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不怕
【“宴宴不怕,哥哥在这儿。”】
乔宴陷在昏沉的睡梦里,睫毛静止,薄唇紧闭。
霍景盛用掌心轻拍他脸颊时,他也只是随着霍景盛的动作无力晃动,显不出半分转醒迹象。
乔宴单薄的身躯完全陷落霍景盛的臂弯。
脖颈以全然不设防的姿态向后仰折,露出脆弱的曲线。
那双冰凉的手被霍景盛攥在掌心时,还勉强维持着姿势,却在松开瞬间骤然垂落,指尖在床单上划出几道无力的褶皱,又归于静止。
昏黄夜灯在乔宴苍白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他无知无觉,对霍景盛一声比一声焦灼的呼唤毫无反应,连呼吸都轻得像是随时会停止。
霍景盛双手不住颤抖。
他抓住床头柜上的检测手表,给乔宴戴上。
直到看到参数正常,看到乔宴真的只是陷入深眠,他紧张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些。
他抱着乔宴一刻不愿放手。
抓起电话拨给林琅:“他叫不醒的症状什么时候见好?”
林琅大半夜接住电话的时候,还以为天亮了。
拉开窗帘一看,外面三更半夜。
林琅扶住额头:“把神经放松一下。”
“你太紧张了。”
“他只是心脏负荷透支,加重了孕期嗜睡反应。快的话,如果手术成功就会慢慢见好…”
“没有如果。”霍景盛突然截断他的话,语气森冷得骇人。
林琅顿时打了个寒颤,睡意全无。他愣了片刻,急忙改口:“我是说,快的话手术后就会慢慢见好…慢的话,孩子顺利出生以后…”
“明白了。”霍景盛的声音柔和下来:“下个月好。”
林琅还捧着手机。
霍景盛已经挂断了电话。
霍景盛安了心,没再摆布乔宴。
只是把乔宴很深地搂在怀里,搂了会儿,把乔宴的脸轻轻捧起,看了又看。
他情难自控地,低头俯身,小心地、虔诚地啄吻乔宴的眉心。
而后眼角眉梢、脸颊、薄唇…
他心里翻涌着毁天灭地的风暴,可落到乔宴身上的,却只是细密的、缠绵的雨丝。
到后来,他眼眶发烫,呼吸微乱,却也只是压抑地含住乔宴的下唇,轻轻厮磨,再浅浅地咬,怕弄疼他,又怕感觉不到他。
贪恋至极。
却又克制至极。
早上乔宴
缓过神,晃悠悠站到镜子前刷牙,霍景盛在一旁给他挤牙膏。
乔宴揉揉眼睛看着镜子,抬手摸住了嘴唇。
他睁大眼睛:“哥哥!快看我的嘴!
霍景盛动作一顿,目光落在他唇上——原本淡色的唇瓣此刻泛着微微的嫣红,下唇甚至透着一丝薄薄的肿,像是被什么细细碾磨过,衬着他白皙的皮肤,格外明显。
霍景盛沉默两秒,面不改色道:“…被蚊子咬了?
乔宴用指尖摸了好几下,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岂有此理。
“什么蚊子,大冬天敢出来咬人。
“哥哥…你晚上看着点我嘛…
霍景盛低低“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哥哥看着。
乔宴这才满意,点点头,脑袋上翘起的一撮呆**随着动作晃了晃,他语气严肃,却毫无威慑力:“再敢咬我。
“哥哥打死它!
霍景盛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顺着他的话应道:“嗯,打死它。
——罪魁祸首面不改色,毫无悔意。
乔宴自从知道自己要做手术,不等霍景盛找理由给他放假,他就好爱自己地向霍景盛主动提出休假申请。
还迫不及待地问霍景盛:“做手术前,我需要注意什么?
“需要提前去医院住院么?
“准备期我有什么忌口的么?
精准而快速地,粉碎了霍景盛一切亟待小心启齿的难题。
——他积极的样子,仿佛等待他的不是一场可怕的手术,而是一个闭眼睁眼、就能无痛起来、重新活蹦乱跳的游戏。
霍景盛揉着乔宴的后脑,耐心给他解答。
而后心情沉重地、亲手整理陪乔宴去住院的行李:“先住疗养院。
“盛安疗养院区的SVIP分区,是独栋小楼。
“会提前消杀通风。
“入住闻不到消毒水味。
“术前我们住那里。
霍景盛把乔宴最爱的小围巾叠进行李箱:“住医院只是方便术前调养和护理。
“你不要怕。
说完,看着乔宴眼睛里闪闪发亮的碎光,暗自叹了口气。
罢了…他对自己的谎言深信不疑,哪怕要去住院了,仍是不知道怕。
霍景盛手指发颤。
心想如此最好。
乔宴学着霍景盛的样子,也要蹲到行李箱前收拾。
被
霍景盛揽着腰背和腿弯打横抱起放到衣帽间的试衣沙发上:“你指挥。”
乔宴摇晃着腿雀跃地指挥:“把我的孔雀羽毛小帽子拿上!”
“小珍珠我的小珍珠毛衣。”
“那件杏色的西服!装上都装上!”
霍景盛原本给乔宴拿的都是内衬和底衣。
因为哪怕是疗养院区哪怕是SVIP为了打针和各种检疗方便以及病人的舒适度考虑也都是要穿病号服的。
但乔宴想拿他就全部都拿了。
傍晚时分霍景盛带乔宴入住进疗养院。
王姨也一起来了。
疗养小楼除陪护住的房间外还有会客厅小厨房。
王姨负责乔宴的膳食。
不忙的时候也会和乔宴聊天。
第一天的时候
第二天把这小地方都研究遍了就有些无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霍景盛明明说过这儿消毒水味很淡但他在安静下来的时刻还是闻到了。
乔宴耷拉着小脸干呕。
怀疑自己敏感都不怀疑霍景盛话里的真实成份。
乔宴干呕这会儿才刚吃过早饭没多久。
连手环还没来得及带上。
霍景盛又刚好去楼下和医生谈话。一时之间无法知悉。
王姨心疼得拍着乔宴的脊背:“抠抠嗓子眼儿吐出来吐出来会好一些。”
乔宴跪坐在马桶边呕得浑身颤抖脱力还是呕不出任何。
他说话时喉咙都痉/挛了:“哥…哥哥呢…”
王姨拧着眉:“还在楼下。”
“我给他打电话让他立刻上来!”
乔宴揪住王姨的衣服神情痛苦:“不…先喝水…”
王姨掏手机的动作止住。
连忙去给乔宴接水。
但当她拿了一杯温水过来时乔宴已经倒在马桶边蜷缩着昏过去了。
霍景盛刚踏上楼梯就听见王姨惊慌失措地按铃:“护士快来人!”
“乔先生昏倒了!”
他几乎是冲过去的膝盖重重磕在地砖上也浑然不觉一把将乔宴搂进怀里。少年的身体冷得像块冰冷汗浸透了额发怎么擦都擦不干。
乔宴浑身冰冷。
说不上是肚子难受还是胃难受。
他什么都吐不出也已没有力气再呕了。
意识模糊间只感觉被人紧紧抱住。他本能地往热
源处蹭了蹭,气若游丝:“哥哥…”
“宴宴不怕,哥哥在这儿。”
视线天旋地转,似乎被人抱了起来。乔宴眼尾渗出泪水:“哥哥…我…”
还想说什么,可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最后听见的,是霍景盛一声比一声焦灼的呼唤。
…对不起啊哥哥。
乔宴迷迷糊糊地想,我真的没力气了。
乔宴醒来的时候,躺在卧室的病床上。
他看到有什么一滴一滴地滴下来。
眼睛聚焦的时候,发现是自己在打点滴。
想要爬起来,却被霍景盛摁住了。
“别乱动。”霍景盛升起病床,掌心抚上乔宴脸颊:“还难受么?”
乔宴轻轻摇头,脸色仍苍白得吓人。
霍景盛低声问:“昏过去之前…想和哥哥说什么?”
乔宴垂下眼睫,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委屈:“想问哥哥…宴宴的鼻子是不是坏掉了…”
霍景盛心头一紧,指尖碰了碰他的鼻尖:“鼻子疼?”
“不疼。”乔宴握住他的手,小声嘟囔,“可是…我闻到消毒水了。”
“哥哥明明说过,这里没有的…”
霍景盛瞳孔骤缩,指腹轻轻蹭过他的眼角:“是哥哥不好。”
“哥哥让人多买一些花。”
“玫瑰、蔷薇、香水百合…摆满墙角。”
“给宴宴闻花香好不好?”
不多时,一辆小货车驶来,香气扑鼻的鲜花从后座和后备箱一簇一簇地搬出,往疗养楼的过道、墙角、阳台上摆。
满满当当,挨挨挤挤,整栋楼都成了花的海洋。
走廊转角摆着盛放的香水百合,阳台栏杆垂落着藤本月季,就连厕所里都点缀着新鲜的铃兰…
——建京的冬天是无法养活这些温室的花儿的。
若不能恒温培养鲜活的,便只能当做标本,把它们时时换新。
这动静,引来不少别区的病人和小护士们偷偷探头张望。
知情的,晓得这是霍家那位小先生在养病。
不知情的,还当是哪位花艺大师在这儿办展览。
而病房里,乔宴趴在窗边,鼻尖终于嗅不到半点刺鼻的消毒水味了。他缩在霍景盛怀里玩一束满天星,眼睛里碎光闪闪,是止不住的雀跃。
经此一事,霍景盛连白天都不敢离开乔宴了。
接打电话,哪怕走出房间,也要半开着门,把乔宴牢牢锁在自己视线。
一
连三天过去。
乔宴都没再出现孕吐反应。
但他也着实无聊极了。
李广劲下班时候会来看他但李广劲上班的时间乔宴只能跟霍景盛和王姨玩。
霍景盛总是这不让干那不让干。
就连乔宴和他下棋下得开心的时候说句“笑**”霍景盛都要找块木头让他摸一摸一边神神叨叨地说什么“童言无忌”一边纠正他:“以后不要说‘笑**’要说‘笑健康了’。”
乔宴突然停下摆弄棋子的手眨了眨眼睛:“…?”
他低头玩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指又抬起头声音软软的:“哥哥…你去忙吧。”
“我想和王姨玩了。”
霍景盛执棋的手悬在半空。
不是下得很开心么怎么突然就要赶他走?
他默默看着乔宴扶着墙摸向王姨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轻叹一声果然小孩子都是这样:三分钟热度见异思迁
刚好霍景盛的确压了不少工作事务待处理。
见乔宴不需要自己就随意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笔记本。
一边依次打开积压得密密麻麻的邮件一边用余光留意乔宴的动向。
傍晚的时候霍景盛批完邮件起身。
见乔宴和王姨正坐在床尾王姨还在教乔宴织东西。
霍景盛看看腕表。
乔宴织得也有一个小时了。
竟然没有闹着无聊。
霍景盛站着看了会儿轻声问:“这是织什么?”
乔宴没看霍景盛耳朵渐渐爬上一缕嫣红:“毛衣。”
“织给宝宝?”霍景盛问。
乔宴神神秘秘道:“保密。”
霍景盛沉默片刻声音更轻:“给我的?”
乔宴嗫嚅道:“…没没有主人…你想要的话就给你吧!”
霍景盛就蹭过去坐在乔宴身边看着他织:“那就给我吧!”
王姨在一旁无声偷笑。
空气一时寂静只有花香留恋。
乔宴差点没忍住又要问霍景盛:“哥哥收下的话…会穿吗?”
但他还是不敢。
他织的毛衣又不值钱。
而且…如果宝宝以后有了新妈妈。新妈妈也不允许他穿吧!
那…等织好以后——
要求霍景盛必须穿上它哪怕只穿上一个冬天、只穿一天…
可以吗?!
乔宴的思绪被一阵电话
铃音打断。
霍景盛起身,走到门外站定。
他扶着门框,远远地看着乔宴,接通电话。
霍平澜:“宴宴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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