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序从没想过自己是个善妒的人。
这从前是实言,并非为装大度而镀的金身。他绝没想过自己有日会为句旁人夸他妻子的话就变脸色,活像个被放置久了,抓到蛛丝马迹就敏感过头的恨人。
直觉尤其警惕谢无行那句话,一味想他们二人毫无交情,对方为何凭空提及,又以什么准则感触来不吝夸赞纪清梨?
靠和纪清梨的一面之缘,靠被纪清梨含糊回避,没能成功的私下见面?
还是他们有什么并不被他了解的事?
要细说,这都是无关痛痒的猜测,对方没任何冒犯之处,况且说话的人只是个太监,太监能做什么。
旁人就在面前听着,也只会觉得是寒暄巧合罢了,不会有任何感觉。
譬如身侧同被点来为五皇子开蒙的大学士,对方只看向沈怀序,好奇:“沈大人同谢公公相熟?”
沈怀序沉沉吐字:“不熟。”
不必再想,为几句话就嚷嚷要抓奸要打死姘夫的,只会是冷宫妃子或疯子。
见面而已,夸赞是礼仪。何况他难道是什么正经正牌,有立场去质问的丈夫?
没了平日运筹帷幄的沉稳冷淡,沈怀序像被揭开了层膜,露出里头尖锐发黑的根。
好在五皇子殿里的吵闹移开人注意,没人觉察他郁郁面色。
正如谢无行提醒的,殿里五皇子大发脾气,下人们为哄人乱作一团。
几位宫女在旁束手无策,眼看沈怀序二人来了才抓到主心骨般连忙上前,无措:“殿下自午睡起了就这般吵闹,怎么哄都不见好。”
一直贴身跟着五皇子的宫女急白了脸,生怕二人为此对皇子有什么不好印象:“殿下从前不是这般脾气的,只是这几日才.....”
五皇子确实因生母低微而不受待见,前几年养在废宫里一直悄无声息。
是不久前阴差阳错,五皇子捡玩意撞到散心的皇帝。皇帝已年老,再见骨瘦如柴的血脉难得生出慈父之心,手一挥,落魄皇子的处境就摇身一变。
点沈怀序及大学士给五皇子开蒙,就是那一日陛下做出的决断,几番变动显然是要弥补五皇子这些年受到的漠视。
储君迟迟未立,皇帝态度始终飘忽不定,前面几位皇子为此明争暗斗没断过。一看五皇子得了丁点注视,私下小动作就多起来。
没过几日五皇子生母去庙前祈福时突发恶疾病逝,骤然失了母亲的小孩惶惶不安,刻意挑拨几句脾气就刺人起来。
这会满地打滚要母亲,哭得发抖。
同僚上去温声哄了几句也不见好,反而差点被东西砸中,讪讪摸摸鼻子间隙小孩已从地上爬起,满脸泪水的往门外跑。
不料门口有人,身量高挑俯身时影子完全笼在这位七岁的殿下面前。
为人夫子该以身作则,授业解惑宽和纠错,但外人称赞君子的沈怀序显然没有这般正派。
他没空在这陪孩童闹,若无正事不如早些回去,兴许还能撞见纪清梨又在哪见了谁。
他手搭到皇子肩头,虽唤了声殿下,但声音毫无下人恭敬,平缓语调和眼神也没有丝毫对孩童的怜悯和心软。
干瘪脊骨上的手仿佛陈年树桩,直直插进稳稳托住他。五皇子李道彰一下被震慑钉在原地,徒有脸上的泪无声淌。
“殿下是要去哪?”
没有声音,沈怀序把他脸拨起来,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那只手一下一下,平稳拍在他后背,很快,李道彰就在视线下打了个哆嗦,带着哭腔:“我想去找娘。”
“他们说娘死了,被丢到地里发烂,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宫女急急忙忙:“那都是吓您的话。奴婢不是都说了吗,娘娘是去了天上给菩萨当差去了。这是您的夫子沈大人,可不能无理。”
沈怀序气势太盛,李道彰连说个假的都不敢说,抽噎下光在抖。僵持间颤巍巍闭上眼,听见沈怀序指腹径直抹干他乱淌的泪,稳稳道:“不是假的。”
他手掌下浅色新生的疤晃在眼前,脸被磨得发痛,李道彰一眨不眨盯着那处,忽的安静下来。
宫女见状解释,是因为殿下生母手上也有这么一块疤。
沈怀序也垂眸:“是我妻子所留。”
疤是老天留下的痕迹,怎么会是别人留下的?
李道彰有点想问你妻子好吗,但沈怀序眼神乌岑岑的,模样像是提及他妻子会更吓人,他不敢问了。
沈怀序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人,没有谄媚伪善和恨恨假笑,他毫不可怜他。
看他像看这屋里的铜炉案几任何一个物件,漠然甚至耐心有限,现在还站在他面前完全是因为他再哭,沈怀序就有理由结束今日事宜快步离开了。
李道彰终于安分下来,任由宫女们小心上前替他重新穿戴整齐,看着新来的夫子们搬来新书。
临走前,他站在门前问沈怀序再去看看他娘。
就在她被毒死的那个庙里。
沈怀序没有回答,那重新被提起的疤痕如火种,一下缭遍全身,叫沈怀序漫开发病时的痛感。
他很快上了马车,今日不是十五依旧步履匆匆,烧得他要见什么才能安心似的,没有那一日归家有这般外显急切。
直到看踏进院子看见廊下有灯,书房外有剪影,指头无意识往里缩了缩,沈怀序才止步,呼吸不稳看向屋里。
纪清梨恰好循声抬头,烛火下一双浸着水般的眼望来,几分紧张地朝他抿唇。
胸腔因快步而跳重得心脏猛地往下坠去,血液流得又快又急,四处胡乱蹿起来。
她连牙齿都生得温和乖巧,牙尖平整并排,陷在艳红唇肉里一晃而过,叫沈怀序喉结滚动,霎时想起那日她身陷囫囵,惶茫望来一眼被他撞见时,她就是这般神色。
为何那般警惕只见过一面的谢无行,难道沈怀序当真不知?
一想到谢无行夸赞的,见到的就是同一日的纪清梨,同一张柔软晃动,令人隐秘动摇想留下指痕的脸,沈怀序就狭隘小人般妒火中烧,噼啪烧得脊骨发烫,无法忍受半点这种可能。
纪清梨小步走出来,解释:“我下午出门去买了些东西,想起你书房也有要添置的,就一并送了过来。”
没想到这次小厮没有阻拦,还请她进来帮忙布置,纪清梨不好拒绝人,犹豫下便进来了。这会看见沈怀序夜色里长袖如风快步而来,生出几分退怯解释的意思。
沈怀序不语,身子苏醒呼吸也还没平稳下去,只望她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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