主安,先前不知郡主身份失了礼数,还忘郡主莫怪。”

顾安:“师奶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她见阮玉琢依旧非常客气,也不再强求,跟着挑眉后撤半步,好奇问道:“您是如何得知我身份的?”

原来新州的南山望族宋家也是阮家堂的大主顾,早在五日前那边便传信称要寻人,阮玉琢在见到画像的第一眼就认出他们打听的人是顾安,她先是按兵不动,另一边赶紧派亲信去探查消息来源,就从阮秀无意透露她早前的行踪处入手,侧面去打听顾安的真实身份。

阮玉琢向顾安保证阮家堂不会泄露她的行踪,只是如今人多眼杂,完全掩盖踪迹她们也难以做到,讲至此处她忽然道起歉。

顾安只好再次强调了遍无需多礼:“此刻我只是师父的徒弟顾今越。”

阮玉琢点头,托起茶盏抿了口茶,迟疑片刻后又开口道:“那老身便斗胆随小秀唤郡主您一声安安了。”

她叹口气,状似无意地提起阮秀的兄长:“如今我阮家无人,小灵身体不适,家主之位只能传给小秀了。”

顾安沉默,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若师父愿意,自是没人会去阻拦的,师奶你放心吧。”

“这是自然。”阮玉琢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踌躇起身,准备告退。

顾安温声叫住她:“师父传我武艺,照顾我多年,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而今日师奶正好在,想必师伯也知晓了我的身份,我也不再兜圈子了。”

她说着重新为阮玉琢续了杯茶,慢慢道:“如今阮家分堂接连关闭,想必账上吃紧,我愿意出钱入股,助阮家渡过难关,家中在北方正好有经营皮草等生意,商路通畅,可以帮北边的分堂重新开张,当然,运费另外按行情结算,至于我投的钱,只占阮家一成股,权当略尽心意。”

阮玉琢闻言眼中一亮,连忙起身道:“安安你的这份心师奶都不知如何感谢……”

话锋一转,她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歉意:“只是此事涉及阮家根基,我虽心中感激,却不好独自做主,能否容我先与小灵和族老们商议一番,明日再给你答复可好?”

顾安弯了弯眼睛,当即答应,但心中对如何设立临时“快递中转站”已经有了初步规划,正好借阮家在北边已有的人力送货,另一方面还能慢慢打开南边的销路。

在阮玉琢离去后,又过了一个时辰阮秀才回来。大概是怕顾安等急了,所以她一路小跑而来,额头全是密密麻麻的汗。

顾安递块帕子过去,转身也为阮秀斟了盏茶。

她顿了顿,端茶的同时决定主动询问阮秀对于承担起阮家重担的看法。

顾安挺直腰,郑重其事地问:“师父,你真的愿意吗?”

阮秀努了努嘴,沉默半晌最后说了一句:“我本就是我该做的,我想照顾好母亲、大哥、、朝朝、更还有……”

“好!”顾安摆手叫停。

阮秀顿住,那个你字还未讲出口,她有些心急。

但顾安都明白,也不想再让阮秀讲下去,生怕说多了就后悔了,毕竟眼下已经明确了秀姨的真实意愿。

顾安凝神闭气,再抬眸时笑盈盈地拱手向阮秀道喜,调侃道:“从今日起,我也是堂堂阮家镖局的头号大徒弟了。”

阮秀也明白了,这才有了笑颜。

红绸不过两日的功夫便挂满了整座府邸,连家中的鹦鹉都没放过,背上被绑上了朵小红花。

在正式移交家主令的前几日,各个分堂分别选人回总堂报道。

疾风堂第一个上门,并带了今年为止及以往的全部账目上交。他们派人拦自家镖的事已经在江湖上传遍了,如此背信弃义之举实在令人唾弃,其余各分堂一见是疾风堂的人来纷纷绕道走。

阮灵从传回的飞书上得知劫镖一事后,曾立马招了疾风堂的老堂主单独谈话,其中具体谈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老堂主一回去便交权,将分堂主之位给了自己的大儿,此事明面上看算是翻篇了。

而此时正逢家主令交接之际,在迎客时,阮秀站在阮灵身后与他认人,轮到疾风堂时,来者之人报的名是疾风堂前堂主次子林立。

林立一上来便摆出与阮灵兄妹特熟的样子,他拱手向阮秀道贺:“不知阮秀家主可还记得我们小时一起在武场练武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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